所有窗戶都被遮蓋住了,屋子的光線一下就變得如同夜晚一般。于是,賀華夙就命人搬了些燭臺安置在屋內(nèi)空蕩不接觸易燃品的地方,并且還親自點燃了蠟燭,蓋上了燈罩。
一切都布置完全之后,換了一套比較方便伸展的衣裳的浮曳又坐到了辛弦的身旁。
辛弦看著浮曳那笑吟吟的臉,只覺得如芒刺背。果不其然,幾息之后,辛弦就被翻了個面,露出了背后那些還沒來得及醫(yī)治的傷。
辛弦的背脊,到處青一塊紫一塊,在脊骨處,有一處非常怖眼的瘀腫。浮曳看著,不免得神色嚴肅起來,連一旁看著的婢女都大吸了一口涼氣。
辛弦并不知道自己的背是怎么了,因為她感覺不到什么,她就這么安靜的趴著,而且還很奇怪為什么只是把她翻過來然后啥事都沒有。
辛弦沒有感覺到并不代表浮曳沒有動手,她還已經(jīng)用上了在燭火上燒過的短刀。
一個時辰過后,浮曳把手放進一盆干凈的水中,十分認真的洗干凈手之后,才命人把地上及剛才那盆她洗過手在內(nèi)的幾盆污水端出去倒了。隨后,她又換了一身外袍,才慢條斯理地走出這間屋子。
“浮曳姑娘,請問那姑娘如何了?”一直守在外邊的賀華夙見到浮曳走了出來,連忙起身過去,有些擔(dān)憂的問。
“目前請況不錯,她已睡過去了。她背后的傷也已處理好,沒有意外的話不會再惡化了,這幾日多加照顧便能慢慢轉(zhuǎn)好。”浮曳還是那一幅款款嫣然的樣子,好似沒有疲勞一般。
“她背后還有傷?可為何……”賀華夙覺得驚詫。若是背部有傷,又為何會如此安穩(wěn)的平躺著,換作她,定然連片息都支撐不住,莫說還躺了那么久。
不用多問,浮曳也能猜的到為何賀華夙會這般問。“想來是你們看她躺著面色如常,所以你們才并未留意她后背的傷吧?然而你們忽略了一件事,她背部因受傷過重沒了痛覺,平躺著自然不會有感覺。加之……我看她身上那套衣裳應(yīng)是后來換的吧,我想你家那些婢女也不想多生事端,也并未說出來吧。”
“這……早知我就多留些心眼,再觀察一下便好了?!辟R華夙有些自責(zé),她竟然害得這姑娘拖了那么久才得以治后背的傷。
浮曳擺了擺手,“無事,即便是你當(dāng)時見著了,也無法醫(yī)治,郎中醫(yī)師皆為男子,不方便進行醫(yī)治,而你們也都是手法不嫻熟之人,反而更容易害了她?!?p> 賀華夙又問道她的痛覺是否還能恢復(fù)。浮曳只答能否完全恢復(fù)只能看她的造化如何。然后,便抬眼四處看了看,并且還問了句何處有茶水。
這下賀華夙更加不好意思了,光顧著問情況連茶水都來不及供應(yīng)。于是她連忙領(lǐng)著浮曳來到內(nèi)院的會廳內(nèi),賀晝夫妻二人和他們的兩個兒子,以及姨輩的周月妕都在那里坐了好一陣子了。
見到浮曳,賀晝等人先是問候了幾句,再接著問那姑娘的情況。
浮曳簡單說了情況,在述的內(nèi)容比單獨告訴給賀華夙的還簡單了許多。賀華夙自然是察覺出不同的地方,但并未點出來。
又喝了盞茶,浮曳表現(xiàn)出了些許的疑惑,語氣又很自然的指出,他們每次稱呼那位需要醫(yī)治的姑娘之時,都只是簡單稱之為姑娘,就好似不知道她名諱一般。
這時,賀華夙又開口解釋道:“那位姑娘的身牌應(yīng)該是遺失了,因此我們也不能得知她的名字,也就只能這般稱呼了?!?p> “她就沒開過口?”浮曳又問,得到確定的答案后,心下已經(jīng)了然?!翱磥磉@姑娘的嗓子,似乎也需要醫(yī)治一番了。”
“您的意思是說,她是個啞巴嗎?”賀晝皺著眉頭問,若是個啞巴,雖然有好處,但總歸不大方便。
“還未可知呢,或許只是傷到罷了?!备∫返恼Z氣不輕不重,但足矣給別的人無限遐想。
“既然知道了這位姑娘身上別的還需醫(yī)治的地方,我就不多閑談了。”浮曳站了起來,轉(zhuǎn)頭跟賀華夙說了聲,半個時辰后送壺煮滾了放涼的清水過去,便離開了。
屋內(nèi),辛弦因為趴著不太好喘氣,才睡了一會兒就難受的醒了過來。想起身,但全身無力,連手都不能挪動。從總體情況來看,她這是比剛穿越來快餓死還慘。
因為浮曳離開了,也沒留下任何吩咐,那些被安排來照顧的婢女門也不敢貿(mào)然行動,只能愣愣地等著浮曳回去。好在浮曳并未離開許久,這些婢女很快就有要忙活的了。
而那個醫(yī)師,早在第一次醫(yī)治前就被浮曳叫出去采購藥材了,現(xiàn)在還估計還和幾位同道人一同在滿山遍野的采藥。
浮曳再一次坐在辛弦身側(cè),看了看一直扎在她腦袋穴位的那根細銀針,并沒有伸手拔……那根針,在現(xiàn)在來說還是辛弦的保命針。
辛弦頭不動,就這么斜著眼睛看這個白衣女子,心中有許多話也沒得問。浮曳也不是那種會自說自話的人,那些婢女也不敢開口說話,所以這個過程還仍是沒有過對話的。
一會兒之后,辛弦覺得自己的脖子正被人輕柔的按捏著。起初倒還沒什么,可越捏她就覺得越痛。
浮曳沒有因為是傷患就不敢下手,每一次捏都是找準了脖子的穴位捏按的,手上的力度由輕變重。
大約按捏了半刻,浮曳就收回手,再一次伸進盆內(nèi)洗手,洗干凈后又用干凈的布擦拭手。
浮曳看起來倒是輕松,可辛弦只覺得自己在受虐,脖子真的是一抽一抽的疼,臉都被疼紅了。要是她能出聲,早就受不了要罵了。
不久后,賀華夙果真按著浮曳之前的吩咐,準時將將近放涼還有些溫感的一壺清水送了過來。賀華夙本想進屋看看,但被浮曳給攔下了。
賀華夙說她不怕,她也曾在小時候見過那些令人不敢直視的慘景,而浮曳只道并不是出于她會害怕而考慮。最后,賀華夙還是沒能進到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