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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途陌罪

第六十九章 結尾

窮途陌罪 群寶qun 4450 2020-04-12 08:47:43

  兩人是怎么結束冷戰(zhàn)的,說起來也挺有意思——那天宋明的爸爸打麻將手氣真的不行,一個上午時間,他口袋里的錢全部奉獻給了牌友,老宋心情不佳,頓時覺得打了這么多天麻將已經(jīng)頭昏眼花,沒什么心情了。

  于是在這種毫無心情下他突然想起,兒子已經(jīng)帶女朋友回家很多天了,而從新年到今天他也也沒有機會好好和兒子聚一聚,談一談心盡一下老爹的責任,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這個想法讓老宋難得生出一場愧疚,干脆他不打牌了,喊上媳婦和牌友,去街上買了一堆菜,回家聚餐去。

  王木木本躺在家睡覺,下午三點突然聽到屋里又動靜,安靜的屋子一下子變得鬧哄哄,她還沒來得及起來看看,房間的推拉門被宋明媽一下子推開,接著就是她的大嗓門:“木木,還睡著呢,姨今天帶了朋友回來吃飯,快起來跟大家打個招呼……宋明呢,沒在家?”

  “出去了。”王木木從床上坐起來,胃里一陣惡心,或許是因為臉色真的太差,宋媽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對,她問:“木木,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今天吃飯了嗎,宋明怎么不帶你一起出去?”

  說著她拿起手機給宋明打了電話,嗓門依然大卻沒有任何威脅性:“宋明,你在哪呢?你就這樣把木木丟下家里,我揍死你,快回來?!?p>  王木木當然不指望宋明媽替她主持公道,這段時間她看的很明白,宋明的父母同樣不靠譜,麻將打得跟事業(yè)一樣,家里沒有煙火氣,說真的,王木木如果不是懷孕,她早就離開了。

  這幾天,王木木一直等宋明開口,道歉也好,談心也好,最起碼要給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定個結果。

  當然,王木木是想留住孩子的。她因為突然懷孕而感到緊張和不安,一個生命在她的肚子里孕育,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可能是她生命的延續(xù)。

  每個女人心里都藏著母愛,王木木接受孩子就得想將來,想給孩子有個家,讓他能好好的成長。

  這個時候,她不再有任何分手離開的念頭,她想和宋明好好談談,希望以后兩人能好好過日子。

  沒一會兒,宋明從外面趕了回來,他看了王木木一眼,第一句就是:“我爸媽在家,還有他的朋友,我希望你別作了,有什么事等他們走了再說,你別擺出那種不高興的臉。”

  王木木一句話沒有,就被定了‘作’的標簽,她嗤道:“你以為我愿意擺,你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貨?!?p>  兩人似乎已經(jīng)不能交談了,宋明送她一句‘不可理喻’便轉身去廚房幫忙。

  王木木苦笑,這就是她現(xiàn)在的生活,再也沒有甜言蜜語,這才幾天,自己就變成了宋明眼里不可理喻的作女人,可她什么都沒做,怎么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局面?

  說到底,還是自己眼瞎,沒看到宋明的本質,被他的虛偽所蒙騙。

  那天王木木到底顧忌宋明爸媽,很是乖巧的表現(xiàn)出自己溫順的一面,畢竟她和宋明的矛盾不想摻和到父母,有問題兩個人解決,待那些朋友都走后,王木木什么也沒收拾,頭也不回的回了屋躺進了床上。

  果然,不一會宋明來了,他站在門口,不太高興的樣子說:“你怎么不去幫我媽媽收拾收拾?!?p>  王木木頭也不回的說:“我不舒服?!?p>  宋明不信:“你天天睡在家里,能有什么不舒服的,你現(xiàn)在真的就這么不待見我,不待見我父母?!?p>  瞧瞧這話說的,王木木倒是真的有那么一點無理取鬧了,這男人什么時候有這本事了,睜著眼胡說八道沒理沒據(jù)的。

  王木木從床上坐起了,她被宋明氣得胸口隱隱作疼,但還是忍不住回嘴:“我對你和你父母從來沒有什么偏見,從頭到尾我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我不知道你剛才那些話從何說起…宋明,我發(fā)現(xiàn)你變了,你一會兒說我作,一會兒又說我擺臉色,那么我問你,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問過我沒有,這些天你關心過沒有?你只知道出去跟你所謂的兄弟玩…玩什么呢?打打游戲打打牌,有意思嗎?對你的生活有任何幫助嗎?”

  王木木繼續(xù)說道:“宋明,你年紀不小了,離過一次婚就更應該懂得珍惜,可現(xiàn)在你呢?我們談戀愛到今天,你除了買點零食水果,真正送過我什么?我從來沒計較過你窮你沒用,我就希望你好好待我,能理解我,能讓我在這個沒有親朋好友的千里之外有個依靠,可你呢?覺得我給你臉色了?給你朋友父母臉色了?讓你沒面子了?你怎么那么自私,怎么一心想著自己,從來不考慮別人,現(xiàn)在我也算懂了,當初你為什么會離婚?!?p>  “夠了?!彼蚊鹘K似聽不下去了,冷冷說道:“那你想我怎么樣才叫關心,半夜你餓了,我出去給你買吃的不算關心?我朋友住在這里,你不愿意和她們住一起,我依你,讓他們擠在一個屋里還不夠?王木木,你倒是告訴我,怎么才叫關心…天天把你捧在手心里,說我愛你,然后扶著你才行嗎?”

  這狗屁倒灶的回應讓王木木直接氣笑了,她說:“所以呢?你把對我那什么的狗屁忍讓全都記得清清楚楚,你這是跟我在斤斤計較對嗎?我們就這樣沒辦法好好聊到一起,完全雞同鴨講了,是嗎?”

  宋明跟著頂回去:“沒法好好聊的是你,斤斤計較的是你?我本不想提這些事,是你自己說我不夠關心你?!?p>  “好,好,好…”王木木無話可說,直接拋出重磅:“我懷孕了,你說怎么辦吧?”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安靜了,那一瞬間空氣仿佛一下子凝結,宋明那句‘要不分手吧’也卡在喉嚨里沒有說出來,他看著王木木,突然發(fā)現(xiàn)王木木瘦了,好像瘦的完全變了樣子,她的顴骨高高聳起,眼色暗淡無光,頭發(fā)隨意的扎在腦后,顯得油膩凝結,整個人往那一坐,似乎透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喪。

  怎么會變成這樣,這時宋明心里終于劃過一絲疼痛。他是喜歡王木木的,不然也不會因為想她而坐二天二夜的火車從一千公里的北方去往南方,就只為了看她一眼,他也想和她好好過日子的,甚至偶爾他也會討厭自己的父母,總是一味的埋怨他不爭氣,埋怨他花了父母多少錢,心情不好時自己就成了父母的出氣筒,作為兒子,他也只能忍著,身無分文也要忍著,被王木木說‘還錢’還要忍著,他這幾十年活著完全被動,要做一個好兒子,就沒有辦法做一個好丈夫,他覺得王木木會理解她,可最終二人還是迎來了無盡的矛盾。

  宋明也覺得這樣的日子很累,這些天他也在糾結要不要分手,可只要想要王木木一個人在這邊無依無靠,自己還是會于心不忍,而他從來沒想過王木木的脾氣會這么犟,和他這種虛偽好面子的人真的不合適。

  今天回來,本來就是一場不高興的談話,一句分手到了嘴邊卻被王木木那句‘我懷孕了’嗆在了喉嚨里,宋明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拉上了門,坐在客廳了一臉苦悶的開始抽煙,直到煙盒里的煙抽完了,他才重新推開門問王木木:“那你打算怎么辦?”

  王木木說:“我當然想要留住?!?p>  宋明說:“可是你知道,我們現(xiàn)在都沒錢,就是要很難養(yǎng)?!?p>  王木木很疑惑:“你沒錢你父母呢,一家人都會上班掙錢怎么就養(yǎng)不活一個孩子,那你什么意思?不要?打掉對嗎?”

  宋明:“我沒有這么說。”

  “可你就是這個意思。”王木木心灰意冷,他不可置信宋明的態(tài)度,怎么說肚子里的也是他的孩子,怎么懷孕這件事他不是第一時間想著告訴父母,分享這個消息,而是先擔心自己養(yǎng)得活養(yǎng)不活。

  這個男人,真的是渣到極品了,王木木冷笑:“如果你不要這個孩子,我們就分手吧?!?p>  宋明沒說話,就那么坐在床邊一言不發(fā),眼睛瞪著手機,最后干脆玩起來手機,不在搭理王木木。

  王木木絕望了,她懂了,宋明這是默認了,這個男人已經(jīng)徹頭徹尾的當起了人渣,怪誰,怪自己遇人不淑,在這個現(xiàn)實的社會里,她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分手,說起來簡單,可對于王木木來說就是無家可歸,說來真的好笑,偌大的世界,仿佛真的裝不下她一人,讓她到處流浪,讓她沒有親人疼愛,讓她托付不了良人。

  生活,對她來說從來都是一場悲劇,她自認為自己算個善良的人,可老天并不會因為你的善良就對你網(wǎng)開一面,王木木心死如灰,但凡有一點希望,她心里也不會生出某個可怕的念頭。

  她不想糾纏宋明,可一想到自己肚子里還有孩子,她還是努力的爭取了,她找到宋明的父母,跟她說自己懷孕了,宋明想分手,這件事你們管不管。

  可他們怎么管,他們打麻將還來不及,王木木看到宋明媽媽眼里劃過一絲尷尬,她聽著王木木訴說這些天的經(jīng)歷,最后還是說:“你和宋明的事,我們做父母的參與不了,你們自己做個決定吧,無論什么樣的結果我都尊重。”

  這回答一聽就知道她根本無所謂,王木木似乎不相信宋媽的態(tài)度,她大喊:“這可是宋明的孩子啊,也是你宋家的孩子,你真的一點都無所謂,就忍心這樣傷害我嗎?”

  宋媽卻心平氣和的說:“木木,別急,我沒有這個意思,可你自己想想,你和宋明都年輕,以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做父母的當然是希望你倆幸福,可是你倆要是不幸福呢?這孩子生下來不是也受罪嗎?我是為你好,你冷靜一下?!?p>  這還要怎么冷靜,王木木終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不知道這家人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為什么就接受不了她?她到底坐錯了什么,才讓老天爺這么懲罰她。

  王木木終于被這個世界傷的千瘡百孔,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看不到世間的美好,她的心麻木了,活得生不如死,每天躺在這個容不下自己的家以淚洗面。

  可最可氣的是,宋明似乎還嫌她傷的不夠,qq空間打開,把他和前妻的照片全部上傳了,并附屬:這輩子只愛你一人。并在客廳里掛滿了他倆的結婚照。

  王木木一推門就看到他站在凳子上,毫不避嫌的掛著那些刺痛人眼睛的結婚照。

  “你這是什么意思?”王木木終于忍無可忍,她一腳踹翻凳子,在宋明跳下來的瞬間用力的撕打他:“宋明,你真的是人渣,我已經(jīng)這樣了,你為什么還要刺激我,你怎么不去死呢,你這種人渣真的應該去死?!?p>  可她的拳頭沒有任何力量,宋明說:“你走吧,別住這里了,我要等她回來?!?p>  王木木幾經(jīng)奔潰,她掩面而泣,無助的說:“可是我能去哪里啊,我能去哪里?。俊?p>  “去哪里都行?!彼蚊靼阉似饋?,幫她收拾好了行李,幫她送到了門外,再也不管了。

  北方的冬天還沒有過去,地上仍積著厚厚的白雪,王木木跪在雪地里無力的拍門,可那扇大門再也不會為她打開了。

  王木木不哭了,她覺得這樣生活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她這樣活著也毫無意義,也許一切都該結束了。

  她站了起來,取走了自己的錢包,行李也不要了,她現(xiàn)在想回家了,想回到南方,回到大陵鎮(zhèn),回到小廟村,回到那個有父親的地方,她突然好想父親,想念那段騎在王大江肩上到處撒野的時光。

  可遺憾的是,這個世界沒有時光機,失去的人連懷念都會顯得無比珍貴。

  王木木不在掙扎,不在留戀,不在心存希望,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對她釋放太多善意,她累了,不想在這么苦了…她想解脫了。

  王木木決定回家了。

  她知道,現(xiàn)在真的屬于自己的地方,就是小廟村那個自己舍不得拿出來回憶的家。

  她買了回家的車票,兩天兩夜的車程滴水未進,下了火車直接把出租車打到大陵鎮(zhèn)小廟村,到了村口下車,徒步走回家。

  這個地方,放眼看去,皆是回憶,美好的,悲傷的,快樂的,疼痛的…王木木知道,自己起于這里,也必須終于這里。她心里沒有害怕,甚至因為自己快要解脫而在心里生出一點痛快。

  一切都快要結束了,她可以和父親,和奶奶團聚了,那一定是個美好的場面。

  她想念家里的那張大床了,那床現(xiàn)在應該很臟了吧,不過沒關系,她可以收拾干凈在躺上去,她知道床頭柜里有一把水果刀,綠色的,即使它鈍了也沒有關系,用力點,手腕上的動脈依然可以割破,生活已經(jīng)很艱辛了,死都要死了,就沒必要那么多講究了。

  她也不需要跟人告別了,畢竟也沒什么好說的,也沒有人在意她的,自己只要安心的死就可以了。

  就這樣吧,若有來生,什么也不想做了,做只孤魂野鬼也比做個人強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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