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一直在病房里待了好幾天了,他的母親才敢走進了。但他依舊是不情愿的。不愿意見到。
大約住了兩個星期的院,經(jīng)歷了吊瓶還有電擊的治療后。陳瀟的情況似乎穩(wěn)定了下來。在病房里過年是不像話的吧,于是就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陳瀟的姑父和姨夫在他的住院背后都做了很多付出。姨夫托了熟人,找了高主任,而姑父則請了護士長和護士,也許都給了紅包什么的,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陳瀟也不知道,三叮嚀二囑咐,說這個孩子就拜托了。
也正因為如此吧,陳瀟才能一個人占著四個人的房間,而親屬也隨意留宿。那個護士長,陳瀟也是見過的,也不胖,也很年輕,看起來也很和藹,至少比胖護士可友好多了。
不過在出院的那天,胖護士也拍拍陳瀟的肩膀,“出去了好好的,可別回來了。”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過陳瀟很佩服她力氣大,雖說自己不過12歲,可是畢竟也是男生,而且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在班上掰手腕能贏他的,估計除了劉鵬就沒有別人了,他從沒想過女人的力氣也可以那樣大。
陳瀟回家的時候快過小年了,我聽說他回來了,就立刻去找他玩,他告訴了我這許多事。我們還去小學(xué)的校園里轉(zhuǎn)了一圈,雖然放假了,可是看門的大爺也還讓我們進,在操場上遇見了幾個當(dāng)時我們上五年級時他們上四年級的同學(xué),也都還認(rèn)識,和他們打了一會兒籃球。
陳瀟說,班主任去看他了,可是最后生著氣走了。我忙問為什么,他解釋了一通。我說,她才沒生氣呢,她在班上還表揚你呢,說如果你在的話,參加了期末考試的話,恐怕班里前幾名的某些同學(xué)位置就不保了。
他又買了足球,我們又在空地上和幾個其他同學(xué)踢了幾次球。
他除了和我們這些“同學(xué)”玩之外,哥哥姐姐們自然也帶著他出去散心。有一次堂哥和表哥便帶他去游戲廳玩,他說具體不記得了,可能去的就是齊克龍那邊吧,他好像也玩了天外魔鏡,也玩了拳皇,還有那種畫面很立體的鐵拳2,一個恐龍小怪獸論起拳頭來的必殺,挨上了直接能滿血被ko。
可是他雖然手里的零用錢多了,也不用學(xué)習(xí)了,可以成天的玩,但他卻是不高興的。覺得什么都沒有意思。覺得活下去沒有意思,活下去沒有意思,死了也沒有意思。
他有時候在他的小姨家,就有從三樓跳下去的沖動。見到別人還好一些,倘使見到“那兩個人”便不免要暴躁發(fā)狂。
他家住在平房,那時候村里大多是平房,樓房只有那么幾排,他記得自己有一次把所有人都趕出去,鎖上院子的大鐵門,還有房門,自己一個人躲在家里。當(dāng)時冬天是要生爐子的,但他把爐子弄滅,搞得屋里烏煙瘴氣,一邊開著電視看電視。
電視上播的是李亞鵬版的令狐沖,他很喜歡看,就一直看,也不換臺??粗粗牭酵饷嬗腥私兴?。出去一看,是小桂姐拿了吊瓶來,正讓他開門??赡苣菚r從醫(yī)院拿回來的點滴,要每天打的,他不是很記得清,但料想應(yīng)該不會是因為又“感冒”了而要打點滴吧。
小桂姐見他把大鐵門鎖了,也不開門,于是就一手拎了吊瓶,只用一只手翻進了院子。陳瀟倒是沒有厭煩,見她進來了,便進來了。
她放下吊瓶,眼見烏煙瘴氣就去弄爐子,弄好了,才給陳瀟打上吊瓶。陳瀟那時候又是晚上連著失眠,打上了這一針,就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