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yǎng)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方寒打開下一本，繼續(xù)查看。
“506室住院告知書?！?p> “姓名：王浩然”
“性別：男”
“年齡：17”
“初步診斷結(jié)果：妄想癥”
“入院須知：為確保患者痊愈，必要時將采取一些措施，該措施僅出于治療目的，并不會對患者造成傷害，望家屬悉知并簽字?！?p> “家屬簽字：王文靜”
和周開開的資料一模一樣的格式，方寒直接翻開就診記錄。
“2018年9月16日，病人母親王文靜請求醫(yī)師出診，為她的兩個兒子做心理診療，以下是其一，王浩然的診療記錄?！?p> “王浩然是市一中的高二學生，在考上市一中后，他的母親王文靜發(fā)現(xiàn)他很不對勁?！?p> “王浩然原本非?；顫姡笥岩膊簧?，每次放學回家都會在外面拖拖沓沓，玩到很晚才和相鄰的朋友們一起回來，為此王文靜沒少批評他。”
“然而自從在市一中就讀后，王浩然回來得越來越早，每次回來都是一副慌張的樣子，好像有什么人在追他一樣?！?p> “王文靜一開始非常擔心，以為是他在學校受欺負了，幾次詢問王浩然都不肯說，只是越來越自閉，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朋友來叫也不肯出去。”
“這種情況持續(xù)了一年，王文靜偷偷跟他的老師同學接觸過，大家都很奇怪，根本沒有人欺負王浩然，王文靜一開始不信，要求調(diào)出學校的監(jiān)控，在她的堅持下，學校把監(jiān)控調(diào)給她看了一遍。”
“看著監(jiān)控，王文靜終于感覺到不對勁了，無論王浩然在做什么，他總是會隔幾分鐘就往后瞟一眼，那種眼神，就好像他身后有什么東西一樣，因為他的這個習慣，班主任不得不把他調(diào)到最后一排，但是調(diào)到最后一排后，王浩然的這種習慣不僅沒有改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p> “王文靜看了視頻，斷定兒子絕對是遭遇了什么，隨后在她的逼問下，王浩然不得不說出實情?！?p> “‘媽媽，我身后有個東西一直在跟著我，他要害我?！鹾迫恢钢澈笳f，‘就在那里，他就在那兒?！?p> “王文靜聽得毛骨悚然?！?p> “王浩然身后分明什么都沒有?！?p> “‘媽媽，我知道你看不見，我也看不見。但是我只要一閉眼，就能感覺到他在我身后，揚著一把菜刀要殺我?！鹾迫贿呎f話邊往后瞟。”
“菜刀？”張肖風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眼神不由自主地攀上了方寒的背包。
方寒卻好像一無所知，繼續(xù)拿著文件夾為他們解說王浩然的情況。
“‘我能想象得出來，在我回家的時候，在我獨自在教室待著的時候，甚至在我睡著的時候，他就在角落里，不懷好意地盯著我，隨時準備殺了我?！?p> “王文靜覺得自己兒子可能是壓力太大了，于是向?qū)W校提出休學，學校體諒她一個單身母親的不易，很痛快地給她辦了手續(xù)?！?p> “然而從這次休學開始，事情朝著更詭異的狀態(tài)發(fā)展。”
“等會兒等會兒?！睆埿わL受不了了，搓了搓身上冒起的雞皮疙瘩。
在一個鬧鬼的療養(yǎng)院，在同伴行蹤成謎的情況下，在這間可能發(fā)生過什么的廢棄值班室里，這個人為什么把一個診療記錄講得這么滲人??！
“你能不能別渲染氣氛了，按診療記錄來講不好嗎？”
“診療記錄就這么寫的，我照著讀而已?！狈胶荒樒届o，把手里的文件夾遞過去，“要不你們自己看?！?p> “靠！這什么醫(yī)生?。」植坏茂燄B(yǎng)院倒閉，讓你去給病人治病，又不是讓你去采風！還寫上故事了！”
張肖風沒好氣地看了一眼，緊了緊圍巾。
“這時候王文靜的公司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工作等著她做，于是休假在家，專心陪王浩然調(diào)整狀態(tài)?！?p> “一開始王浩然的生活作息還算規(guī)律，除了不愛出門以外，其他一切正常，每天還會學一下書上的知識，遇到不懂的問題會打電話向老師請教?！?p> “但是漸漸的，王文靜發(fā)現(xiàn)王浩然起床越來越晚，她決定觀察一下，發(fā)現(xiàn)王浩然晚上不睡覺，不知道在臥室倒弄什么，臥室里總是傳來叮叮當當?shù)穆曇?。?p> “王文靜嚇壞了，生怕兒子壓力太大想不開，于是直接推門而入，臥室里一片漆黑，王浩然即使不睡也沒有開燈，王文靜打開燈后，隨即倒吸一口冷氣?！?p> “王浩然正舉著一把嶄新的菜刀在臥室里到處砍！”
“又是菜刀......”張肖風心中一悚，默默地離方寒的背包又遠了些。
“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王浩然，王文靜檢查一遍房間，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的兒子在衣柜里藏了十來把菜刀，把菜刀收起來后回到臥室，王文靜翻來覆去睡不著，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后，王文靜突然聽到自己的額臥室門被推開了。”
“一個黑影悄悄走了進來，王文靜打開床頭燈，發(fā)現(xiàn)站在床邊的不是別人，而是王浩然！”
“王浩然不知從哪里又摸出來一把菜刀，站在王文靜床前說：‘媽媽，他跟著你過來了?！?p> 張肖風和張明樹面面相覷。
“之后，王文靜便將王浩然送到療養(yǎng)院?！?p> 方寒看完了就診記錄，心中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雖然他不是醫(yī)生，但是莫名地感覺這個就診記錄寫得太天馬行空了。
“妄想癥，這絕對是妄想癥?！背聊S久的張明樹突然斬釘截鐵道，“這個記錄里寫得是兄弟其一，那還有一個呢？”
方寒打開第三本文件夾。
“505室住院告知書?！?p> “姓名：王浩宇”
“性別：男”
“年齡：19”
“初步診斷結(jié)果：妄想癥”
“入院須知：為確?；颊呷?，必要時將采取一些措施，該措施僅出于治療目的，并不會對患者造成傷害，望家屬悉知并簽字。”
“家屬簽字：王文靜”
“兄弟兩個都是妄想癥？”
方寒打開王浩宇的就診記錄。
王浩宇的就診記錄沒有王浩然的那么天馬行空，很正常的幾句話簡練地概括了病癥。
王浩宇是國內(nèi)某視頻網(wǎng)站的UP主，從他弟弟王浩然住院起，他開始更新一個“你是誰”的系列視頻。
這個視頻沒有別的內(nèi)容，只有王浩宇對著鏡頭反復(fù)逼問自己：“你是誰？”
視頻大概更新了兩個月，一開始大家以為這是博主在搞怪，后來漸漸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王浩宇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
“這個視頻我見過?！睆埫鳂渫蝗徽f，“我給你們找找?！?p> 他拿出來手機翻找那個視頻，方寒繼續(xù)看文件夾里的介紹。
王文靜并不知道兒子在做什么，但是慢慢地，她發(fā)現(xiàn)王浩宇有時候像夢游一樣，在客廳里到處轉(zhuǎn)，怎么喊都不說話，喊得聲音大了，王浩宇會突然停下來，沖她笑一下。
后來她有些受不了了，在一次吃晚飯的時候?qū)ν鹾朴钫f，以后別老沖她笑了，瘆得慌，然而這句話說出口后，王浩宇的反應(yīng)很奇怪，瞬間白了臉，飯都不吃了，扭頭鉆進臥室。
有了王浩然的前車之鑒，看到王浩宇的反應(yīng)，王文靜果斷聯(lián)系了療養(yǎng)院，并將他送了進來。
關(guān)于王浩宇的記錄到此結(jié)束，方寒看完文件夾長舒一口氣。
“你是誰”是日本的一個心理實驗，研究人員在志愿者家中裝上監(jiān)控，志愿者要連續(xù)三十天每天晚上對著鏡子問10遍：“你是誰？”
后來志愿者仿佛是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有人給他電話，他問一句你是誰就掛掉，再之后就聯(lián)系不上了。
于是研究人員調(diào)出視頻，發(fā)現(xiàn)了詭異的一幕，志愿者兩眼翻白在鏡子面前機械地問：“你是誰？”后暈倒在地，但是鏡子里的那個人卻仍舊筆直地站在那里。
之后電燈突然閃了一下，鏡子里的人不見了，而是掛著詭異的笑出現(xiàn)在鏡頭前。
鑒于日本的綜藝往往會為了達到效果無所不用其極，所以當時方寒沒有在意，直覺這一切都是節(jié)目效果。
閃爍的電燈，翻白眼，僵直又詭異的笑容，這都是恐怖片里會出現(xiàn)的元素，包括剪輯手法，可以看出里面有濃重的人為因素。
不過這個實驗還是非常嚇人的，方寒自己也試過一直盯著鏡子看，時間久了會覺得鏡子里的那張臉不是自己的臉。
王浩宇這個系列視頻明顯是在學習那個實驗。
“找到了！”張明樹把手機遞過來，“你們看，原網(wǎng)站已經(jīng)把相關(guān)視頻全部下架了，這還是我找一個朋友要的?！?p> 張明樹已經(jīng)把視頻下載好了，方寒接過來手機，視頻已經(jīng)是播放狀態(tài)。
“下面我將為大家?guī)硪幌盗行乱曨l，視頻靈感來源于日本的鏡子實驗，名字是‘你是誰’?！?p> “廢話不多說，我們開始吧?！?p> 手機好像歪了，畫面顫抖了幾下，王浩宇起身關(guān)閉臥室燈，調(diào)整了一下視頻角度，然后輕輕咳嗽一聲，似乎在做心理建設(shè)，最后猶豫著說了一句：“你是誰？”
方寒數(shù)著進度條上的時間，每間隔十秒鐘，王浩宇都會重復(fù)一遍：“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