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化州尋人

　　秦舒懷早早讓丫鬟去收拾秦氏父子居住的客房了，幾人來到前廳。

　　“哥哥，梓兒，多謝你們能夠在這個時候來幫我們。”秦舒懷說完就起身要向秦舒章行禮。

　　秦舒章看到自己妹妹受苦，肯定不能坐視不理，所以攔住秦舒懷，說道，“妹妹，我們是一家人，這樣就見外了?！?p>　　秦俞梓也在一旁跟話說，“姑母，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找到姑父出行的線索，這也是我和父親快馬加鞭趕過來的目的。”

　　秦舒懷明白他們的意思，時間是最寶貴的，“據(jù)我們所知，你姑父是為金家辦事，但是具體的我也沒聽他說過?！?p>　　“娘，爹爹出發(fā)前一晚也沒和你說去做什么嗎？”林月問道。

　　“沒有，只是他的面色很難看，而且一直說著選擇權(quán)不在他手里?！鼻厥鎽讶鐚嵒卮稹?p>　　秦舒章低頭思考，看來要進一步獲得線索是一定要去金家一趟了?！拌鲀?，你陪我一起去趟金府。”

　　“好！”秦俞梓應(yīng)聲答道。

　　“舅舅，梓哥哥，你們對京城路線還不是很熟悉，讓我?guī)銈內(nèi)グ?。”林月自告奮勇道。

　　秦俞梓看了林月一眼，正巧對上了林月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對真相的渴求，所以秦俞梓對秦舒章說道，“爹，月妹妹說得對，她對京城的形勢更了解一些，我們一起去吧?！?p>　　秦舒章和秦舒懷都看向林月，林月知道他們不放心自己，“只是在京城里，我自己也常常出門啊，你們不用擔(dān)心，還有梓哥哥呢！”說完林月笑瞇瞇地看向秦俞梓。

　　秦俞梓靦腆地笑了笑，林月覺得這個笑容才更像自己原來認識的梓哥哥，害羞而不自知，十分可愛。

　　“也好，有你們看著她我也放心，?！鼻厥鎽呀K究還是松了口。其實要在以前，秦舒懷是很放心林月出門的，但是林肇離家久久未歸，林月是自己的心頭肉，不想她出任何意外。

　　林月挽住秦舒懷的胳膊，撒嬌說，“娘，那你也答應(yīng)我去化州吧！”

　　秦舒懷點了點林月的頭，哀嘆道，“去吧去吧，不過你一定要好好地把你爹爹帶回來。”

　　林月聽到秦舒懷允許自己去找爹爹了，十分開心，但也只能滿足地笑一笑，林肇一日不歸家，所有人的心就懸一日，誰也不可能開懷大笑。

　　午飯后，林月三人備了馬車到城東金府去。

　　“月兒，京城的事我略有耳聞，但是具體情況不很了解，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訴舅舅?！鼻厥嬲驴聪蛄衷抡f道。

　　林月回想了一下整個事情，然后梳理清思路簡明扼要地講述給了秦舒章和秦俞梓。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爹爹要去冒險一搏了?！鼻厥嬲赂锌馈?p>　　秦俞梓回味了一遍林月的話，問道，“聽月妹妹的描述，這金老爺是不肯輕易見人的，我們能不能進去金府呢？”

　　林月也面露難色，“金府確實不允許人隨便進入，如今我們只能搏一搏了?！?p>　　說話間馬車就到了金府門口，府里看門的小廝看到有馬車停到此處，趕緊下來驅(qū)趕。

　　“喂，你們是什么人，這是金府大門，趕緊走！”一小廝大聲喊道。

　　林月下了馬車對他們說道，“我是城西林記老板的女兒，我爹爹去化州給金老爺辦事，遲遲未歸，我們來討個說法！”語氣咄咄，竟有吵架耍潑皮之勢。

　　那兩個小廝也是被林月這個樣子嚇住了，畢竟從沒見過那家小姐有如此蠻橫之態(tài)，看來是真的有事，就趕緊進門稟告白管事。

　　白管事仿佛對林月一行人的到來早有準備，所以拿出一個錦囊讓小廝帶給林月。

　　“給，這是我家白管事給你們的，拿了東西趕緊走人！”小廝說完毫不客氣地把錦囊扔到地上，轉(zhuǎn)身回去關(guān)上了大門。

　　林月看到他們目中無人的樣子十分生氣，心里已經(jīng)把他們狠狠扇了耳光。就在林月生氣的當(dāng)兒，秦俞梓撿起地上的錦囊，拿給秦舒章看，順便瞥了一眼林月氣鼓鼓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真是和小時候一摸一樣。

　　秦舒章打開錦囊，上面只寫了兩個字——豐湖。

　　林月看了看紙條后，說，“我知道豐湖在哪里，爹爹與那里的棉戶有合作。”

　　“爹，這豐湖不是以寶石著名嗎？”秦俞梓說道。

　　“剛剛聽月兒把京城的形勢和我們說了說，那林肇應(yīng)該是負責(zé)阻斷宋家的經(jīng)營，俞梓，你一會兒去打聽一下宋家都是從哪里挖掘?qū)毷摹！鼻厥嬲路愿赖馈?p>　　“好，那我現(xiàn)在就去吧！”秦俞梓回答。

　　林月和秦舒章回家后，秦俞梓沒多久也回來了，原來宋家挖掘?qū)毷牡胤皆谡麄€豐湖都有，看來要盡快動身出發(fā)去尋找了。

　　第二天一早，秦舒懷和林熙在門口送別秦舒章父子和林月，為了盡快趕到化州，所有人都騎馬前行，由于林月不會騎馬，就和秦俞梓同乘一匹。隨行的有四五名侍從，一行人快馬加鞭地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中郡，在客棧休息喂馬。

　　林月連夜的趕路本以疲憊不堪，但是心里的憂懼隨著走近豐湖一里便加重一分。于是便趁著大家吃飯的時間獨自一人到客棧的院子里走走。林月看著腳下的路，想想上次來的時候，是多么愜意，又想到歸途遇到的強盜，心里一緊，臉頰不由自主地濕潤起來。

　　秦俞梓看到林月沒有吃晚飯，就出門尋找?？吹搅衷乱粋€人在月光下走路，不禁生出幾分心疼，便走過去想安慰安慰她。

　　林月感覺到有人朝自己走了過來，趕緊擦干眼淚，卻不曾想一雙溫?zé)岬氖州p輕蓋在了自己眼睛上，然后一陣溫柔的男聲從背后傳來。

　　“猜猜我是誰？”

　　林月當(dāng)然猜到是誰了，嘴角勾起淺笑，把手伸到眼前的手上抓抓撓撓，后面的人開始咯咯地笑，然后把手趕緊收回去。

　　林月轉(zhuǎn)身看到了比自己要高出一個頭的秦俞梓，心里一陣觸動，“謝謝你，梓哥哥。”林月眼里的淚花沒有徹底擦去，一雙眼睛仿佛被清洗過一樣十分澄亮，在月光的反射下，更加迷人。

　　被這樣的眼睛注視著，秦俞梓瞬時臉就紅了，趕緊背過身去，生怕被林月發(fā)現(xiàn)。

　　“不，不用客氣，姑父有事，我們一定會幫助的。”秦俞梓略顯結(jié)巴地回答林月。

　　在自己傷心失落的時候有人陪著，林月體會到了一種依靠感，不同于父母對自己的呵護，這種依靠感是緊緊圍在自己身旁的，一種平等的呵護。

　　“梓哥哥是又臉紅了嗎？”林月看到秦俞梓轉(zhuǎn)過身去，“撲哧”一笑，逗秦俞梓說。

　　林月從小到大最喜歡看別人臉紅的樣子，特別是看秦俞梓，因為在林月心里，梓哥哥就是超級害羞的。

　　秦俞梓聽到林月這樣說，臉更加紅了，于是雙手捂著臉轉(zhuǎn)身對林月說，“哪有，我不過是被蚊子叮了，這里都這么冷了，還有這么多蚊子，正是氣人?！?p>　　林月看著秦俞梓哈哈大笑，心里的痛苦減輕不少，畢竟林月也不是悲觀的人，無論什么事，林月都能找到希望，都能給自己一個繼續(xù)下去的理由。

　　又行進了三天終于來到東北郡的繁縣，林月走過曾經(jīng)遇到劫匪的路，當(dāng)時一幕幕閃現(xiàn)在自己眼前，特別是父親拼命保護自己的時候，那是林月第一次體會到父親的偉大，也是第一次經(jīng)歷與親人分別。那種恐懼，那種無助，林月一旦想起就覺得頭皮發(fā)麻，攬著秦俞梓的手不禁加重幾分，頭也微微向前靠，靠到了秦俞梓的背上。

　　秦俞梓體會到了林月的變化，不由得加快馬步，希望快點到豐湖，快點找到姑父，讓所有人都好好的，不再擔(dān)驚受怕。

　　終于到了最靠近豐湖的地方，秦舒章下馬后，就趕緊帶人到處詢問，留秦俞梓在一戶人家照顧旅途奔波十分虛弱的林月。

　　“梓哥哥，舅舅們呢？”林月從疲累的昏睡中清醒過來，抓住趴在床邊的秦俞梓的肩膀問道。

　　秦俞梓看到林月醒了，臉上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回答說，“爹帶著人去找姑父了，你先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我們也去，好不好？”

　　語氣之溫柔讓林月不忍心爭執(zhí)，只好乖乖地喝著秦俞梓喂來的粥，心里想著趕緊恢復(fù)體力好去找爹爹。

　　夜已經(jīng)深了，早已過了晚飯時分，秦舒章才帶著隨從回來，一個個癱坐在椅子上。

　　林月和秦俞梓哦一直等著他們的消息，所以聽見腳步就趕緊跑了出來。

　　“舅舅，找到我爹爹了嗎？”林月急切地問，然后看到他們無精打采的樣子，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月兒，你別著急，我今天問清楚了，豐湖不僅僅繁縣有，豐縣和?？h也有，并且主要在豐縣，甚至我們還要到匯聚到豐湖河流的上中下游各自查看，而上中游在西北郡?！鼻厥嬲戮従彽卣f。

　　林月沒想到涉及面這么廣，“舅舅，我們分開去找好不好？”林月提議道。

　　秦俞梓補充道，“對啊爹，涉及的范圍這么廣，我們要找到何時啊?！?p>　　秦舒章在打聽消息的時候就做好了分工的安排，“此行人里一共八人，吳令，你明天繼續(xù)在繁縣找；成四和劉起去豐縣；葉二你去?？h；我和沈五去上游，俞梓帶著月兒在中游看看。明天天亮就出發(fā)，大家今晚吃完東西后就趕緊休息！”秦舒章把事情有條不紊地安排好。

　　林月心里有了準兒，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出發(fā)，林月和秦俞梓用了一個上午來到了中游，歇也沒歇就趕緊四處尋人，這里住著幾戶人家，曾經(jīng)宋家的人還有一部分留在這里。

　　“大叔，你們知道前幾個月有一個......的人來過這兒嗎？”秦俞梓拉住一個壯漢問道。

　　那壯漢思考了一會兒，好像有點印象，“小伙子，你說的人我有點印象，因為當(dāng)時確實來了幾個陌生人，其中一個就符合你的描述。”

　　秦俞梓十分高興，趕緊叫了在別處打聽的林月過來。

　　那壯漢看到二人尋人十分急切，所以也沒繞彎子，直接說了，“那伙人在這兒留了四五天之后，拿了些石頭就走了，不過有一個和他們走的方向不同。”

　　林月聽到這里，問道，“大叔可知道那人是不是我們描述的那個？”

　　壯漢仔細回憶，回答說，“應(yīng)該是，我見他算是年紀比較大的了，別人都去了下游，只有他往上游去了?！?p>　　秦俞梓和林月相視而笑，寫過壯漢后就去了別的地方繼續(xù)打聽，看看有沒有人看到林肇從上游下來。

　　打聽了一天，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林肇從上游回來，林月心想許是走了別的路，于是就和秦俞梓回家問問其他人打聽的狀況。

　　回去之后天已經(jīng)黑了，去繁縣和裕縣打聽的人已經(jīng)回來了，林月問了問他們的情況，都沒有特殊的發(fā)現(xiàn)。到了深夜，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回來。

　　林月強忍著困意，問他們的情況。

　　只見秦舒章面色十分難看，整個人不知是疲憊還是什么，仿佛被芭蕉打過一樣軟弱無力。

　　“舅舅，我和梓哥哥打聽到爹爹曾經(jīng)去了上游，但是沒有下來過，你們那里有什么情況嗎？”林月問道。

　　秦舒章略微睜眼看看林月，眼里盡是悲傷與難過?？謶滞蝗挥可狭衷碌男念^，顫抖地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秦舒章十分難過的開口說，“你父親曾經(jīng)到上游去尋找寶石，也確實找到了一塊絕世珍寶，不過被當(dāng)?shù)氐囊粋€村民看見了，許是眼饞那塊寶石，又許是不想讓你父親破壞當(dāng)?shù)氐牡孛?，然后和你父親扭打起來，不慎.......跌入崖中瀑布......”秦舒章越說越嗚咽，實在不忍心把這么殘酷的事實告訴眼前這個小姑娘，可是自己沒有隱瞞的權(quán)力。

　　林月聽到后面只覺得雙耳發(fā)鳴，頭痛欲裂，心絞難忍，嘴里充滿了鐵銹味，然后從喉嚨里涌出一口血，噴了出來。

　　其他人都被林月嚇壞了，秦俞梓趕緊抱起林月放到榻上，成四和沈五去找大夫。

　　林月朦朦朧朧里看到父親拿著一塊璀璨無比的寶石向自己走來，嘴里一直叫著“月兒，月兒......”林月開心地向林肇跑去，可是跑過去的時候面前只有瀑布，瀑布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林月不知怎得摔了下去，墜向無底的深淵，任憑自己拼命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