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爺,爺!哪兒去?”香茗剛從外頭回來就撞上了著急出門的陸決明。
“哪兒去?你還不門兒清!”陸決明本是顧不上香茗的,有些著惱地開口。夾槍帶棒的就沖著香茗去了。
“哎?!毕丬@下可委屈了,不過是出了趟門,回來就被這般對待。
“我且問你,心媛妹妹的事,你緣何不告于我?”陸決明拎著香茗的領(lǐng)子,瞪他。
“三姑娘?爺,這又是哪門子的事?小的竟不知啊!”香茗直呼冤枉,他哪里知道那院子里出了什么事。
陸決明瞅了他兩眼,滿臉的懷疑只是手里卻松了松:“你不知?你成天介擱這府里溜須拍馬,哪里會(huì)不知道?”
香茗瞧了瞧陸決明的臉色,眼珠子一轉(zhuǎn),開口道:“爺,你這可真冤枉死小的了。小的今日去了西街的琉璃坊看衣裳去了。那屋的李哥兒連身正經(jīng)衣裳都沒有?!?p> 陸決明這才想起來,昨兒自個(gè)兒說的話,頗有些尷尬。接著話茬問道:“琉璃坊可是出了新貨色?”
香茗瞧著陸決明不惱他,便開口:“爺,你這話說的,哪里就那么快?一套新的制圖做工選料,少不得也得半年?!?p> 陸決明想了想是這理兒,便拽著香茗往外趕?!跋热タ戳诵逆旅妹迷僬f。”
剛進(jìn)院門陸決明就開腔大喊:“妹妹”。
一群丫鬟婆子紛紛趕來行禮問好。
“妹妹,可好些了?”陸決明說著就往里面沖,雪英趕緊迎來外間把人攔了下來。
“五爺,五爺。姑娘換衣裳呢。你這要進(jìn)去了姑娘怎么做人?。俊?p> 陸決明聞言這才止了步子,坐在了外間的榻上。雪英留了雪梅倒茶自己進(jìn)里間幫著照顧陸心媛。
“我且問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陸決明是最了解自己妹妹的,平日里萬做不出這般撒潑之事。
“今日,今日,原是被王家邀去吃茶的,誰知偏遇上了個(gè)嘴欠的小廝,說是要把姑娘娶進(jìn)府里給他家主子做妾?!倍瞬璧难┟非忧拥亻_口。
“只怕不是如此說辭吧?我陸府的姑娘也容得他亂嚼舌根?走,跟我去找他?!标憶Q明順手捉住了雪梅的手腕,拽著人就要出去。
雪梅嚇得一哆嗦,忙著急掙扎,“五爺,別。五爺?!?p> 雪英聽著這邊的動(dòng)靜,忙趕了出來。
“五爺,使不得使不得??!你這一鬧可還了得?”
“什么了不了的?你只管與我走便是了。快些走。”陸決明才不理雪英,拽著雪梅就要出門。
雪英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香茗機(jī)靈些,附耳說道:“爺,此事不妥啊?!?p> 陸決明氣頭上,哪里聽得進(jìn)去。“你且與我去,有什么事明兒都算在我頭上?!?p> 香茗趕緊拽住了陸決明的袖子,給陸決明拉到了一邊,輕聲道:“爺,爺,有什么岔子過些日子去尋他個(gè)錯(cuò)打發(fā)了就是了。爺此時(shí)過去大鬧一通有個(gè)什么好?別說老爺那挨一頓板子,你現(xiàn)想想太太那邊。爺,智取為上啊?!?p> 陸決明略一思索,覺得在理,當(dāng)即又要拉著香茗去找那王八羔子吃茶去。
“爺,姑娘還在里間呢?!毕丬c(diǎn)了點(diǎn)陸決明,陸決明當(dāng)即明白。
“把這茬忘了!心媛妹妹,可是好些了?我那里還有些傷藥?!?p> “五哥哥你不要著急,我心里有數(shù)。”陸心媛雖然形容憔悴,但眸子還算靈動(dòng)。
陸決明也不是糊涂人,瞧著這模樣了然過來。
“我竟忘了,妹妹也是個(gè)機(jī)靈的人。”陸決明嘆了一聲。
“如今之計(jì)還是早些找個(gè)人下定才是?!毖┯⑶埔婈憶Q明和陸心媛有話說,便把其他的丫鬟婆子遣了出去。
今日之事,少不得與陸心媛的婚事相干。如今陸心媛以死相逼,定是能夠鎮(zhèn)住那王家。只是這法子只這一次能夠使得,下一次可就沒用了。那王家今日雖說是吃了虧,一時(shí)半刻的也不敢打陸心媛的主意,但這事過些日子少不得就被忘了。那王家能夠和小鬼子攀上親,定然不是糊涂人。
“這倒是個(gè)法子,只是哪里有合適的人選?”陸心媛皺起了眉頭。這法子倒是頂用,只是找的這人一得家世好,最起碼得大過王家。再者,還得不對陸心媛起什么壞心思。若事后出了事,那吃虧的還是陸心媛,少不得陸家?guī)纵呑拥睦夏樢彩且獊G了的。
“這還不好說,我去學(xué)堂尋一個(gè)就是了?!标憶Q明咧嘴一笑,這法子他倒是有。
雪英覺得不妥,皺了皺眉頭。
“無礙。左右只是下個(gè)定又不是非他不嫁了?!标懶逆履睦飼?huì)不知道雪英的計(jì)較,輕聲安撫著。這事就這么定下了。
小院子里李家公子來來回回地踱步。頗有些煩躁,“你們這樣成天介盯著我做甚?”
跟在身后的是云煙,也是陸決明院子里的。本是個(gè)粗使丫頭,被香茗瞧上了她的本事,這次就遣了來。
“茗兒哥囑咐了叫好生看著哥兒,一是怕哥兒出去被那漢奸頭子盯上,二是哥兒有個(gè)什么不好的我們也好麻溜兒的報(bào)給茗兒哥?!痹茻熌鼙幌丬粕?,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對著聰明人這話都不能說滿了。
李家公子聽了這話自然心思百轉(zhuǎn),“他當(dāng)真如此?”雖嘴上這么問著,但心里面已經(jīng)有了一番定論:如此看來,那日的困境竟是被他全看在了眼里,他非但不吵嚷反倒白白受了我的氣。如此,他便并非人們口中的混世魔?只是,他,又是怎樣的人兒?
云煙瞧著李家公子在思索,捂嘴笑了起來。陸決明又帶著香茗過來瞧他。
“哥兒,哥兒,我們爺來了?!痹茻熜χ肆讼氯?。好話她已經(jīng)說了,剩下的事就看李家公子了。
誰知道陸決明一進(jìn)來就把那席好話吹跑了。
進(jìn)門就是一句“美人低吟,真真是一份好景致?!?p> 李家公子氣惱著瞪他,啐了他一句“陸流氓”。心里面又想著方才就不當(dāng)夸他。
陸決明伸出去的手趕緊收回來,“聽說你也是念過書的?”
李公子惱他也不愿多說,“讀過兩年識(shí)得幾個(gè)字,家父意欲我繼承家業(yè),便使我輟了學(xué)?!?p> 陸決明得意地笑開,轉(zhuǎn)頭對香茗說:“快去稟了太太,就說我找了個(gè)伴讀?!?p> 香茗領(lǐng)命,麻利地應(yīng)聲,推開門跑出去復(fù)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