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語氣里帶著認(rèn)真:“爹,我知道了。是我沒有看明白這件事?!?p> “你沒看明白,這些日子里,一樁樁,一件件事,你只是單獨的將他們看成我給你的任務(wù),你現(xiàn)在回想一下,我讓你盯著的人,打探的事情,你是不是只是將這一件事做完便拋諸腦后了?!?p> 我細(xì)細(xì)回想自打來到定州后經(jīng)歷的一件件事情,給五皇子送信,追回海防圖,調(diào)查軍糧失蹤事件,結(jié)識官員家眷,這些事情都或多或少的與劉士有有關(guān),與東水寨有關(guān),甚至還有京城中那些個貴人的影子,可我卻從未想明白其中關(guān)竅。
看著我漸漸變的訝異的神色,祝老爹又是嘆了好大一口氣:“我們在探查別人,別人也在看著我們。不要小瞧了任何人,人心詭譎,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p> 還好昨日祝老爹把雀樓清場,不然萬一我酒后胡言,那祝家就可能招來滅門的災(zāi)禍。這酒不僅不消愁,還可能因為酒后胡言帶來大禍。
“我且再問你,你為何要罵天下男人都是混蛋。我瞧著你心里其實是沒有秦家小子的,我之前把你扔在房頂上也不過是氣不過你只把自己的婚姻當(dāng)個任務(wù)。”祝老爹語氣分外嚴(yán)肅
作為看多了離婚分手的大齡單身狗,我相信這世間有愛情,但我不相信自己會遇到。
我想了想決定說出心底里的話:“秦頁對我有意,且身家清白,背后沒什么牽扯,爹同我說過祝家,我猜祝家的女子婚嫁可能都不是父母可以安排的,與其因為婚嫁之事給祝家?guī)碇T多掣肘,不如現(xiàn)在就選個家世清白,自己上進(jìn)的窮舉子,可以少去很多麻煩。爹大概也是有這樣的考量吧,所以才如此之快的替女兒定下秦頁。女兒不求兩情相悅,這種事情跟佛祖睜眼似的,太過難得,只求有個人能對我好就成,而且這個人有諸多好處,為什么不嫁呢?”
祝老爹起身走到香案面前,對著靈位注視良久。“我何其幸運,可以遇到你娘,我不想勸你信什么情情愛愛,你既然選擇了接手內(nèi)宅,也只能如此了。”
我低頭跪拜:“爹放心,女兒會過好自己的日子的,就算開始沒有感情,可日子久了,互相體諒,互相關(guān)心,雖然不會有轟轟烈烈的感情,但細(xì)水長流未必不好?!?p> “你自己明白就好,今日之事我也要給二丫和狗子提個醒,我要當(dāng)著他倆的面罰你,你可會覺得丟臉?!弊@系粗业难劬?,認(rèn)真的問道。
作為長姐,我應(yīng)該給他們倆個做個好榜樣,畢竟京城的祝家風(fēng)雨飄搖,而我們早晚都要回去。我點點頭說道:“女兒愿意,是我沒給他們倆做個好榜樣,今日當(dāng)著他們倆的面罰我,也好讓他們也知道,飲酒不可貪杯,醉酒誤事。”
祝老爹對著門外吩咐道:“祝戊,去把二小姐和小少爺叫來,再給我找一個蒲團(tuán)擺在院子里。”
落葵和狗子低著頭躡手躡腳的進(jìn)了書房,兩人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在跪在靈位前的我,先后在我身旁跪下。
祝老爹清清嗓子,冷起臉面:“今日叫你們兩個來,是因為大丫喝酒的事情,我當(dāng)著你們倆的面罰她,也是要讓你倆知道,酒可以喝,但是不能貪,凡事過猶不及。你們倆可記住了?”
狗子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爹,魏伯伯說酒是個好東西,喝多了可以強(qiáng)身健體。”
這話聽得祝老爹左眉毛一挑,咳嗽一聲:“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你看他都打不贏我,可見他喝了許多也不見得比我好?!?p> 狗子小小的腦袋里裝滿大大的疑惑,然而祝老爹畢竟用武力值說話,還是要比魏將軍更可信一些,狗子乖乖低頭聽訓(xùn):“是,兒子知道了?!?p> 落葵低身要跟著一起行禮,卻被祝老爹給攔住了:“你這還有一筆賬,我要同你算算,飯前是你讓祝辛把我煮的醒酒湯給倒了的吧?”
落葵微微抬起頭,疑惑的看向我,我趕忙搖頭自證清白。
只聽祝老爹語氣嚴(yán)厲的說道:“別看你姐姐,我飯前帶著魏武逛院子,院墻東南角,那么大的藥味兒,不是你倒的就是你叫祝辛去倒的。”
落葵抬手抓著祝老爹的衣袖輕輕搖晃:“爹,我那也是為姐姐好,你熬那藥又臭又苦,我就給姐姐吃了我自己研制的解酒丸......”
“你為她好,那我且問你,這藥丸子你可有試過?”
落葵松開祝老爹的袖子,低頭小聲說道:“我沒有喝醉過,就沒試過,所以我就想趁著姐姐喝醉的機(jī)會給她試試.......可我,可我是照著書上的方子來的,只加了一點木兮香,和甘草好讓它好吃些。”
“你可知道木兮香和百合藥性相克,藥性都沒背熟,就敢自己鼓搗藥丸,還給你姐姐吃。伸手!”祝老爹一聲戾呵。
落葵顫顫的摟起袖子,閉著眼睛,將手伸出來?!芭?,啪,啪”三聲清脆的竹板聲。
“你今日之錯有二,一不該拿你姐姐試藥,二不該藥性都沒記牢就制藥給人吃,這是對人性命的不負(fù)責(zé),你還沒學(xué)會走,就想著飛。打你,你可服氣?!?p> 祝老爹的一席話,讓我本來因為醉酒之事被罵的出了一身冷汗還未干透的后背,又被嚇出一層冷汗。祝老爹看著我一臉驚慌,安慰我道:“也沒什么大事,估計晚些時候會讓你鬧鬧腸胃。莫慌?!?p> 落葵一臉歉意的看看我,對祝老爹說道:“爹,我知道錯了,藥性相克我沒背到爛熟,就再不制藥。酒的事兒,我也記在心里了。”
祝老爹的思想教育課終于收到了想要的效果,于是他抿著胡子點頭說道:“知道就好,尤其是你們兩個丫頭,千萬要小心。大丫,我也不多罰,你今日再去門口跪上兩個時辰吧。”
“爹,那個藥.....真的不會有事吧......”我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
“有事也活該,誰讓你不喝我煮的醒酒湯......”祝老爹說著轉(zhuǎn)身出門。
還是落葵有點良心,她湊到我身邊輕聲說:“放心,不會很難受的。信我。”
我?guī)е苫蟮难凵窨戳搜勐淇?,走出門,跪在了外面的蒲團(tuá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