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坊外。
在無量的光將李漁吞噬之時,掌控魂坊的顧青臉色一變。
魂坊對于魂魄的需求陡增,遠遠超過了這幾個魂動境界修士神魂入內(nèi)所需要的量。
進入魂坊的修士境界越高,則開啟和維系魂坊所需要的魂魄就越多。
顧青也沒法看見魂坊內(nèi)的世界,只能隱約判斷出其中的修士是否有生命危險。
他皺眉取出一個類似于束魂袋的寶器,將其中所收納的生魂殘魄取出五分之一投入魂坊之中。
“嗯?”顧青感覺到魂坊仍未滿足,不免有些驚奇。
他投入其中的量已經(jīng)是普通洞玄境所需的魂魄份額了。
顧青旋即一笑,又取出五分之一,投入其中。
這種情況無外乎是魂坊中的修士中有人得到了大機緣,或許就是自己的徒兒。
顧青臉色再變,魂坊竟然還不滿足。
他抬頭看了看那幾位老神在在的護道者,搖搖頭,又取出剩余全部的三分之一,投入其中。
這已經(jīng)是一個真君神魂入內(nèi)的量了。
......
李漁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忘記自己叫做李漁了。
“啪”
李漁感到背后一陣火辣辣的痛感傳來,真鉆進心里,他迷茫的回頭望去。
一個手執(zhí)長鞭的蛇尾四臂,監(jiān)工模樣的戰(zhàn)士迎著李漁的目光猛地揮動那長鞭,湊在李漁胸上。
“看什么?還不快干活?”
李漁胸中有一股怒火陡然升起,但又被迅速壓了下去。
他自己笑著點點頭,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勞作。
這是一種玄妙的狀態(tài),李漁并不記得自己是李漁,可這具身體內(nèi)卻也沒有記憶,只有本能。
眼前是一座恢弘的宮殿,數(shù)不盡的戴著腳鏈的人正在此無止境的勞動。
不止是人,他看到來往拉車的妖牛,都是魂動境界,現(xiàn)出原形的元心巨猿也戴著手枷,不停捶打著山石。
面前的宮殿竟是以一座大山為主體在修筑。
李漁面向的這一面山體已經(jīng)開鑿出了一個雛形,他仰著頭,看向那宮殿的頂峰。
翼若垂云的鳶鳥,背上馱著四方的籃筐,在不斷向山上運送著各種材料。
“啪”
又是一道鞭子抽在李漁背上,持鞭的監(jiān)工罵罵咧咧的說道:“你們部落今晚加工一個時辰?!?p> 李漁內(nèi)心酸楚涌現(xiàn),繼續(xù)錘鑿著宮殿上的浮雕。
旁邊一個蒼老的低聲傳來:“族長,算了,認命吧。”
李漁再也不敢有大的動作,之時微微側(cè)頭看向那出聲的老者。
衣衫襤褸,大約六十歲,也是個有修為在身的,胳膊上一道血紅的鞭痕,觸目驚心。
李漁本能的對他產(chǎn)生了親近,卻也不知道說什么,長嘆一口氣,繼續(xù)在墻壁上錘錘鑿鑿。
拿起錘子,依照要求錘出形狀,用手抹去石屑,再繼續(xù)雕琢,不斷重復......
李漁麻木的揮錘,平白多了一個時辰的勞作時間,過了許久,終于等到夜晚降臨,可以休息的時候。。
晚上并不是不用干活,只是換上另一波人去干活罷了。
無數(shù)的篝火就地升起,木柴燃燒發(fā)出劈里啪啦的聲音,火光不停在李漁臉上跳動著。
他們這些勞工的食物都是自己就地種植,一些粟米和土豆之類的沒有元氣的普通植物。
李漁從火里扒出一塊考的軟熟的土地,沒什么味道,他用手抓著向自己的嘴里送著。
這附近幾處篝火旁圍坐的就是他們這個部落的成員。
大都沉默不語,也不怨恨這個族長讓他們多干了一個時辰的活,也沒什么休息時的愜意。
之前出聲與李漁交流的老者,坐在李漁身旁。
“我們都知道你心有不甘,可被這鎖鏈鎖住,我們還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呢”老者渾濁的雙眼望向散發(fā)著熱量的火堆,繼續(xù)勸慰道:“或許等這宮殿造完,我們就能自有了?!?p> 李漁感受著身體里潛伏著的力量,卻無處發(fā)泄,那腳枷可以鎖住修士的修為。
他沒有接話,沉默的吃著土豆,一口一口,似乎這具身體的主人并不是一個善談的人。
他只記得自己叫李漁,其他的都只是這具身體在替他進行選擇。
夜晚。
李漁躺在地上仰望星空,自由對他來說,就像是星空那樣高遠,那樣遙不可及。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可這一天,卻和往常不同。
天上的太陽,突然多了一個。
“又是日神巡天”旁邊一個面龐黝黑的年輕人低聲嘆了口氣,沖著李漁說道“族長,加油。”
李漁還未明白是他的話代表著什么意思,監(jiān)工突然喊了一聲:“古,過來集合。”
李漁心里一動,“古”,似乎就是這個身體的名字。
他放下錘子和鑿子,拖著腳枷,一步步走向那監(jiān)工。
那里有一處高大的擂臺,山石鋪成三十三道階梯。
就在他往擂臺走時,其他建造宮殿的人族也停了下來,看向那高高的擂臺。
以死斗,取悅?cè)丈?,這種活動每到日神巡天的時候都會發(fā)生。
勝者獲得他本來就有的生命,和到下一次死斗之前,全族每日少干一個時辰的“獎勵”
雖然日神并不在意地上人族的生死。
李漁一步步走上擂臺,另一邊同樣有一個拖動著枷鎖的男人緩步走上擂臺。
李漁體內(nèi)的血液在沸騰,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沖出體內(nèi),可終究還是蟄伏了下來。
擂臺規(guī)則簡單,把另一個打擂者扔下高臺,就算贏了。
他打量著面前的對手。
沉默的臉龐,裸露的手臂上虬勁的肌肉鼓動著,一雙無神的目光頂著李漁。
“古”那個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性,他說:“不要在意,不過時生死而已?!?p> 李漁的心里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悲傷,似乎與眼前的男人有著深厚的交情。
他聽見自己開口,聲音沙啞:“丘”。
蛇尾四臂的監(jiān)工古神浮在天上,冷笑道:“開始吧,為了偉大的日神?!?p> 擂臺下方成千上萬的人族僵硬的應和著:“為了偉大的日神?!?p> 李漁,此時應該稱他為“古”,久久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對面的男人突然擠出一抹微笑:“來吧,古,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分出勝負嗎?!?p> 他一邊說著,一邊揮拳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