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思點點頭,心想:“你要是再晚一會,我就仙游了!”他四處看了看,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度塵會意,急忙幫他搬了過來。戒思顫顫巍巍的坐下,就覺得心口疼,腦袋疼,渾身疼,這一次雖然肉身無礙,但神魂被迫離體,受創(chuàng)不小,以后的修行更難了。
劉貴江氣急敗壞的撿起撥浪鼓,翻來覆去的看著,氣的鼻子呼呼風響。他的三妻四妾們都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圍著撥浪鼓,關切的看著,就算是劉貴江在外面被大馬踩一百回,他們都不帶這么關切的。
戒思休息了一會,覺得這撥浪鼓肯定是鎮(zhèn)不住了。但這一趟,不能白來。否則就虧大了!再說自己受傷的事若是傳出去,明真寺的地位肯定急轉直下。扯淡吧!這事雖然自己不拿手,但糊弄這些人還是沒問題的。他嘆了口氣,又愛又恨的看著度塵,道:“師弟,剛才你雖然是好心打飛了撥浪鼓,但你好心做壞事,真是不該??!”
度塵不明白,簡直有些含冤抱屈?!皫熜郑阍趺催@么說?我再不打飛撥浪鼓,你就不行了!”
劉貴江等人都氣呼呼的圍了過來,想要聽一聽戒思的高見。
戒思怒斥道:“胡說!當時我和撥浪鼓中的惡鬼戰(zhàn)得正酣,已經(jīng)快要將他收服,被你這么打斷,不僅放跑了那個惡鬼,還險些讓我被反噬。”
“真的嗎?”度塵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劉貴江也有些不相信,但他不會直接說出來?!凹热蝗绱?,還請大師再次出手,這次我們絕不干涉!”
戒思搖搖頭,道:“你以為鎮(zhèn)鬼這么容易?我也是神魂出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今天太累了,不能第二次鎮(zhèn)壓!”
劉貴江也不知是真是假,畢竟他不是這行的專業(yè)人士。
戒思大手攤開,道:“鎮(zhèn)鬼費100兩,你先給了吧!”
劉貴江不樂意的道:“你還沒有鎮(zhèn)住撥浪鼓,怎么就給錢?”
戒思陰沉沉的道:“鎮(zhèn)鬼費你知道嗎?開了天眼,我也忙活了一陣子,效果肯定是有的!沒要你利息就可以了!一百兩,如果還想讓我來繼續(xù)鎮(zhèn)鬼,再交五百兩定金,否則下次我不來!”
千了八百兩,劉貴江倒是真不在乎。關鍵蒼南縣只能請得動戒思。劉貴江招來仆人,讓他們去取了六百兩銀票。
戒思將六百兩銀票仔細裝好,站起身來,就往外走?!胺彩堑轿沂掷锏腻X,誰都別想搶走!要我的錢,就是和明真寺作對,和佛教做對!不死不休!”
劉貴江聽的頭大,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到了縣衙外,騎上馬,扯著嗓子,對著院內的劉貴江大喊道:“你可想清楚了,鎮(zhèn)了鬼的撥浪鼓就是個普通的撥浪鼓,聲音鬧心得很!跟扔了沒區(qū)別!”說完,他快馬加鞭,轉眼沒了影。
劉貴江終究沒有再次去請戒思鎮(zhèn)鬼。戒思回明真寺后,到也沒怎么變,就是睡覺的時間更長了。明珠寺的出場費翻翻,直到三個月后才恢復。
轉眼一年過去了,劉家的仆人們這一次,大部分都病倒了!他們每一次病倒康復之后,能夠堅持繼續(xù)搖撥浪鼓的時間越來越短,從最開始的四五天,到兩三天,到一天,到半天,到半個時辰。而他們每一次病倒的時間都越來越長,兩三天,到七八天,到半個月,到一兩個月,到三四個月。而且就算是換了一個新人,情況還是一樣!
眼看著家里的仆人還有十來個健健康康的瞪著搖撥浪鼓,劉貴江眉頭緊皺,焦躁異常。他現(xiàn)在是一刻也離不開撥浪鼓的聲音,只要聽不到,全身就跟針扎一般,魂不附體,抓肝撓心。
他望著仆人手中的撥浪鼓,突然有了一絲明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或者說是那撥浪鼓冥冥中告訴他的更合適。
于是這一天,伴著大堂上咚咚咚的撥浪鼓聲,兩個三十來歲的瘦弱漢子來到了大堂上。
當前的大環(huán)境下,一般都是自己解決問題,能到縣衙打官司的,很少見。比如說,有個地主看上村里誰家的姑娘了,要了沒給,于是一紙訴狀,告到縣衙,空口白牙的就說那家人偷了他家的東西。小禮物一送,縣官自然當機立斷,斷案如神,從來都是冤假錯案。那家人要么把閨女乖乖送上,要么家破人亡之后,閨女被搶走的。也有那脾氣硬,性格彪悍的,一人一把刀,就往地主家里殺。不過這種人,地主一般也不敢惹!
還有就是一些實力差不多的人,比如說賭博輸了,地主懷疑賭場出老千,誰也不服誰,都想要點臉面,要真打起來,兩敗俱傷,誰也沒好,就去縣衙里打官司,不管輸贏,都有臺階下。
還有的,就是今天這種,王老但和周阿秋。他們都是很普通的欺軟怕硬的性格,也有各自的排面,各自的地盤。當然,他們是偏遠地區(qū)的末流,屬于三五十米不見一家人的地方的小頭頭,手底下也就一兩個人。今天王老但在周阿秋的地盤上的,吃了頓飯沒給錢。
王老但正好在場,于是兩人就吵起來了。王老但雖然不務正業(yè),但是有個優(yōu)點,收了錢就辦事,說罩著你,就罩著你。既然是我罩著,出了事,就是我來抗。
二人吵了一會,都沒有動手。
王老但有一個同伙,很壯實,周阿秋,有兩個同伙,都挺瘦。兩伙勢力算是勢均力敵,若是真動起手來,絕對誰也好不了,不說死一個,就是傷了一個,地盤也是保不住。
于是他們就到縣衙里來了。
劉貴江看著有些瘦的周阿秋三人,又看看有些壯實的王老但等人。心中有了主意。今天他們兩伙都沒交錢。像這種沒有預謀,直接來打官司的很少交錢。
既然都沒交錢,就可以公平判罰。一切都隨我心意!周阿秋三個很瘦,一看就不是長命的主,夠不成什么威脅。在這個年代,長得不夠壯,又沒有人脈,怎么就有自信出來混!
劉貴江決定今天為民除害,主持公道?!爸馨⑶铮銈內齻€吃飯不給錢,相當于欠債不還。如此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然有你等刁民,還不認罪!”
周阿秋早有覺悟,臺階也找到了,一頓板子的事,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吃飯睡覺一般。再說他們這種人,按古歷來說,和衙門是水火不容,挨幾頓板子還能增加點資歷。
話雖如此,周阿秋斷然不會來個橫眉冷對,因為那樣就不是一頓板子的事了,很有可能死在這。他誠惶誠恐的道:“小民知罪,望大人從輕發(fā)落!”
劉貴江和顏悅色的道:“自然是從輕發(fā)落!來人,先把他們捆上!”
周阿秋不知道縣太爺賣的什么藥,放的什么屁,但周圍二十多個衙役身強體壯怒目而視,還有縣里的好漢張慶提著大刀,衙門口也是關的死死的。能怎么辦?刀山火海都來吧!誰讓老子是好漢呢!這樣想著,他們的臉上就現(xiàn)出一種傲而不慢,英勇無畏的氣勢。
劉貴江在桌子后仔細指揮著。“捆結實!捆一條胳膊就行,另一條胳膊露出來!腿也捆上,別讓他們亂蹦!你們兩個去抬一個大桌子,要半人高!”
沒一會,他們就被捆的結結實實,竹竿似的立在那里。周阿秋不明白,他久經(jīng)風雨,聽聞過不少刑罰,似乎都沒有要把一條胳膊露出來的。管他呢!老子是好漢?。∫院筮€得牛皮!
縣太爺今天興致很高?!鞍炎雷臃诺剿麄兠媲?。胳膊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