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問:“在知情機關(guān)之法的人里面,你覺得誰嫌疑更大一點?”
錢繽英知道張峰并不指望自己能爆出名字,只是想讓他做一個排除,說:“目前來看,戶部尚書大人應(yīng)該對這些銀兩不感興趣,畢竟他平日里接觸了整個國家的賬目,這點銀兩不足以讓他動心。至于戶部左侍郎大人,我認為也不會是他,平日里戶部尚書到處奔走,整個戶部事務(wù)都落在他一人身上,他忙得連廣惠庫都沒時間查看,應(yīng)該也不會有這個心思。”
張峰點點頭,試探一句:“你覺得王大使呢?他應(yīng)該是最好下手的一個吧?”
錢繽英說:“王大使自然是最容易動手腳的人,但以我個人看法,王大使是個聰明人,不會干這種蠢事?!?p> 張峰有些興趣:“哦?此話怎講?”
錢繽英說:“栽贓給趙環(huán),讓他當替罪羊,這個想法看上去很高明,但其實極其愚蠢。因為東窗事發(fā)之后,必會從趙環(huán)口中得知空箱的存在。那么錦衣衛(wèi)自然會去查真正兇手是誰,這樣只有那些知曉機關(guān)之法的人才有可能犯下這樣的罪行,范圍就縮小了許多。畢竟只有幾個人,錦衣衛(wèi)就算用最笨的方法,關(guān)入詔獄一個個審問,基本上也能知道結(jié)果,何況是嫌疑最大的王大使。若真是如此,王大使可謂是自掘墳?zāi)埂5醮笫共皇怯谷?,很是聰明,怎會干這么不安全的事情。”
張峰很是滿意,鼓了鼓掌,稱贊道:“跟我想的差不多,有理有據(jù),看來真正聰明的還是你小子啊?!?p> 錢繽英自然不會隨意接受張峰的吹捧,只是訕訕地笑了一下,說:“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到底是誰,我還真是沒有人選?!?p> 張峰拍了拍錢繽英肩膀,說:“別慌,指揮使大人給我們?nèi)鞎r間,這才過去一天,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是那幾人中的一人所為,那明日一早就可以繼續(xù)調(diào)查了,快的話明天就能找出真相了。所以現(xiàn)在先別想那么多了,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吧?!?p> 若只是張峰一席話錢繽英就走了,就顯得心里面本就期待著休息,錢繽英看了一眼道芬,道芬懂了意思,說:“是啊是啊,現(xiàn)在戶部都沒人了,我們這時候再調(diào)查也沒什么必要了,今天就散了吧。”
錢繽英說:“可是,北鎮(zhèn)撫司說不定已經(jīng)從趙環(huán)嘴里面套出了什么東西,我們可以去問問?!?p> 道芬假裝拉住錢繽英,說:“別,掌刑百戶晚上也要休息,現(xiàn)在去他可能都不在了,空跑一趟沒必要,明個一早去就成了。”
錢繽英面露難色,看向張峰,張峰勸道:“行了,道小旗不是說了么,掌刑百戶不在,你緊逼著也沒用,回去吧?!?p> 錢繽英滿臉失落,嘆了口氣,說:“好吧,只能如此了?!?p> 張峰說:“你們兩先走,我把我桌上的那一堆東西收拾一下再走?!?p> 錢繽英向張峰行了個禮,說:“張大人,那我們就先告辭了?!?p> 張峰沒用說什么,只是點個頭,表示明白了,錢繽英見后,轉(zhuǎn)身拉著道芬離開了南鎮(zhèn)撫司。
出了南鎮(zhèn)撫司,道芬問:“想走就走唄,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啥?張峰又沒有攔你。”
錢繽英反問道芬:“那你覺得張峰為什么剛才沒和我們一起走?”
道芬說:“他不是說收拾桌子嗎?”
錢繽英邊搖頭邊搖手指,說:“這么說是沒錯,可是你要知道,張峰不是一個亂放東西的人,特別是自己平日里要辦公的桌子,不能留有任何不用的東西。這么一個整潔的人,可能會在桌子上留下這么些雜物嗎?”
道芬說:“也對,每次張大人都會早來,將整個屋子收拾一番,做到整整齊齊。對張大人來說,這么亂應(yīng)該是忍不了的,他比我們早回來半個時辰,很難想象他能將雜物一直堆著?!?p> 錢繽英說:“這就是蹊蹺的地方,張峰為什么一直沒收拾呢?因為這些雜物就是他才創(chuàng)造出來的,并且里面有些重要內(nèi)容,還不能收起來?!?p> 道芬眼睛四處看看,確認好沒什么人之后,貼近錢繽英耳朵,悄聲說:“不會是,張大人有別的線索瞞著我們吧?”
錢繽英說:“這倒不至于,畢竟依靠張峰能力,基本上不可能獨立破案,所以我們這些下屬就是他的得力助手,不帶我們分享線索,就是在坑他自己?!?p> 道芬不解:“那張峰為什么要獨自一人來調(diào)查呢?”
錢繽英說:“不是我自吹,我估計是因為前兩次事件,大體都是我解決的,他心里面有些不平衡,畢竟他也是我上司呢,老是靠我升官發(fā)財,那也太沒面子了,所以他可能是想憑自己一人之力,找出有用線索,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道芬說:“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錦衣衛(wèi)案牘庫里面關(guān)于運送的文書、每個六部大員的卷宗。那么多一個人看要到猴年馬月啊。我們是不是要回去幫他一下。”道芬立刻轉(zhuǎn)身,打算返回,錢繽英則是站在原地不動,并且用手拽住道芬,說:“既然張峰想要默默努力,挽回顏面。那么你這么一去,就等于告訴張峰:你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意圖。這豈不是得不償失嗎?!?p> 道芬說:“有道理,那我們就這樣離開了?”
錢繽英說:“不然呢?你還想留下來吃飯?還有一點,張峰這般辛苦調(diào)查,明天早晨一定有結(jié)果,到時候我們直接順著線索走下去就行了。我們兩個不用怎么花時間,還能完成目標,這不就是坐享其成嗎。”
道芬“哈哈哈”笑了起來,說:“我就知道,你這么走了,肯定有自己想法,沒想到是直接利用張峰。還是你狡猾?!?p> 錢繽英故作不滿:“我們也累一天了,休息休息,難道不應(yīng)該嗎?”
道芬說:“行,休息休息,只是苦了張峰了。”
錢繽英說:“誒,你不能這么想。你要知道我們不讓張峰查,那他會很難受的,自然不是我們這些下屬希望看到的,其實我們兩是在幫張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