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炒飯
十月的天氣,不那么熱了,吹來的風也是涼颼颼的。
下課后,我對著一道數(shù)學題發(fā)愁,在腦海中尋找著思路。
一根修長白凈的手指,輕輕的指在書上,“重點在這里,這句話有點兒坑,會誤導你,以為這是給的條件,其實這句話和題并沒有關聯(lián)。你仔細一點兒就會發(fā)現(xiàn)了,你上課都干嘛去了?!?p> 抬頭,少年好看的眉眼彎彎,語氣有點重。
哪有人笑著說重話的,我望著他出神,“看什么呀,我是不是好看呀”說完少年輕彈了下我的額頭“你這里好了嗎?我看看。”
說著就來掀我的劉海。
“嗯,恢復的不錯,還是留了一道疤,不過不影響,你還是好看的?!?p> 他的指腹輕輕地摸著傷疤,這動作太親密了吧。
我竟慌了神,一把拍掉他的手“謝謝你的關心,還是請你別和我說話了?!?p> 盡管第一時間我就做出了反應,但是我還是察覺到了一道不友善的目光。
吳靜怡定定的看著我,那眼神似把刀,充滿了妒忌。
我不敢再看,這種眼神我太熟悉了,每次她用這種眼神看我,都沒好事。
放學后,容樹堅持要和我一起走,說有事情要和我說。
第一次,我望著這期盼的眼神,不知道如何拒絕
他今天沒有騎車,只是放慢腳步,盡量和我保持一致。
而我為了不那么別扭,他快我就慢,她慢我就快,在走了幾分鐘后,少年忍不住皺眉“喬葉,你故意的,你好好走!”
不知怎的,聽了少年這話,我沒忍住笑了。
“哈哈,頭一次見你笑呢,喬葉,你就要多笑,你笑起來多好看呀,跟我家花園里的花兒一樣呢。”
“喬葉,上次我看到你爸爸是打了你吧,他經(jīng)常打你嗎?”
我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不說一句話,“你別多心,我就是問一下,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
是呀,哪有父母不愛孩子的呢,可偏偏那個男人,不懂什么是愛。
一路無言,少年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見我不開口,也就不說話了,就是默默的往前走。
到了打工的地方,我停下腳步,“你回去吧”語氣平平淡淡,在我準備轉(zhuǎn)身的時候,少年拉住我的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說,我會幫你的?!?p> 少年一臉真摯,“明天我們也一起回家吧。”
不等我拒絕,他就跑開了,跑開一段距離,大聲喊“喬葉,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這樣我怎么拒絕,內(nèi)心哭笑不得,忍不住笑了。
回過頭,吳靜怡一臉憤怒的看著我,“喬葉,你別忘了是誰在支撐你一家的生活,要不是我可憐你,和我爸說讓你在我家打工,你覺得你能活到現(xiàn)在嗎?我勸你,離容樹遠一點兒,你也不看看你那家庭,你還不配和容樹做朋友!”
聽到這話,我也怒了,憤憤的說道“我家的生活并不是靠你支撐的,我用自己的雙手掙來的!”
吳靜怡許是第一次被我吼,很生氣,一張笑臉漲的通紅。
“好,很好,你別后悔!”
吳靜怡生氣的沖向了她爸的辦公室,控訴我是如何欺負她的。
結(jié)果,吳老板結(jié)清了我的工錢,讓我以后都不要再來了。
時間還早,不想回去,我就漫無目的的到處逛。
不知不覺又來到山腳,還是去山上坐坐吧。
“你怎么在這里”看到容樹,忍不住主動和他說了話。
“我在等你,上次在這里碰到你,我就在想你還會不會來?!?p> 少年眼里噙著笑,彎彎的眉眼,似天上的星。
“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以往都是快天黑了你才回家的吧?!眲e過臉,不再看那耀眼的星星。
“我辭職了,想多點時間讀書?!睂χ倌辏胰隽酥e。
少年拍拍褲子上的草屑,走近我,“對呀,你還小,就該以學業(yè)為重嘛!”
許是久了沒人同我說話,我和少年說了好多好多。
我告訴他我要讀大學,我想去大城市看看,包括告訴了他,我想離開這里。
少年就靜靜地聽著,不問我原因,就是對著我笑。
回到家,那個男人早就醉了,在沙發(fā)上就睡了。輕輕的搖了搖他,沒反應,只有一聲接一聲的呼嚕。
看來晚飯他是沒辦法吃了,我也懶得去做。
偷偷的回到臥室,把發(fā)的工資藏在床的下面。
等我存夠了錢,我就跑的遠遠的,到一個再也沒有人打我罵我的地方。
躺在床上,睡不著。突然,窗戶那邊傳來一陣聲音,有人在敲玻璃。
不會是小偷,因為我家沒必要來,再說了小偷也不會敲玻璃不是。
“是我,容樹?!鄙倌贻p柔的聲音響起,“你快出來,我有東西給你。”
我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容樹在我家門口等我,看到我出來,沖我招手。
容樹盯著我看了回兒,問到“你沒吃飯吧,我看你回家就沒動靜了,家里也沒冒煙,估計你都沒做飯吃。”
容樹打開飯盒,是蛋炒飯,滿滿一大盒,量很足。
剛想拒絕,肚子就不爭氣的叫了。
我低下頭,不說話了,臉有點發(fā)燙,真是丟人。
容樹聽到了,拉著我坐在臺階上,讓我吃飯。
“你看看你,你餓肚子在說話,他在說,哎呀,我好餓呀,我想吃容樹做的蛋炒飯?!比輼湔f完還不忘指我的肚子,笑的不行。
抱著盒飯,,抬頭望著天,忍住眼淚?!皬膩頉]有人對我這么好過,謝謝你?!?p> 看到眼淚汪汪的我,一向鎮(zhèn)靜的容樹也慌了神,伸手擦掉我的眼淚,急切地說“你別哭,眼淚又不能飽。”
這個少年呀,就像一股風,總是能輕易地在湖面上吹起漣漪。
最終,和著眼淚,我吃完了蛋炒飯,嗯,有點兒咸。
沒過多久,容樹的媽媽就在窗口輕喚他,讓他快些回家,天黑了。
容樹的媽媽很漂亮,她看看我,好看的眉緊了緊,想說什么,又沒有開口,只是催促著讓容樹快點回家。
站在路邊,還能聽到他家大狗在叫,汪汪的,特別響。
他媽媽嬌嗔他,“干嘛給那女孩子送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人喜歡她?!?p> 后來就聽不到聲音了,許是關上了門吧。
回到家,翻開日記。
“今天,蛋炒飯,有點兒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