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濃霧之后,不斷傳來滲人心脾的咳嗽聲。
任吒小心翼翼的摸索著方向,不禁暗想,
也不知這些咳血者是從哪里冒出來?
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影子,背對著他,盤腿跌坐,雙肩微微顫抖著。
“嗬嗬嗬——”
一種奇怪的聲音從影子身上冒出來。
不是咳血者。
任吒松了一口氣,他大聲喊道:
“喂,你好?!?p> 影子身形一頓,腦袋慢慢抬起來,格吧格吧的骨骼爆裂聲中,一張目光呆滯,口鼻噴血的臉,直勾勾的向任吒看過來。
靠!
任吒的心猛地一突,只覺得雙股一緊,原來那人的腦袋是逆轉了半圈,是后腦勺朝前,臉朝后的坐著,方才低頭的動作其實是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然眼角的淚水溢出眼眶。
真是一副令人傷感的景象。
“告辭!”
任吒稍一拱手,便是向后抱腿。
呼的一陣腥風吹起,跌做的倒面人像是一只螞蚱似的,從地上彈起來,身子向后,也就是對著任吒撲去。
話說,任吒從A移動向B,速度為8.5米每秒,倒面人在任吒出發(fā)后兩秒,從C出發(fā)追向任吒,已知C與A的距離為3.5米,倒面人的速度為蹭蹭的,問兩者何時相遇?
答案是三個呼吸的時間。
砰的一聲響,倒面人撞在了任吒的身上,一雙胳膊如同鐵鎖連環(huán)般環(huán)抱過來,其雙肩的骨骼關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扭聲。
千鈞一發(fā)之際,任吒豎起雙臂,擋在面前,同時彎腰低頭,讓倒面人抓了一個空。
吭哧。
下一刻,倒面人的后背立刻向后砸過來,一張嘴巴張開,唇角的皮肉盡皆撕裂,如同蟒蛇一樣,下巴翻折的角度遠超過一百二十度。
這一口要是咬中了,一準兒能啃掉任吒的半個腦袋。
死!
任吒的瞳孔凝成一個針眼,他一手抄出,憑著一閃即逝的直覺,抓住了倒面人放蕩不羈的舌頭,然后狠狠向下一摜。
倒面人頓時失去兇性,掙扎起來,雙手凌亂的抓向任吒的面龐。
看我一拳打死老地鼠。
任吒顧不得閃避,一只手攥著倒面人的舌頭,另一只手握緊成拳,高高舉起,猛地錘落,沙包大的拳頭登時砸在倒面人的后腦勺上。
咚。
一聲破錘錘爛鼓的悶響,倒面人面朝下趴到了地上。
“疼死我了,這玩意兒的頭也太鐵了?!?p> 任吒后退一步,揉了揉發(fā)痛的拳頭,只覺得里面的骨頭好像裂開一樣,口中喃喃自責道:
“怪我還想著大丈夫不假于外物,果然裝比沒好處,就算是帶一個榔頭都比空手強。”
“嗬嗬嗬······”
地上的倒面人從地上爬起來,晃了晃腦袋,然后腦袋不動,由脖子帶動身體轉過身來,這一下,他不再是倒面人了,而是一個正面人。
正面人看著任吒,眼睛里竟然露出非常人性化的戲謔之色,像是一只貍貓逗弄著斷腿的耗子一樣,他一抬手,一巴掌扇了過來。
任吒腳下連動,連忙閃身躲過。
正面人不屑的收回手,豎起小拇指,向下一指。
方才,他只是手動,腳卻未動,根本就是打不著任吒。
“你敢嘲笑我!”任吒一眼就明白了正面人豎小拇指的含義,他頓時怒不可遏,指著正面人喝道:“我練武超過兩月半的實習生,但是你卻讓我武道信念受到了奇恥大辱!老虎不發(fā)威,你拿我當病貓?!?p> 正面人仰起頭,做出哈哈大笑的動作,可惜嘴巴一張,空蕩蕩的口腔里只有氣流鼓動的呼呼聲。
他登時睜大眼睛,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片刻后,半是驚慌半是憤怒的大叫,
“阿巴,阿巴,阿巴······”
“哈哈哈,你看我手里是嘛玩意兒?”任吒甩了甩手上一條黏糊糊的紫色舌頭,得意地笑道:“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樸素的烹飪方式,忙碌了一天的我,非常想要吃一道最地道的烤牛舌?!?p> 正面人舉起雙手,抓向任吒手里的舌頭。
“走你?!?p> 任吒用力一扔,把舌頭扔到了遠處的迷霧里。
“阿巴,阿巴,阿巴······”
正面人一邊叫著,一邊向著舌頭飛去的方向跑去。
任吒松了一口氣,拍了拍手,回想方才發(fā)生的事,
真是太惡心了。
他把抓過舌頭的手,狠狠的在衣服上蹭了蹭,心里暗暗發(fā)誓,
等回去了,一定要把穿的衣服洗三遍啊洗三遍。
突然,任吒面色一凝,他的耳中,又聽到了迷霧之中,響起了一些奇怪的響動。
“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踩到了毒蛇?!?p> “呵呵,膽小鬼一個,不過是一條舌頭而已?!?p> “你還說我,你不都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渾身抖個不停?!?p> “阿巴,阿巴,阿巴······”
“媽呀!救命!”
······
一個帶著墨鏡,身穿黑色夾克的男人氣喘吁吁的跑著。
有一個聲音在他身后說道:
“你跑什么?”
墨鏡男人顧不得回頭,驚恐的說道:
“一個怪物,嘴巴老大,還吃人?!?p> 那個聲音頓了頓,接著語氣一轉,陰惻惻的笑道:
“桀桀桀······你說的那個怪物,是不是我?”
那個男人腳下一軟,立刻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在慣性的作用下,臉挨著地向前摩擦好長一段距離。
“桀桀桀······我是開玩笑的?!?p> “啊啊啊——”
下一秒,墨鏡男人口中大叫著,連滾帶爬繼續(xù)向前。
他大叫,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心中的恐懼,恐懼讓他迸發(fā)出了遠超平時的潛力。
于是在四肢并用的形態(tài)下,墨鏡男人爆發(fā)出了讓爬行動物也汗顏的速度,嗖嗖嗖的腹下生煙,一騎絕塵。
“嘶,你這人,怎地不識好歹?”
可惜,一只手卻穩(wěn)穩(wěn)地按住了墨鏡男人的肩膀,兩腳直立帶來的優(yōu)勢,不大的力量卻一下子讓墨鏡男人趴在地上。
“不要吃我。”
墨鏡男人一邊乞求,一邊硬著頭皮的轉過頭來。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個撩起上衣遮住半張臉的人,瞇著眼睛,笑呵呵的對其說道:
“朋友,我看你腰上的狗腿刀不錯,能不能借給我耍耍?!?p> “你姥姥的,老子砍死你!”
墨鏡男人愣了愣,轉瞬怒瞪雙眼,一伸手摸到了在腰帶掛著的廓爾喀軍刀上。
任吒眉頭一皺,一拳揮出,打在了墨鏡男人的左腮。
咕咚一聲,墨鏡男人翻著白眼昏死過去。
“不借就不借,那么兇干嘛?!?p> 任吒口中埋怨著,隨手就把墨鏡男人腰帶上的狗腿刀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