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瀕死邊緣
“我通過了魔法測試，我填寫了名冊，我是小隊的一員！可是他還把我當個孩子！”
威廉等人離開后，艾尼一邊在大堂里走來走去，一邊憤憤道。
阿爾法把爐火旁的桌椅一張張移到角落，微笑道：“可是他是為你好。他跟你一樣有過少年的時候，但他少年的時候犯過很多錯，所以他不希望你跟他犯一樣的錯誤?！?p> 艾尼哼了一聲，以此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但他也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威廉的那些想法，他多少也能明白。
“說起來，你在干嘛，阿爾法？”艾尼看向威廉的舉動，詫異道，“旅館里只剩咱們兩個人了，就算你想空出地方來，人手也并不足以在大堂中央舉行一場歡樂派對?！?p> 阿爾法笑了笑：“不，艾尼，我是在做一件很嚴肅的事情?！?p> 緊接著他放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我在布置法陣，孩子?！?p> 艾尼愣了愣：“法陣？”
阿爾法點點頭：“這是一個驅邪法陣，能夠對低階的魔物造成凈化傷害。事實上，其中所隱含的神圣能量，對于魔物來說是可以感受到的，所以魔物不會輕易接近這個法陣。”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我觀察了一下旅館的建筑結構，發(fā)現(xiàn)從外面進來，前往客房，必定經(jīng)過此處。如果我在旅館大堂中央擺放一個驅邪法陣，那么就能保證低階魔物不會侵入客房。這樣的話，我們在夜晚就能睡個好覺了?！?p> 艾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阿爾法解釋完，便低下頭繼續(xù)布置法陣。
他所布置的法陣大體是個圓形，圓中有一個九宮格。
阿爾法在每個格子里書寫下一些神秘的符文，然后對著符文施放法術。有的時候他手里的光是藍的，有的時候是紅的，有的時候沒有光，反而有一團黑氣。
“我有點餓了，幫我拿點黑麥面包來吧，艾尼?！卑柗觳贾猛甑臅r候停頓了下來，對艾尼說道。
“好的。”艾尼雖然很快就答應了，但他感覺阿爾法似乎是在找借口支開他。
艾尼很快從食物貯藏室提了面包籃子過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阿爾法的法陣已經(jīng)基本成形。
“好了，咱們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卑柗湎伦詈笠还P，看著腳下的法陣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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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艾尼睡得正熟。
突然之間，他聽到旅館大堂傳來大聲的咳嗽聲。
“怎么回事？阿爾法這家伙起來上廁所凍感冒了？”艾尼心念一閃，打了個呵欠，翻身準備繼續(xù)睡覺。
但是咳嗽聲不但沒停，反而越來越響，而且還夾雜著兩個人的說話聲。
艾尼起了疑，披上外套下床。
當他走出房門，正好看見阿爾法走在前面，后面跟著老農(nóng)麥恩，身上似乎還背著個人，不斷咳嗽著。
——老農(nóng)麥恩不應該是在芬恩山腳下嗎？
艾尼吃了一驚，連著全身的睡意都消散了。
當阿爾法領著老農(nóng)進了自己的房間，并且點亮煤油燈，艾尼頓時看清了老農(nóng)麥恩背著的那個人。
“杰克爺爺？！”艾尼連忙撲了上去，握緊老杰克的雙手。
他的雙手冰涼，眼睛微睜著，卻也無神。
“他怎么了？”艾尼看向老農(nóng)麥恩問道。
老農(nóng)麥恩嘆了口氣，摸了摸艾尼的額頭。他一開始沒有回答艾尼的話，幫著阿爾法把老杰克安放在床上，然后才帶著艾尼退了出來，并向他說明芬恩山下那段險情。
“我們兩個老家伙至少還逃了出來?？墒乾斁S那個年輕熱心腸的小伙子，卻……”老農(nóng)麥恩說到這里，熱淚盈眶、泣不成聲。
艾尼聽說了情況，呆呆的說不出話。只是望向阿爾法的房間，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阿爾法能夠救活爺爺。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阿爾法才從房間里走出來。他的額頭上布滿汗珠，手上沾滿了乳白色的藥劑。
“情況怎么樣？”艾尼急切地問。
阿爾法剛開始并沒有回答他，手里拿著一個水壺大口喝了起來。痛飲一番補充體力后，他擦了擦嘴說道：
“說句老實話，老杰克的情況并不樂觀。他被魔物用突刺穿透了胸膛，那是非常可怕的傷口。雖然用治愈術及時做了止血處理，但是這個傷勢最大的問題并不在于物理傷害，而在于突刺造成的詛咒傷害?！?p> 他頓了頓，進一步解釋道：“有很多魔物都能夠使用【地刺】魔法，但是它們所造成的傷口中附帶的詛咒很微弱。而我們目前所遇到的這個魔物，卻無疑是人類歷史上極為罕見的舊神等級，那些低級魔物跟它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梢哉f，老杰克現(xiàn)在還能有一口氣，已經(jīng)算命大了?！?p> 艾尼低頭看著地面，雙眼有些失神。
過了很久，他抬起頭來，抱著最后一絲期望道：“那就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挽回……”
阿爾法沉默了片刻：“有倒是有，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跟沒有差不了許多?！?p> 艾尼被他弄糊涂了：“什么意思？”
阿爾法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唯一能挽救老杰克性命的，只有強力的解咒藥劑。本來這種藥劑我手上是有一些的，但是……”
艾尼愣了愣：“如果你手上有的話，那不就什么問題都沒有嗎？”
阿爾法嘆了口氣：“但是這些藥劑我全都交給老大了。而按照時間推算，他們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到芬恩山腳下了?！?p> 艾尼連忙道：“沒事！我駕馬車去追！一定會以最快速度找到威廉他們！”
“那個……這恐怕……”待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老農(nóng)麥恩，顫著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他定了定神，努力利索地把話說完：“這恐怕是不行的。我?guī)Ы芸嘶貋淼臅r候，路上已經(jīng)到處是嚇人的怪物，根本沒法去芬恩山。而且馬匹的狀態(tài)也不太好。剛才我把馬屁牽到馬廄的時候，馬已經(jīng)口吐白沫了。”
艾尼聽到他的話，頹喪地低下頭去。
阿爾法拍了拍艾尼的肩膀，嘆了口氣：“艾尼，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現(xiàn)實情況已經(jīng)不允許我們?nèi)ッ半U了。從這里到芬恩山麓來回一趟，我估摸著要六七個小時，時間上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就老杰克這個情況，恐怕……撐不過三個小時?！?p> “怎么會……”艾尼喃喃道。
他一頭坐倒在地，眼角閃爍淚花。
這個夜晚沒有月亮，只有低沉的云層和無邊的風雪，黑暗得叫人透不過氣來。
冰冷刺骨的寒風中，少年坐在客房前靠著走廊的梁柱，雙手抱頭抽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