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神仙博弈
望著夏洛克臉上吃驚的神色，艾尼小心翼翼抹了把額頭上沁出的汗珠。
——喵喵屁，說得我自己都差點信了。
他沉思了片刻。其實這個時候，他在想怎么繼續(xù)往下編。
——接下來就該考慮，如何引入異世界的存在。
一方面必須能自圓其說，而另一方面必須要讓夏洛克心甘情愿把手里的藥方交出來。這就不得不表現(xiàn)出足以讓人敬畏的神秘和強大。同時，又要表現(xiàn)出足夠的真實性。
艾尼仔細(xì)斟酌道。
——我現(xiàn)在手里掌握著兩個強大的籌碼。第一個籌碼，是夏洛克自己做出的推測，他推測我家世背景龐大，這一點可以因勢利導(dǎo)。
——另一個強大的籌碼來自于【潮水之下的世界】，也就是我所處的那個世界。那個世界跟這個世界同樣真實，但夏洛克并不知道它的存在。只有我手握神秘地契，能在兩個世界之間來回穿越，凌駕于世界的唯一性法則之上。在這里面，一定包含著我目前尚未發(fā)覺的潛在利益，而它能被轉(zhuǎn)化為夏洛克的某種需求。
艾尼露出一個神秘而危險的微笑，繼續(xù)說道：
“夏洛克，就像你心中隱隱預(yù)料到的那樣，我和我的父親，都來自于一個古老而神秘的魔法家族。關(guān)于這個古老家族的種種，我勸你不要打聽，否則很容易招來殺身之禍。你唯一要明白一點的就是，我們的家族勢力龐大、財力雄厚?！?p> “我們家的先輩們，曾經(jīng)在魔法的道路上探索到了無人問津、極其神妙的領(lǐng)域，他們在那片神秘的領(lǐng)域之中，發(fā)現(xiàn)了超越法則的某一存在。那就是【潮水之下的世界】，一個被現(xiàn)實法則所遮掩、但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夏洛克聽了這話，顯得半信半疑道：“你說的這些，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承認(rèn)，你所描述的這些東西完全符合邏輯，然而，千百年來，巫師界卻從未有什么異世界的說法。我實在不能憑你一言之辭，就相信這一切?！?p> 艾尼沉吟道：“這么說，你懷疑我口中的那個世界并不是真實存在的？”
夏洛克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艾尼笑了。
——就等你這句話了。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是否存在類似我口中描述的古老家族。
——但我明確地知道一點，那就是潮水之下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你既然懷疑某一客觀存在的真實性，那我就用完美無缺的細(xì)節(jié)擊敗你！
艾尼信心滿滿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簡單介紹一下那邊的世界吧。至于我所說的是真是假，你自然可以通過細(xì)節(jié)和邏輯判斷……”
“在那個世界，有著分崩離析的南大陸和北大陸，每片大陸上都存在著無數(shù)君主制國家，這些國家為了爭奪財富和地盤，勾心斗角、不擇手段……”
艾尼一板一眼講述著自己世界完整的世界觀。
從混沌紀(jì)元蔓延整個北大陸的諸神之爭，講到如今由半島國家塞萬提斯王國開拓的大航海時代；從書上記載的奇詭瑰麗的神話傳說，講到薄伽丘帝國北境的風(fēng)土人情。
講起這些東西，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看著夏洛克聽得入神的樣子，艾尼舒了一口氣。
——虧得小爺遍覽群書，如今終于到了學(xué)以致用的時候了……
然后他咳嗽一聲，話鋒一轉(zhuǎn)：
“而我所必須救助的那個人，就是那邊世界的一位原住民。他是我的家族極其重要的一位朋友，為我們在那個世界從事秘密活動提供了許多便利……”
艾尼看了一眼被這個故事震得說不出話來的夏洛克，趁熱打鐵、繼續(xù)忽悠道：
“我需要你的藥方，夏洛克！我知道，藥方對于一位魔藥商人來說，十分珍貴，我不奢求你將它贈送給我。但你要明白，這是一筆潛力極大、任何商人都會后悔錯過的買賣！如果你愿意跟我共享你的藥方，那么我承諾，我將會從異世界帶來令你滿足的利益……”
艾尼說到這里微微一頓：
“我知道，你是一個魔藥商人。而每一位魔藥商人，都往往會為藥材所煩惱。但是如果你愿意幫助我，我會還你的人情。”
“我會收集這個世界并不常見的藥材，作為我的謝禮……你意下如何？”
艾尼說完最后一句話，終于舒了一口氣。
盡管整個談話維持下來只有十幾分鐘，但他心里一直都繃著一根線，而且小腦瓜也持續(xù)保持著飛速運轉(zhuǎn)。
認(rèn)真聽完整段講述的夏洛克這時抬起頭來，他定了定神苦笑了一下，似乎這一大段的信息量還沒有消化完畢。
艾尼倒也沒有催促他，鎮(zhèn)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等待他的回答。
在短暫的思索過后，夏洛克才把其中關(guān)竅理解了個大概，他摁了下自己的太陽穴，苦笑一聲道：
“我想，這可能是我來到北亞芙蘭郡后，聽到的最為奇特的一段故事了……”
頓了一會兒，夏洛克才緩過神來，他露出一副內(nèi)心很糾結(jié)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道：
“按道理說，我作為魔藥商人，應(yīng)該只做魔藥方面的交易……出售藥劑配方，實在有悖我的職業(yè)道德……不過，你要這配方是為了救人對吧？盡管是一位生活在異世界的居民，但也是人……”
緊接著夏洛克抬起頭，正視著艾尼的雙眼，用謹(jǐn)慎而嚴(yán)肅的口吻說道：
“艾尼，若你所言為真，藥方交給你當(dāng)然沒問題。畢竟正如你所說，在異世界，也許能找到一些我所需要、而這個世界不常有的東西……不過，相對于交易藥方，我有個更好的提議。”
夏洛克說到這里，微微一頓：
“你為什么不帶我一起去往那個世界呢？這樣的話，不僅成本更低，而且配制出來的藥水，效果可能更好。”
“單純給你藥方的話，你那邊的藥劑師，并不一定能準(zhǔn)確按照藥方，熟練地進行操作……”
他看著艾尼，眼中閃過一束不易察覺的銳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