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有債必償
艾尼聽到夏洛克的話，心中也焦灼起來。
他不敢再耽擱，點了點頭，就連忙找到了阿爾法正在安睡的房間。
“阿爾法，阿爾法！”
艾尼輕聲呼喚。
一截乳白色的蠟燭嵌在燭臺里，置于床頭靜寂地燃燒著。身材臃腫但面相和善的青年巫師側(cè)躺在床榻上，睡容很是香甜。
艾尼連續(xù)呼喚了兩三聲，睡在床榻上的胖巫師這才悠悠醒轉(zhuǎn)。
阿爾法從床頭拿起眼鏡戴上，打了個呵欠：“唔，是艾尼啊？怎么了，這么晚了，還有什么事嗎？”
艾尼定了定神，用早已想好的借口道：“阿爾法，我出了一趟門，請到了一位暫居小鎮(zhèn)的魔藥大師。不過他來的匆忙，沒帶制藥器皿?！?p> 阿爾法揉了揉朦朧的睡眼：“魔藥大師？”
艾尼點了點頭：“他跟你們一樣，也是來芬恩山采集藥材的。風(fēng)雪太大，他沒能上芬恩山，回家的歸程也被阻礙了?！?p> 阿爾法在這一點上倒是沒多加懷疑：
“唔，這么說，他手上有藥方能夠解救老杰克身上的詛咒？若是這樣的話，制藥的器皿我當(dāng)然可以借給他……不過，多問一句，這人真的可靠嗎？舊神級別的詛咒可不是輕易就能……”
艾尼連連點頭道：“可靠的。他給我看了他的魔藥師資格證，上面的印章透露著很強的魔力。”
艾尼頓了頓：“而且，那位大師十分謹(jǐn)慎小心。他原本并不知道杰克爺爺中的詛咒是哪一種，所以保守起見，決定使用一種名為凈化藥水的魔藥?！?p> 阿爾法了然。這個藥劑其實他是知道的。只不過不在他的武器庫內(nèi)。
阿爾法沉吟了一會兒，道：“既然這樣，那么我去見見他吧。他制備藥劑的時候，我多少也能打打下手?！?p> 艾尼聽到這里，眼皮一跳。
看到阿爾法臉上的神色，他多半也能猜出來了。阿爾法說自己能打下手，這其實是個借口；他更大的目的應(yīng)該是監(jiān)視那位突然出現(xiàn)、來歷不明的巫師。
艾尼想到這里，微微有些感動。
但同時，他心中又隱隱有些擔(dān)憂。
他十分害怕夏洛克被阿爾法打聽來歷，最后不慎露出馬腳。
盡管心中隱隱不安，但艾尼還是什么都沒說，迅速地帶著阿爾法去見夏洛克，并互相介紹兩人。
——后面的事情發(fā)展，就看天意吧。
艾尼這樣想道，把房間留給了他們倆人，自己退了出去。
站在屋檐下，艾尼望著混沌而漆黑的天空，揉了揉朦朧的眼睛，打了個呵欠。
他匆匆忙忙做了這么些事，也有點困了。
于是靠著墻壁，就地小睡……
當(dāng)艾尼醒來的時候，他看見夏洛克在他身邊站著，后背倚靠著墻壁，右手支撐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艾尼立馬清醒過來，連忙問道：“情況如何？”
夏洛克回過神來，見艾尼已經(jīng)醒了，笑道：
“問題不大了，凈化藥水的藥效很快就發(fā)揮了作用。從老人目前的狀態(tài)來看，至少能延續(xù)一個月的壽命。接下來最關(guān)鍵的問題，就在于如何在一個月內(nèi)配制好具有針對性的解咒藥劑。”
夏洛克頓了頓，繼續(xù)說：“我從那位叫作阿爾法的學(xué)者那里問到了詛咒的來源。真沒想到，出手的竟然是舊神級別的魔物……在我們那個世界，舊神級別的魔物已經(jīng)多年未曾出現(xiàn)了……”
夏洛克說到這里，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艾尼臉上的神色。
只見他低頭沉默著，似乎想著什么心事。
夏洛克咳嗽了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事實上，艾尼，我有一事相求……”
艾尼聞言，仰起頭來，眼中露出詢問的目光。
夏洛克顯得有些猶豫，但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
“艾尼，我跟那位叫做阿爾法的巫師交流了一下，從他那里得知了這個世界的許多細(xì)節(jié)。他的言論，跟你之前與我說的那一些，基本上完美符合。因此我有理由相信，你對我說的那一切應(yīng)該都是真的。”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我相信這個世界，應(yīng)該不是什么神秘魔法捏造的存在；也相信你的家族，確確實實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家族，因為在探索世界法則的道路上走得夠遠(yuǎn)夠長久，尋找到了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痕跡?！?p> “對于你們家族的秘密，我無心也不會去試圖查探。但是，既然你的家族掌控著穿越世界的力量，我希望你能幫助我……這是你的諾言?！?p> 艾尼點了點頭：“自然。我是青木古堡的主人，也是遠(yuǎn)古家族的后裔，我許下的諾言，必定成真。”
夏洛克呼出一口氣，一字一句道：“那么，艾尼，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黑色芬恩草】。我急切地需要這種藥草?！?p> 艾尼愣了愣：“【黑色芬恩草】？這是什么東西？”
夏洛克稍作思考，就一口氣說了下去：
“艾尼，正如我所說，在我們那個世界，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出現(xiàn)過舊神等級的魔物……甚至是不是存在舊神，都不太好說……在來到這里之前，我一直以為，舊神只是書本上刻畫的傳說，直到我親眼見到了舊神所造成的詛咒傷口……”
“而我所說的【黑色芬恩草】，是一種只有在強大魔物活動的地區(qū)才會生長起來的珍稀藥材。它擁有極高的黑暗屬性，蘊含著豐富的黑暗能量。由它作為主料配制的魔藥，能夠治愈一些古怪而且致命的病癥。在我所處的那個世界，黑色芬恩草有價無市、極為難覓。”
“但現(xiàn)在，就在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位舊神級別的魔物……我想，既然你的家族勢力強大，那么在舊神的眼皮底下采集到這樣一種藥材，應(yīng)該也不是不能達(dá)成的目的……”
說到這里，夏洛克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要求很是勉強，于是苦笑了一聲，補充道：
“拜托了，我真的非常需要這種藥材。如果你們覺得，凈化藥水不值得冒這么大險的話，我們還可以協(xié)商，我可以付出更多的利益來達(dá)成這樣一場交易……”
但艾尼微微一笑，并沒有拒絕。
他的眼中迸出激烈的火花，像是鐵水淬煉時冒出的火星。
“不，夏洛克，我接受你的條件。”
他頓了頓，用強有力的聲音繼續(xù)回復(fù)道：
“這是我欠你的債，夏洛克。你在危難的時刻幫助了我，當(dāng)你有所求的時候我必須還回去，無論冒多大的風(fēng)險?！?p> “請記住這一點，有債必償，一向是我艾尼的處世法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