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大門關(guān)閉了,后院里傳來開宴的鈴聲,往常總叫胡勇饞的流口水的菜肴香氣,而今變作一種不容思量的凌遲——仙不歸終于還是送酒送遲了!
胡勇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動幾下,一拳狠狠地錘在門前的石獅子上。他正琢磨著該怎么向左監(jiān)請罪,突然聽見馬車轱轆滾動的聲響由遠及近。
“實在對不住了,官爺!對不住……”
儀通還沒趕到門口就飛快的跳下馬車,因為跑的太過匆忙,還踉蹌向前撲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儀荻一顆心懸在嗓子眼處,生怕儀通有個三長兩短。不過好在胡勇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扶住。
“嚇死我啦,阿爺!都已經(jīng)到門口了,你趕那么急干嘛?!”儀荻匆忙把馬車靠邊停下,下了馬車不住的關(guān)切詢問,“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誒,我沒事!一個大老爺們哪兒有那么嬌氣!”儀通雖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還是暖暖的。他推開儀荻的手,緊張的看向胡勇,生怕這單買賣黃了:“官爺,這酒?”
胡勇看儀通和儀荻熱的滿頭是汗,兩雙眼睛里滿含殷切和小心,已經(jīng)到嘴邊的埋怨,不知不覺換作一句傲嬌別扭的答復(fù):“等著!我去請示左監(jiān)!”
不多時,打側(cè)門出來了十幾個壯漢,一人兩壇酒水抱在懷里,眨眼卸完了全部的酒水。
儀通松一口氣,覺著既已完事兒,便想駕車離開,不想?yún)s聽胡勇在一旁道:“等等!左監(jiān)要你們隨我去后院等候,待會兒除了結(jié)賬,還有要事相商?!?p> 儀荻心里一跳,知道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不過,她擔心儀通怕事,再嚇出個好歹來,便同胡勇商量,只留下她一人。
“那怎么行?!你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姑娘,留在左監(jiān)府上算怎么回事?你先回去,我留下便是。”
儀通雖然腿腳發(fā)軟、心里發(fā)慌,但為了保護儀荻,怎么也不肯點頭答應(yīng)。
“阿爺,我和屠左監(jiān)曾有一面之緣。想來他是要問眉壽酒的釀制、購買事宜,這些事情你又不知曉……”
“那……那也不行,萬一宵禁前你還沒有回來,這一晚上可怎么過?”
“宵禁怕甚?有我們屠左監(jiān)的手令,誰還敢攔不成?!”胡勇看他們父女撕扯不清,忍不住插話辯駁。儀通沒了后顧之憂,這才一步三回頭的牽著馬車離開。
進到屠府后院,儀荻被安置在宴廳一旁的耳房里。因為后墻開著個小窗,宴席上的各種聲音都聽得極為清楚。
“來來來!告訴爺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里抹的什么脂粉,怎么這手滑成這樣?”
“郭司馬問得好問題,難道要給府上各位娘子捎些回去?”
“黃少尹休管別人閑事,我只問你,身旁這位穿綠衫的娘子是哪個教坊里新來的姑娘?怎么看著這么眼生?”
“溫司業(yè)打嘴了不是?這桃娘到平康坊已經(jīng)半載有余,若不是你家那只夜叉管的緊,鎮(zhèn)日里只是‘吃素’,如何會連平康坊的花魁都不認識?”
……
儀荻暗自咋舌不已,沒想到這個世界,竟比她日常認知里的更加開放——一次看似普通的宴請,還真能吃出“花兒”來。
不過,對這些沒有營養(yǎng)的對話她顯然沒有什么興趣,再聽下去,只怕污了耳朵,干脆坐在椅子上查看起今日下午的收益來。
系統(tǒng)里還有1500積分,做些什么好呢?頭腦里的豪華轉(zhuǎn)盤一直在閃著惑人的光,仿佛一雙張開的手臂,不知疲倦的邀請著她的加入。
要不,玩一盤?
不都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嗎?只來一盤,應(yīng)該沒什么妨害吧?儀荻再三說服了自己,慎而重之的花掉三百積分,開啟了豪華轉(zhuǎn)盤的低階。
豪華轉(zhuǎn)盤開始了轉(zhuǎn)動,上邊五顏六色的標注全都花成一片,壓根兒看不清楚盤面上都有些什么。
等到轉(zhuǎn)盤越來越慢,一條巴掌大小的粉色餅區(qū)終于和指針有了重合的部分。
【荼靡花鈿1片】。粉色餅區(qū)六個金字顯現(xiàn),儀荻卻有些不可思議。
花鈿?就那種仕女額頭上貼的、既不當吃又不當喝的東西?那……那也能值三百積分?!
三百積分,確定不是三十積分、三積分甚至更少?
這該換多少眉壽酒???!
儀荻捂著胸口一陣肉疼,想要關(guān)閉腦中的豪華轉(zhuǎn)盤,又有些不大甘心。老子云,“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萬一……萬一下一把否極泰來手氣轉(zhuǎn)好呢?抱著這種僥幸心理,她忍不住又花了三百積分。
“拜托,一定要給力啊!拜托拜托……”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情況,儀荻總覺得這次轉(zhuǎn)盤轉(zhuǎn)的要比上次慢上許多。不知過去多久,綠色纖細的餅絲居然和指針重疊在一起。上邊蹦出的七個金字幾乎閃瞎她的眼睛【迷你奇趣蛋3顆】。
奇趣蛋?!那又踏馬是什么玩意兒?!!!
儀荻雙手抱住腦袋,想要晃出這些年來不知何時腦袋里進去的水,但是水沒晃出,卻只得了3顆黃豆大小的圓粒——ms豆嗎?既不解饞又不當餓啊!
剩下的900積分,儀荻說什么也不敢再造了。她惡狠狠的盯著儲物箱里的區(qū)區(qū)斬獲,好大一會兒之后,這才老老實實切換了頁面,換了幾壇新解鎖的美酒,還留了二百積分用作應(yīng)急。
其實吧,這些分數(shù)得來的并不怎么費力。所以,花掉六百買那些小玩意兒,也不算特別過分吧?
儀荻給自己順一口氣,還沒徹底疏解心頭的郁結(jié)之氣,便聽到宴席那邊的客人談到她家的眉壽酒。
“誒,我說屠墨,你這藏的夠深啊!這么好的酒,居然放到現(xiàn)在才拿出來,真不夠意思!”
“就是就是!為這私心,左監(jiān)也應(yīng)接受懲罰!”幾人吵架架秧子——絲毫不怕事兒大,紛紛在旁起哄。
“美人在懷,好友在畔,多喝上幾盞又如何,哪里用得著你們罰?況且,這罰酒還不難喝。不過么……”
屠墨不以為意的用手指玩著玉娘頭上掉下的一縷碎發(fā),懶洋洋的糾正道:“這酒可不是我藏的,西市仙不歸酒坊里多的是呢,不信你們過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