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爸爸招呼黃唯依去客廳坐,她連忙換好鞋去陪向爸爸聊天。他問她是哪里人,哪年生,在沂江生活習不習慣這樣的問題,她就親切地一一回答。向爸爸給她的印象很和藹,雖然她知道他是做官的,但不知是什么職位,反正相處起來沒什么架子,挺慈祥的。
想到這,她就不禁往廚房看了看,向媽媽又會是什么樣的人呢?她有點好奇。
“要不,我去廚房里給阿姨幫幫忙吧,我也很會做飯的!”黃唯依笑著對向爸爸說。
“不用不用,你坐著就行,廚房有小夢呢!”向爸說。
小夢?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聽過,但她一時想不起來了,是向百川的姐妹嗎?她不清楚,她也沒問過,不過在她的印象中,向百川好像是獨生子啊,他以前聊起童年往事的時候只說過,父母只他一個孩子,所以對他期望特別重。
正在回想著,向百川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他已經(jīng)換了家居服,看了他們一眼,說:“你們還真能聊得到一塊兒去,真是難得!”
向爸爸責備他,說:“你以為個個都像你一樣,和父母沒有話說?”然后使喚他去廚房看看飯菜怎么樣了。
向百川拉開廚房的門看了看,出來說:“唯依,過來洗手!準備吃飯了?!?p> 黃唯依歡快地應了一聲,然后跑過去洗手,看著餐桌上的菜肴說:“一看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從洗手間出來,向媽媽已經(jīng)從廚房忙完出來了,她也握起黃唯依的手說:“早就想見見你了,百川老是拖老是拖,這才帶你回來吃飯!”
黃唯依一臉笑容,心里暖暖的,原來向媽媽也這樣親切和藹。
向媽媽引著她在餐桌坐下,然后對著廚房喚了一句:“小夢,別忙了,快出來吃飯!”
“來了來了,還有最后一個湯!”說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端著一碗湯從廚房里走出來,一邊走一邊說:“哎呀好燙呀,百川,快幫我接一下!”
向百川連忙接了過來,放在桌上。
姑娘收起圍裙,又擦了擦手,走到黃唯依面前,熱情地說:“是唯依吧?總聽百川提起你,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沒想到長得這么漂亮!”
“哪有?姐姐過獎了!”黃唯依連忙說。
“叫什么姐姐?她比你還小呢?!毕虬俅ㄐχf。
“不好意思,這位是?”黃唯依有點難為情地問。
“瞧我!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林小夢。”向爸爸說道:“是我兒媳婦?!?p> “兒、兒媳婦?”黃唯依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百川的未婚妻?!毕虬职钟盅a充道。
“哦,哦?!秉S唯依僵硬地說了一句:“難怪這么漂亮?!?p> “別光顧著說話了,快吃飯吧,這么晚一準餓了,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隨便做了些家常菜,你自己夾,千萬別客氣!”林小夢笑著說。
黃唯依點著頭,也不顧什么,夾到什么算什么,蒙頭蒙眼地往碗里放。
“你不是不愛吃洋蔥嗎?還夾那么多!”向百川一邊剝著蝦一邊說。
“你怎么知道我不愛吃?我最喜歡吃洋蔥了!”說著黃唯依將一大把洋蔥絲塞進嘴里,大口大口嚼起來,她從小就不吃洋蔥,不喜歡洋蔥的味道,尤其眼前這一盤,還是涼拌的,辛辣干澀得很。她以前每次不小心吃到生洋蔥都會被嗆到流眼淚,自然這回也不例外。她匆忙咽下然后就止不住的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小夢忙給她遞紙巾說:“怪我怪我,這洋蔥是我愛吃的,不該放在你前面,來,咱們把菜換換?!?p> “沒事,我真的能吃,我就是吃著急了,讓你見笑了?!秉S唯依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
“沒事,吃不下不要勉強,在這和在自己家一樣,千萬不要見外?!绷中羧崧暭氄Z地說著。黃唯依又仔細看了看她,她留著齊耳的短發(fā),眼睛大大的,眉毛細細的,臉上有淺淺的幾個痘,能看得出來她沒有化妝,這個素顏也是標準的美人了。
她上身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下面是黑色的牛仔褲,不需要刻意打扮,她就是“端莊”二字的真實寫照。黃唯依確實猜到了向家兒媳的標準,但是她的這份“端莊”是裝出來的,林小夢的端莊是骨子里帶的。她坐在那里,儼然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而黃唯依,再怎么乖巧,最多也只是個招人喜歡的客人罷了。
那頓飯黃唯依不知道自己都吃了什么,她的舌頭好像是壞掉了,準是那一大口洋蔥把它沖壞了,不然怎么會一桌的山珍海味愣是沒嘗出什么味道來?飯后林小夢囑咐向百川送黃唯依回家,黃唯依卻說自己還有事,有朋友在等著,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第二天,黃唯依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依然和往常一樣去上班,專心地工作,愉快地和同事聊天。
就是在午飯時,尤可突然問了一句:“依姐,昨晚你公婆見得咋樣?對你還滿意不?”
問這話時向百川也在場,包括向百川在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到黃唯依的臉上。
黃唯依一下子愣在那里,然后哈哈一笑,說:“你聽錯了,不是昨天,是下周,下周才去見呢!”
“可你明明說.......”
“對啊,我是說過,我男朋友昨天從國外回來休假,說要帶我回家見他爸爸媽媽,可我還沒準備好呢!”黃唯依匆忙打斷了尤可。
向百川又低下頭,繼續(xù)吃飯。
貝萊卻皺起了眉頭,說:“你有男朋友?之前怎么沒聽說,也從來沒見過?!?p> “他被外派出國了,這不最近請假回來嘛,沒關系,改天讓他請你們吃飯,認識認識!改天,改天哈?!秉S唯依強顏歡笑地說著,又低下頭繼續(xù)啃手里的饅頭,舌頭還是沒有恢復,什么東西吃到嘴里都像是在吃紙一樣。
黃唯依的“心愿”終究沒有說出口,被永遠埋葬在時光里了,而向百川也早已忘到了腦后。
在那一年年底結(jié)算獎金的時候,向百川看著湖光雅居這個項目,全然想不起來黃唯依當時的貢獻,那時講標已經(jīng)成了優(yōu)沃的強項,在黃唯依的培訓之下,每個項目負責人都可以出去獨立講標,并且能夠講得很精彩。向百川想了良久,才想起黃唯依在湖光雅居的項目中擔當了講標人的工作,然后相應的在這個項目后,為黃唯依標注了五百元的獎金。
他全然忘了,自己曾經(jīng)多么斬釘截鐵地對她說過,這個標講好了,送你一臺車都可以的話;也全然忘了,黃唯依說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答應自己一件事就好。這一切,經(jīng)歷了短短十個月的時間,就全都變得無足輕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