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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郎扶郎

我愿

扶郎扶郎 Air古今 3656 2020-02-09 13:02:59

  楚譽(yù)來時(shí),看見屋內(nèi)已經(jīng)吹了燈。

  他停下了步子,沒有進(jìn)去。

  他知道,今日,她定是傷心的。

  不是,自從嫁入王府,他便不知道,她哪日是開心的。

  被落相宜誣陷一事,她一個(gè)字都沒有對自己說,一句話都沒有對自己解釋。

  雖然她現(xiàn)在沒有之前阿錦的生冷,和重重的心事,但是骨子里,她還是同之前一樣,堅(jiān)韌,一聲不吭。

  她今日眼眸里的落寞,自己都看在了眼里。

  她的腰帶,雖然繡工極差,但是讓她那雙拿刀的手來拿針,定是費(fèi)了不少心思與功夫。

  落相宜的那副山水畫,是母后生前最喜歡的畫工畫的,熟悉的筆勒用墨,讓自己想到了之前母后在的日子。

  但是,除了思念和母后,那幅畫,不及這腰帶在他心中一半的分量。

  只是,他不善言辭,更不知如何告訴她,如何解釋。

  他癡癡的望著她的門口,不覺得這風(fēng)吹的有絲毫的冷。

  大婚那日,他牽著她走完每一步該走的禮節(jié),她的手緊緊的握著自己,手心都捂出了汗,她是緊張的,生怕錯(cuò)了一步。

  那晚看她吃著滿桌的菜肴,包了滿滿一嘴,話都不說,吃到后來直打嗝。

  他笑了,她定是很餓,忍了很久。

  見她那樣開心的吃,自己也不自主的開心。

  那晚,睡熟的她一個(gè)翻身直接翻到了自己身上,將腿肆無忌憚的放著,那副睡姿,恐怕也只有她了罷。

  他無奈的替她掖了被子,摟在懷里,安穩(wěn)睡去。

  她是穆黎書,也是阿錦。

  她毫不掩藏,不裝模作樣,這樣的女子,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心中。

  月色更深,他終是離開了。

  回到了書房中,看著那副腰帶,淺淺的笑了。

  第二日我很早便醒了,南雙給我送了一些燕窩粥,我吃完后就坐在亭子里賞花。

  我突然想起,我還從羌勒帶來了一些羌勒特有的甜茶。

  眾茶皆苦,唯有羌勒的茶是宣甜口感。

  我泡了滿滿一壺,準(zhǔn)備給楚譽(yù)送去。

  剛進(jìn)書房的門,就看見那副落妃送的山水圖,正正的掛在書房的中央。

  還好我端穩(wěn)了茶水,不至于摔碎在地。

  楚譽(yù)不在書房,我將茶水放在了桌子上,桌子上堆得滿滿的,全是詩書禮記,還有他寫的詩句。

  其中一句是。

  “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p>  我讀懂了。

  我對楚譽(yù)的相思,已然入骨。

  只是他的心思,仍如混沌江水一般,讓我捉摸不透。

  “王爺今日又入宮了,近日皇上招的勤,肯定又得到天黑才能回來了。”

  南雙邊幫我鋪被邊在我耳邊說說這個(gè),說說那個(gè)。

  有她陪我聊聊,我也不覺得無聊了。

  “王爺如果天天沒事待在府中,才是應(yīng)該擔(dān)心的吧?!?p>  我用綢子擦拭著我的彎刀,光芒如舊。

  “話說那落相宜真是心機(jī),故意先讓王妃拿出壽禮,見沒有自己的壽禮華貴,就帶頭嘲笑,真是氣人!王妃,我若是你啊,我一定要去撕破她那張假面目!”

  南雙氣的被子都不疊了,手中緊緊的捏著被褥,牙也咬的茲茲響。

  “我的壽禮,確實(shí)比不上她的,況且,她能請到洛大人作畫,一定是花了很多的心思。”

  我將彎刀收好,放在了柜子里。

  這里,暫時(shí)沒有能用的到它的地方。

  “王妃你是不知道,今日我去廚房給您端燕窩粥的時(shí)候,碰見了落妃的丫鬟慧玉,她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頭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臨走時(shí),還故意撞了我一下,要不是當(dāng)時(shí)端著給您的燕窩粥,我都要出手揍她了!”

  “出手揍她,除了消了你一時(shí)之氣,對你有什么好處?若是她先出手傷人,我定會(huì)為你討回公道?!?p>  “王妃,你這般不爭不搶的性子,倒是正合了那落妃的意,她那么喜歡裝模作樣,變著法子的討王爺歡心,我怕…”

  “你怕王爺不喜歡我,以后只能跟我過著苦日子?”

  我這樣一說,南雙徹底急眼了。

  “王妃,我設(shè)身處地的替您著想,您竟把我想成是那樣的人,南雙再怎么不濟(jì),也是忠心跟著王妃,不論以后如何,南雙都會(huì)一直伺候王妃,絕無二心?!?p>  我笑了,我開玩笑的話,她也如此往心里去。

  我幸運(yùn)的是,跟著我的丫頭,都忠心耿耿。

  不論是南雙,還是碧梧。

  不過,她說的話,并非不無道理。

  他將那副山水圖高高的掛在書房中央,可見他有多重視,落妃送的壽禮,正中他的下懷。

  而我,好像在他的心里,還沒有一個(gè)專屬的位置。

  我不是不爭不搶,我喜歡的人,我勢必要讓他知道。

  只是耍手段,玩心機(jī)這等事,我做不來。

  “南雙,你以后若是有了心儀之人,一定要讓他知道,也一定要告訴我?!?p>  剛剛還吵吵嚷嚷的南雙聽了之后突然羞紅了臉。

  “王妃,奴婢還小呢?!?p>  “小也是會(huì)長大的啊,我也常常覺得自己小,可現(xiàn)在一想,我都已經(jīng)為人妻了,時(shí)光飛逝,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有緣人?!?p>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腰間。

  在羌勒的時(shí)候,我穿的都是方便騎馬的服飾,腰間緊緊的扎著腰帶,別著彎刀,頭上也沒那么多繁瑣的珠釵綾羅。

  我突然有點(diǎn)懷念,如果褪下這身華服,掩蓋我王妃的身份,沒事出去游玩闖蕩,倒也快活。

  反正今日王爺不在,我出去瞧瞧,應(yīng)該也沒關(guān)系吧。

  我向南雙使了個(gè)眼色,又將柜子里的彎刀重新拿出來,緊緊握著。

  這后梁的大街還是如我來時(shí)一般熱鬧非凡。

  我東瞅瞅西看看,嘗嘗糖葫蘆,包子,猜猜謎語,看看雜耍,十分有趣。

  “王妃,您說我們這樣便裝偷跑出來,萬一被王爺發(fā)現(xiàn)了…”

  “噓…我說了叫我什么來著…”

  “公…公子?!?p>  我歡喜的敲了一下南雙的額頭,便又飛速進(jìn)了一家酒樓。

  “小二,上你們店里最好的酒?!?p>  “好嘞,公子稍等!”

  南雙總是一臉擔(dān)憂的瞧著我一杯又一杯的灌酒,我叫她喝,她頻頻搖頭。

  “王…公子,我著實(shí)有些擔(dān)心,您可別再喝了,萬一被那落相宜的人瞧見了,肯定又要想辦法造謠陷害。”

  “陷害?她…她敢陷害我?我告訴你,我穆黎書的彎刀,可不是好惹的!”

  我有些微醺,將彎刀一下扎進(jìn)了桌子里,嚇得南雙直哆嗦。

  突地,我聽到了拔劍的聲音,隨即一個(gè)人從天而降,應(yīng)該是從二樓摔下來的,眾人都紛紛逃竄。

  我定睛一看,摔下的人正是店小二。

  “奶奶的,你們店里賣的什么破酒!給我兄弟喝的肚子都疼了,今日你要不給我個(gè)說法,我便將你們整家店都砸了!”

  咦!哪里冒出來的不講理的東西?擾了我喝酒的興頭。

  “喂!樓上的,這酒這么多人都喝了,怎么偏偏你的兄弟肚子疼,怕不是酒有問題,是你兄弟本身就有問題吧!”

  “你個(gè)小兔崽子,關(guān)你屁事!”

  我剛想沖上去將那蠻不講理的大怪頭狠狠教訓(xùn)一頓,沒想到南雙緊緊的拉著我。

  “公子,我們還是走吧,不要惹事?!?p>  我酒意正上頭,便一把甩開她的手,拔出彎刀就上前去。

  那大怪頭見我氣勢洶洶,下意識的退了幾步,我與他撕打起來,只不過他們兄弟人多,我一不小心手腕被他砍了一刀。

  我也不甘示弱,用我的彎刀一刀還了回去。

  一會(huì)兒功夫,打的那幾個(gè)廝都趴在地上叫我姑奶奶,我還沒過癮呢,便被南雙硬生生拉了回去。

  “什么?王妃在酒樓與人打起來了?”

  楚譽(yù)聽到消息之后立即起身。

  “是,我去替王爺辦事,回來的途中路過酒店,聽到里面有打鬧的聲音,進(jìn)去仔細(xì)一瞧,發(fā)現(xiàn)正是王妃?!?p>  隱青說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王爺最近本就公事繁多,現(xiàn)下王妃又惹了事,這一樁又一件的,王爺如何處理。

  誰知王爺立刻放下手中事務(wù),就出了門。

  他趕到府門外時(shí),正好看見一個(gè)身著黑衣的人翻墻而入,背影十分熟悉。

  特別是,她手中的彎刀。

  這一刻,他貌似又瞧見了當(dāng)初的阿錦。

  我腳一下踏空,摔倒在地,摔的屁股差點(diǎn)都要裂成兩半了,南雙急忙拉住我。

  我剛想站起來,誰知一雙大手直接將我打橫抱起,到了一個(gè)溫暖的懷中。

  我抬頭,見到的是楚譽(yù)的眉眼,他的眉皺著,沒有說話,抱著我直直走到我的院里。

  我的臉滾燙滾燙,不知是喝了太多酒的緣故,還是其他,總之我的情緒不大穩(wěn)定,心跳也異常的快。

  到了屋中,他將我放下,我扭扭捏捏的不知該說什么,該看向哪里。

  他拉過我的手,問到。

  “傷怎么來的?”

  我一看,之前被劃到的傷已經(jīng)染紅了大半個(gè)袖子,我想收回手,卻被他緊緊拉著。

  “跟人打了一架?!?p>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南雙,拿些膏藥繃帶來?!?p>  “是。”

  他替我擦拭血跡時(shí),十分的小心翼翼,我就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他此時(shí)的溫柔,只屬于我一個(gè)人。

  我突然有些開心,因?yàn)槲沂芰藗麃碚疹櫸摇?p>  “上藥有點(diǎn)疼,忍著一點(diǎn),忍不住,就抓著我?!?p>  他輕輕的語氣讓我一時(shí)沉溺,我們羌勒女子,受點(diǎn)小傷,不過就用水洗洗,根本不怕疼。

  不知為何,我之前喝了酒之后的天不怕地不怕,到了他這里,又一聲都不敢出,一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

  “手指上的小傷,又是怎么回事?”

  他輕輕指了指我手指上的針孔,我驀地收回手,藏到身后。

  “沒…沒事,小傷而已?!?p>  “我看,這么小的傷口,應(yīng)該是針扎的?!?p>  我想否認(rèn),但是看著他的眼睛,我又不敢說謊。

  罷了,趁著酒意,我要全部都說出來。

  “是啊,還是不為了你的壽禮,我繡了兩天兩夜的腰帶,卻被當(dāng)眾嘲笑,所有人都瞧不起我這個(gè)羌勒女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只會(huì)打打殺殺…”

  “你知不知道,在我們羌勒,一個(gè)女子用心給男子繡腰帶證明什么,我阿娘給我阿爹的腰帶,我阿爹一輩子都帶著,破了又補(bǔ),壞了又縫,依我看,你們后梁男子,都不及我們羌勒男子癡情?!?p>  “你將落妃的山水畫掛在書房正中,而我的腰帶,你怕是早就不知道丟去何處了?!?p>  我忍不住眼淚,一滴一滴的順著眼角滑落,我有的委屈,全都流了出來。

  “在這里?!?p>  他脫掉了外衣,我清晰可見,他腰上的腰帶,多出了許多線頭,上面的花紋也斷斷續(xù)續(xù),十分扎手,分明是我繡的腰帶。

  我一怔,我的腰帶,他戴在了腰間。

  “我看了古書,上面說道,羌勒的習(xí)俗,女子若繡腰帶給男子,代表愿將一生交于男子,不離不棄,男子若是收了腰帶,便代表,他愿與那女子白首到老?!?p>  他…竟然都知道。

  他扶手輕輕替我拭去了我眼角的淚水。

  他說。

  “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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