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突然來客
“這么晚了,王爺怎么一人在此賞月?”
坐在中庭里的秦穎逸瞳孔微收,只在瞬間便已經(jīng)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寬大的披風,即便現(xiàn)在沒有束胸,也應(yīng)該看不出來自己這胸前的異樣吧。
“本王怎么不知相國有夜闖民宅的愛好?”
就著銀白的月光,尉遲容軒可以看見那雙眸子里的暗光與謹慎。
“睡不著,瞧見今晚的月光很好,便出來隨便逛逛,竟沒想到在此處迷路了?!?p> 秦穎逸嘴角一抽,感情自己王府外面那道大木門是個擺設(shè)。人家晚上睡不著還能逛進自己家,不僅進來了,還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相國好興致?!鼻胤f逸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披風下的手探出來些許,微微扯了扯身上的披風,唯恐被他看出些什么。
尉遲容軒淡淡的笑著,自來熟的坐在了秦穎逸的對面??粗郎系那宀璧溃骸俺H速p月配的都是美酒,王爺這一盞清茶,的確會更為清雅?!?p> “相國謬贊了。清雅不清雅的,本王不太懂。若不是這身子太弱。本王也不至于喝什么清茶?!?p> 秦穎逸的抬杠沒能讓尉遲容軒臉上的笑容消失。相反的,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王爺過謙了?!蔽具t容軒看著散著頭發(fā),露出了小尖牙的秦穎逸,臉上的笑容慢慢的與平日里有了些不同。“王爺似乎對金鳳將軍很感興趣?!?p> 秦穎逸呼吸一滯,很快便懶懶的笑道:“相國這是什么意思?”
“想賣給王爺一個人情?!蔽具t容軒淺淺的笑著,深邃的鳳眸像要把秦穎逸吸進他的漩渦里,只聽他低沉動聽的聲音如此響起:“王爺若想復(fù)查金鳳將軍一案,需要的不僅僅是等?!?p> “看來本王是成功的引起了相國的注意?!鼻胤f逸似笑非笑的看著尉遲容軒。現(xiàn)在的尉遲容軒在秦穎逸眼里就是一條還沒有露出獠牙的美男蛇。他能知道這些事情,自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但令她奇怪的是他會這么直白的找上門說這么些話。
“王爺意下如何?”
秦穎逸抿著唇,像自己這樣漫無目的的四處找仇家無異于是大海撈針。前主查了這么多年,也只是查到了石芬岱在宮里給金鳳將軍安插了眼線。至于當初在金鳳將軍宮中搜出的龍袍和皇城內(nèi)的兵力布防圖到底是誰放進去的,什么時候放進去的,除了幾個猜疑的名單的外便再沒有更過的線索了。
此事難查的原因不僅是因為時間有點久遠,還因為,此事的參與者都是站在高處的人。一旦查起來,必定會牽涉甚多。而自己那個便宜父王也定脫不了干系。有關(guān)于皇室顏面的事情,怎么可能會留下些什么線索供后人去查證?
能獲得現(xiàn)成的幫助,秦穎逸自然是高興的。但與尉遲容軒扯上關(guān)系,還欠下一個人情。。。
尉遲容軒也不急,只是淡淡的這么看著她。秦穎逸覺得,如果他有一條尾巴的話,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纏上了自己的脖子,就等什么時候把自己勒死了。
“理由。給本王一個能接受的理由?!?p> “最近過得實在是太無聊了一些。就當是給自己找些樂子。”
秦穎逸面露正色,嚴肅的說道:“還請編個好一些的理由。”
“這個理由不夠好嗎?”尉遲容軒絕美的鳳眸直視著她冷峻嚴肅的小臉,笑了笑道:“可是王爺現(xiàn)在也并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嗎?王爺總是這般的投鼠忌器,又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完成心中所想呢?”
“相國想要什么?”
“還沒想好。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的。”尉遲容軒笑得很耀眼,甚至,秦穎逸覺得那笑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人不會有什么喜歡虐人的怪癖吧?秦穎逸緊抿著唇,算了,羽翼未豐前,被人欺負也是正常的。
“一不殺人放火,二不做喪盡天良違背良心的事,相國可能答應(yīng)?”
“看來本相在王爺心里并不是什么好人啊?!?p> “相國多慮了,”秦穎逸頓了頓,思量再三后,道:“剛才本王所言,相國可能做到?”
“自然。”
“既然如此,”秦穎逸嘆了口氣,道:“還請相國告知一二。”
“金鳳將軍入宮一事,知道的人不多。將軍一進宮便被封為嫻妃,先皇獨寵嫻妃半年,可見先皇對嫻妃的寵愛之甚。嫻妃身邊有一個貼身的小宮女,在嫻妃進宮前便在將軍府伴其左右。在嫻妃有孕后,先皇大喜,立即冊封其為皇貴妃。在宮里,幾乎能與皇后平起平坐?!?p> “或許相國可以跳過這段,說些本王不知道的事?!?p> 秦穎逸臉上的假笑讓尉遲容軒看著有些礙眼,頓了頓道:“在嫻妃懷孕已八個月時,寢宮突然被搜出有已經(jīng)制好的龍袍與皇城的兵力分布圖。先皇對于嫻妃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自然是不信的。此時便被先皇壓了下去。在一個月后,嫻妃突然早產(chǎn),生下的孩子夭折了,而王爺也在幾天后出世了?!?p> 秦穎逸靜靜的聽著,她根本就不怕尉遲容軒知道自己的生母到底是誰,因為這事在自己把真相查出來之前,都有太后替自己瞞著。所以,即便尉遲容軒知道了些什么,該慌張的也不是自己。
“王爺出世后不到一個月,嫻妃便以叛國罪被處死?!?p> “為什么會突然早產(chǎn)?”
“聽聞是郁郁寡歡所致。但,”尉遲容軒收起了臉上的表情,張了張嘴,最后說出口的便成了這個樣子:“事實到底是怎么樣的。王爺現(xiàn)在還不需要知道。”
“相國這是什么意思?”秦穎逸冷冷的看著尉遲容軒,她有強烈的預(yù)感,自己早產(chǎn)的原因會非常的不堪。
“說說那件龍袍吧,”尉遲容軒淡淡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從袖籠里拿出一張紙放到秦穎逸的面前道:“制成一件龍袍,需要司秀坊的三十名秀齡至少在五年以上的繡娘一同繡制兩年。不僅僅是因為工序的繁瑣,龍袍所需的布料,金線全都是稀罕物。一年宮里能有的存貨也只能制成一件外袍。而嫻妃宮里的那件,卻是真真正正的龍袍。不僅材料一樣,就連那上面的紋路手工都與司秀坊制成的龍袍一個樣?!?p> “這是赤裸裸的誣陷?!?p> 尉遲容軒點了點頭,繼續(xù)道:“嫻妃前后進宮的時間不超一年半。而放眼整個正宇,在當時能做成這么一件龍袍的屈指可數(shù)?!?p> “是誰?”
“當時的五大家族只要其中兩家合作,便能把這龍袍做出來了?!?p> 秦穎逸瞇了瞇眼,冷聲道:“當時的五大家族,分別是江南林家,京城內(nèi)的遲家,石家,金鳳將軍本家施家,還有就是,尉遲家族。”
就像是沒有看見秦穎逸眼里的暗芒,尉遲容軒淡淡的笑著,頗為平靜的說道:“施家沒落之后,現(xiàn)在正宇便只剩下四大家族了?!?p> “參與此事的都有誰?”
尉遲容軒端起秦穎逸的杯子,抿了一口,道:“不是本相想要打擊王爺,而是以王爺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想要越界跑到上游去,著實冒險了些?!?p> 秦穎逸不怒反笑,冷冷的看著尉遲容軒道:“相國莫不是想著就以這模棱兩可的話就想著讓本王欠下你一個人情吧?”
尉遲容軒把茶杯放下,依舊從容不迫的說道:“別急。當年施家的沒落也是好幾波力量籌備了好些年才實現(xiàn)的。本相相信,除了嫻妃個人。施家的事情,王爺也該有興趣才是?!?p> 秦穎逸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著臉上的表情,道:“愿聞其詳?!?p> “王爺?shù)耐夤F(xiàn)在年紀雖然大了,但卻依舊是朝堂上的重臣。石家和施家一樣,世代都是武將。石磊次子,也就是王爺?shù)亩嗽趹?zhàn)場上曾為施大將軍擋過一刀,后因救治不當,廢了一只手。而施大將軍也在那場戰(zhàn)役中犧牲。同年,施家二少死于亂箭之下。明面上是光榮犧牲。實際上,是因為敵方不知從哪里抓來了少夫人。少夫人不愿連累少將軍便在戰(zhàn)場上自盡了。少將軍被悲憤沖昏了頭腦,一時中了埋伏,才把命留在了戰(zhàn)場上。”
“施家兩位英杰逝世后沒多久,嫻妃便出事了。當時石磊是力挺嫻妃的。但是。。?!?p> “但是?”
“但是,證實那張兵力布防圖真?zhèn)蔚囊彩撬?。不僅證實了真?zhèn)?,指認嫻妃利用官職之便向同僚索要布防圖的將領(lǐng)也是由石磊帶去的?!?p> 秦穎逸握緊了拳,一臉冷冽的看著尉遲容軒道:“即便如此,整件事不也還是錯漏百出嗎?”
“煽風點火這些事情,向來都是文官的專長。本相記得,當時出力最猛的是右文坊的金大人。他給先皇遞去了不下十多本奏折。里面的內(nèi)容可謂是句句誅心?!?p> “右文坊?可是金文?”
“正是?!蔽具t容軒淡淡的笑著,抬頭看了看天上被云擋去了大半的月亮道:“今日便先說著這么多吧。剩下的,就要靠王爺自己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