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血煞巨蟒體型小了幾乎一半,只是這一半也只不過是對它而言,在九方看來這依然是條如山巒一樣的龐然大物。
嘶嘶嘶!
鮮紅的蛇信子朝九方一吐,血煞巨蟒忽的將抬起的頭往地上一縮,緊接著它的整個身軀直接就朝九方卷了過來。
隆隆聲不斷,山石崩殂江河斷流,鳥獸盡魚蟲絕。
血煞巨蟒就是這么簡單的一滾竟然就把周圍的山川河流盡數(shù)掃凸,山石樹木被它刮去一大片。
同時,那張巨大的蛇口亦一口接一口的咬向九方。
九方雖然戰(zhàn)到現(xiàn)在身困力乏,功力更是損耗了七八成,但是面對血煞巨蟒的這種無腦式的攻擊他還是應(yīng)付的十分游刃有余的。
在不斷崩塌翻滾的落石上騰挪跳躍,在血煞巨蟒身上時不時刺上一劍或者砍上一招。
但是就像九方所想的那樣,這一次血煞巨蟒的鱗片恢復(fù)了防御,他一劍過去僅僅只是劃開對方一道口子并不能再像剛剛那樣一劍斬斷其尾巴那般輕松。
“看來也只有子午神火能對付你了!”
一通砍殺之后,九方只覺得手腕被震得陣陣發(fā)麻虎口生疼,無奈只能收了長劍后撤。
血煞巨蟒非一般妖獸,其心智亦非一般人所能比,見到九方后撤它便知道這人又要祭出那鋪天蓋地的神火,于是它亦開始掉頭游走。
“想走?!”
九方見狀冷哼一聲,一手拋出五行定光印。
此印在其咒印的崔動下迎風就長瞬間就落到了血煞巨蟒的身上,幾乎是同一時刻九方手里的子午神葫亦準備完畢,隨即他朝著血煞巨蟒一抖。
火勢頓時如那缺了提的洪濤一般瘋狂朝著血煞巨蟒奔去。
能直接把人化為飛灰的子午神火瞬間燒的血煞巨蟒發(fā)出一聲聲凄厲慘叫,甚至其聲遠達那五六十里外的泰陽古鎮(zhèn)。
站在山頂往下俯視,九方一邊將神葫內(nèi)的所有神火崔動出來一邊防止血煞巨蟒逃進湖里。
每當火焰出現(xiàn)缺口他便讓神葫立刻去補火。
就這樣沖天的大火幾乎竄到了玉清峰半山腰,這一燒別說泰陽古鎮(zhèn)了就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東都也能在黑夜里看到這東邊的天際下燃起熊熊火光。
大火燒了一夜,可憐這條血煞巨蟒窮盡能力也沒能從九方的子午神火下逃出來。
當東邊的天空漸漸亮起來的時候,它渾身上下已經(jīng)被大火燒的焦黑一片不再動彈,只是讓九方有些在意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這條血煞巨蟒竟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將腦袋伸到了湖邊。
看著它最后為了求生的這一掙扎,九方亦不禁有些唏噓感嘆,為了一方平安他不得不下這樣的毒手。
“如果你還是當年那條小蛇該多好......如果師妹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如果我再......”
無力的軟軟跪倒,九方早就被烈火烤干了淚腺他再也哭不出來了,功力幾乎全部耗盡,神葫里的子午神火也幾乎被他用光,合合六陽劍雖然沒有被砍出缺口但是它也已經(jīng)鋒芒不再鈍了許多,唯一沒有任何改變的五行定光印則被他收回了袖中。
坐在山巖上看著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九方忽的覺得這一切都太不值得了,萬劍門死了多少人他不知道,那些來尋寶的人死了多少他不想知道,心中唯一的牽掛已經(jīng)沒有了......他是不是又得重新踏上斬妖除魔的征程了呢?
方圓十里已然被他祭出來的神火燒了個一干二凈,沒來得及逃走所有生靈一夜之間全部葬身火海。
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jié)果,卻是他早已經(jīng)知道的結(jié)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動用子午神火來焚盡這一切。
站在冰冷的幽水深潭邊。
拓跋英就這么愣愣地看著昨晚對岸發(fā)生的一切,那場驚天動地的人蛇大戰(zhàn)她看到了。
最后九方放火困住血煞巨蟒的一幕也看到了,只是她并不知道這條血煞竟然是她師父杜英所豢養(yǎng)的。
“師父......你怎么還沒回來了,弟子現(xiàn)在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從夜晚等到天亮,又從天亮等到中午,坐在湖邊的林子里拓跋英感覺自己這輩子所能想到的坐姿睡姿都用盡了,睜了一夜的眼她終究沒能看到師父像往常那樣瀟灑的突然出現(xiàn)。
這里距離原來的家只有兩日的山路,但是拓跋英卻沒有動過一絲回去的念頭,當初跟羅可依失散的時候沒動過,現(xiàn)在跟自己師父失散了依舊沒有動過。
因為,她相信天下之大自己短短這幾十年壽命不走出去看一看實在太可惜,而且她向來不相信自己老爹的那些為了嚇阻自己而編出來的危言。
從中午又等到了下午,直到拓跋英認為師父可能真的是嫌棄了自己走掉了的時候,面前的湖面忽然升起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像一團人的頭發(fā)又像一坨被燒焦的包袱,總之在百無聊賴之際拓跋英看到了水里的這一幕。
“什么東西?”
跳上樹梢手搭涼棚隔開夕陽落在水面上的刺眼,拓跋英很快就看清了水里的東西,心中當即驚呼:是一個人。
從小就能下河摸魚下江抓鱉的拓跋英基本沒費什么勁就把水里的人拖上了岸,當她仔細辨認這人的樣子忍不住驚呼出聲:“師父!”
伸手一探鼻息,拓跋英登時就安心了一般,氣息雖然微弱但是卻還在,將杜英背到林子深處,她找了個樹洞將依舊昏迷不醒的杜英放下后便開始生火因為她知道這來自地底深處幽水深潭內(nèi)的水都是徹骨冰冷如果不早點讓杜英暖和回來她就算不死也得大病一場。
不過,當她給杜英檢查傷勢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杜英的一雙手掌竟然只剩下了三根手指,雖然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了但作為一名武修者她又如何不知道失去雙手意味著什么......
右臂有嚴重的燒傷,雖然經(jīng)過冰水的浸泡但是其表面的皮肉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壞死,拓跋英小時候貪玩也被燒傷過,知道用什么草藥能緩解。
于是當杜英在次日幽幽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自己一只手已經(jīng)被草藥裹的嚴嚴實實,一雙手掌也被仔細的包扎好了,除她身上的幾處嚴重的淤傷外肋骨也在她動了一下后隱隱劇痛。
“師父,您醒了?太好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看到杜英睜開眼,守了一夜的拓跋英忍不住嘴巴一扁,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