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要砍看看嗎？
“哼！哼！哼！”
隨著怒氣沖沖的冷哼，易拉罐也隨著節(jié)奏發(fā)出可憐兮兮的哀鳴。
但還是只能被繼續(xù)踩扁。
「好啦，別氣了?！?p> “怎么可能啦！”
就算確實地踹了一腳，妧曉花卻仍氣得眼泛淚光。
“都怪你啦！”
說著憤然跺腳，準備將易拉罐踢開，卻由于將其踩得太偏，反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唔！——”
她漲紅著臉，最終選擇再踩了一腳。
「是我的錯，對不起?！?p> 可這是為你好啊……
先不說武裝太過引人注目，先前那種狀況，你恐怕會氣得來個致死率百分百。
讓那些人認為是見鬼吃些教訓(xùn)也就夠了，加上巷子里的路燈也大多被故意破壞，建筑物里的人頂多看得出是個女人，雖然能理解他們視而不見的理由，但就算如同幫兇，總比因為這種事，讓自己再度陷入精神崩潰來得好吧？
“少來！”
妧曉花其實心中明了，但還是輕哼了一聲，查看起周遭。
還是先前進入的地點，建筑物也全都一樣，只是少了人氣，原本被損壞的路燈之類的物件，也全都保持著完好無損的原貌。
她仰頭看去，仍有著清澈的月光傾落而下，群星閃爍。
難道是因為照著月星，所以叫做月亮？可為什么，白天的叫太陽呢？
她默默想了想，沒個所以然，便轉(zhuǎn)移了視線。
“果然是另一個空間呢。而且沒人以后，看起來也沒那么差了。”
妧曉花聽取了建議，先返回巷口觀察情況。
「呵呵……功能調(diào)用，啟用區(qū)域探查發(fā)現(xiàn)敵對反應(yīng)時進行警示」
剛走出兩步的妧曉花忍不住停下，歪過了頭。
——『————指令確認』
——『已開啟』
“好長而且居然當機了？！”
妧曉花這才脫口一個小段子吐槽，接著眨了下眼。
“我先前就想問了，還能這樣？”
子車樂得意洋洋地賤笑起來。
「別只看到表面啦，那家伙明顯是故意將很多詳情隱藏，而我們所用的語言，可是非常博大精深的哦~」
接著挑了下眉，也不管對方能否看到，得意得心態(tài)極度膨脹。
怎么樣~怎么樣~對我夸目相看了吧？~
妧曉花瞇起了眼。
“哼嗯~~深！深入敵后！！”
「呃？」
子車樂腦袋當機一秒。
「后！后知后覺！！」
小樣~居然敢玩接龍，這是在小看我的反應(yīng)速度嗎？
“覺！覺得不行?。 ?p> 「行！……」
咦？
子車樂再度當機。
這哪里不對吧？
但他已經(jīng)下意識接過，這個卡殼的瞬間過去后，也總算明白過來。
「行尸走肉?。 ?p> 哼哼~看你怎么對得上~
哪知妧曉花立刻接了過去。
“肉！肉也不行?。 ?p> 「又是行？！行、行差踏錯??！」
啊咧？~
對方顯然沒給他太多思考的機會。
“錯！錯的是你?。 ?p> 「你！……」
呃……你來我往算不算？這好多都會變成人身攻擊吧？唔唔……誒~？！
「你耍賴?。?！」
“啊哈哈哈！~”
妧曉花笑靨如花，朝著巷口繼續(xù)走去。
子車樂怏在地上。
我就說哪里不對，搞了半天，只有第一個是正常的，后面全都只是耍著賴繞著彎的在責(zé)怪而已啊……而且居然連最后的笑聲都要接上嗎……最重要的是，為什么我會一直往下接??？你是還有能輕易牽著別人走的特殊才能嗎？啊……心好累……
也突然覺得，剛才認真思索詞匯的自己，肯定是蠢萌蠢萌的……
不過，看在你笑這么開心的份上，只好承認這是不錯的調(diào)劑方式咯。
子車樂無奈苦笑，臉有些紅。
妧曉花來到了巷口。
“這是什么？”
一道紅色光幕，將巷口完全封住。
她仰頭看去，憑借視覺共享的子車樂也感到很是驚嘆甚至有些無所適從。
光幕往上呈弧形延伸，色彩逐漸變化，最后與夜幕接在一起。
“怪不得天空很美，卻有些違和呢。真是超乎想象，像被個圓罩蓋住的世界一樣?！?p> 妧曉花仰著頭慢慢轉(zhuǎn)了一圈，試圖看出這片天空究竟籠罩了多少范圍。
卻由于建筑物遮擋，做了次無用功。
「嗯，的確超乎想象?！?p> 子車樂卻突然陷入沉思，覺得以前似乎看過類似這幕場景的電視劇還是電影。
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妧曉花卻在這期間，伸指點了下光幕。
見到上面泛起輕微的漪漣，接著迅速消失。她不禁心想。
要砍看看嗎？
「你做什么？！」
子車樂一聲驚呼。
妧曉花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已經(jīng)想到做到，不知何時使用了指令，提著白羽劍準備砍向那道光幕。
“……”
她有些愣，盯著光幕看了會，呆萌地歪過了頭。
“要砍看看嗎？”
子車樂立馬倒吸一口冷氣，迅速吐出。
「別準備砍了以后才問?。。√熘罆鯓?，萬一傷到自己呢？！」
而且怎么不見你處理食材的時候這么果斷?。?！
“也是，那現(xiàn)在呢？”
妧曉花這才放下手，并將白羽劍變作腰帶系起，并在子車樂蓋住眼睛的先見之明里，換上了白羽裙。
「唔……能辨認出，去到中心地點的方向嗎？」
“中庭？”
用學(xué)校地形作比較嗎？挺聰明的嘛。
「嗯，就朝那走?！?p> 既然周圍一直沒有出現(xiàn)敵對反應(yīng)，那里該是最大概率的地點。
辨認方向后沒走出幾步，頓了頓。
“太安靜了，陪我說話啦?！?p> 也是。
子車樂想了下。
「你的運動成績?nèi)绾?？?p> 他其實很早就想問出這個問題。
畢竟妧曉花的敏捷比柳雨珊還高了一點，可就算不是做菜的時候，他也總覺得，柳雨珊輕盈得像只豹子，而妧曉花……像只以呆萌可愛為亮點的熊貓。
只不過比較瘦而已。
妧曉花此時卻變作了木樁，好一會才帶著委屈低頭。
“……你這是揭人家傷疤的騷擾行為?！?p> 子車樂腦后飄過六個點。
也就是說，絕對是偏低或是偏低中的偏低，是吧？
說起來，白羽裝甲沒顯示具體信息呢，試一下比較保險。
「你能全力原地跳一下嗎？」
“你想干嘛？”
妧曉花忍不住捂住了裙擺。
「我想看看，白羽裝甲會不會有隱藏功能，讓你能一飛沖天走樓頂……那樣比較快?！?p> “……好吧?！?p> 妧曉花略微遲疑后，還是答應(yīng)下來，接著做出一個標準的原地起跳。
哦！起跳姿勢不錯…嘛………嗯，5厘米………………
原來如此！~感謝您的世界杯門票，問題出在這里的話，也就不和你計較了。
「看來沒有，我們走吧?！?p> 子車樂目光呆滯，語氣平靜。
“……哦?！?p> 妧曉花想著靜靜前行，沒再提過聊天事宜。
但看來直感方面十分優(yōu)秀，幾乎是絲毫沒有偏差的向中心區(qū)域而去。
子車樂雖然為一路上沒有出現(xiàn)任何反應(yīng)而奇怪，也注意到她的神情逐漸緊張起來。
他先是輕輕干咳兩聲，免得嚇到對方。
妧曉花便停了下來，左右看了一眼。
“走錯了嗎？”
這里的道路的確十分復(fù)雜，她回過神后，立刻生出身處迷宮的感受。
「沒有，只是……你應(yīng)該想想做菜的時候?！?p> 妧曉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捏得緊緊的拳心里滿是潮濕感。
她連忙放開，捏在兩側(cè)裙擺上，緩緩地深呼吸。
過了好一會，呼吸才漸漸平穩(wěn)下來。
“謝謝。”
「抱歉，我該陪你聊天的?！?p> 子車樂感到很內(nèi)疚，也很憤怒。
要不是緊急任務(wù)，妧曉花也不用面對事故發(fā)生的整個過程。
更不用去面對那自己并未扭頭而笑的瞬間。
那個笑容，僅有苦澀。
但那個眼神。
帶著希冀，帶著絕望，帶著痛苦，帶著悲傷，帶著絲絲喜歡，帶著絲絲憎恨，帶著許許多多自己曾體驗過的一切。
這才是讓妧曉花感到沉痛的原因，是更為符合她所說的——殘酷的事。
而這份殘酷的源頭，是自己的不自信，也是他的不負責(zé)。
因為那一個帶著僅有苦澀笑容的凝視，卻偏偏，將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傳遞了出來。
那甚至不該是妧曉花應(yīng)當承擔(dān)的。
所以是他的不負責(zé)。
而現(xiàn)況也不是妧曉花應(yīng)當承擔(dān)的。
這是自己的不自信。
子車樂此刻很后悔。
為什么沒有接受第二個條件。
既然巧克力的確有目的，第二個條件轉(zhuǎn)生的地點，該也是這里。
那么這一切的痛苦，便該是自己來承擔(dān)，一切將與妧曉花無緣，也無份。
這的確是自己的不自信。
不相信自己，會具備力挽狂瀾的能力，能具有讓神明看中的資格，甚至——說了謊。
當時的自己，并沒有接受死亡的事實。
誰會呢？
也許只是一場夢而已。
醒了，還是那個默默無聞的自己，凝視著光彩奪目的存在。
要不是那個兇女人抓拽頭發(fā)所產(chǎn)生的痛苦，自己甚至將那當做了一場鬧劇，一場惡作劇。
一場，比那場死亡事故，更為惡劣，卻僅是頑劣的惡作劇。
可惜，已經(jīng)再沒機會。
只能堅持下去。
也只能希望她能堅持下去。
所以，他說。
「你不用這么擔(dān)心的，我一直陪著你呢?！?p> 妧曉花眨眨眼，呆呆的，萌萌的，可愛極了。
“真惡心……”
繼續(xù)前行。
唇畔一抹笑容悄然綻放。
如白花盛開，纖塵不染。
溫柔的，淺淺的。
令人心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