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諸已經(jīng)連勝了兩場,如今正與其他的連勝者站在一起,準(zhǔn)備在這些連勝者之中繼續(xù)選拔,他們這近百個連勝的考生,是唯一有機會奪魁高中武狀元的人了。奕諸看著幾個自己比較認(rèn)真對待的考生,心中諳知他們是會些真正的本事,像是一五八號的漢子,應(yīng)該就是少林寺下山的武僧,專使一手棍法,進可攻退可守,以奕諸自己的輕功心法,怕是難以近他的身,遲早也是敗下陣來的;還有那邊用一手九節(jié)鞭的女俠,奕諸也看到她的鞭法既敏捷又有力,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必勝的把握。這兩個只是自己退場在旁觀戰(zhàn)的時候看到的,其余臥虎藏龍之輩,她還暫且未能知道。
“姐姐如今怕是大功將至了吧,”奕諸看了看偏殿的方向,滿眼期待,心中又有絲絲不安,又搖搖頭清理心思,“以姐姐的才華,我相信她準(zhǔn)能高中狀元,為了她,更為了我自己能進到宮中……武狀元我也要拿下?!?p> “十四號,十四號!”
奕諸聽到了監(jiān)考官員呼喚自己的號碼,整理心緒,踏上了賽場。
奕諸的對手是個年輕的小道,正看著奕諸上場,便恭恭敬敬地向奕諸作揖,奕諸見此也回敬他一個禮。
監(jiān)考官見二人準(zhǔn)備齊全完畢,趁著時間也剩下一半了,便趕緊宣布比試開始。
墻上的解說也把全副精力放在奕諸的身上,奕諸長相嬌俏,本來就特別受到矚目,再加上今日連勝,在眾人都覺得無望的情況下打敗了那兩個高大強壯的女俠及敏捷的書生劍客,普通的觀眾考生只覺得神奇,奕諸沒有明顯的武功功底,對武器的用法也是亂錘亂揮,看不出個底細(xì),反而讓眾人的信心大增,有些人已經(jīng)下定決心,明年也要報名參考,為國效力。
可面前這人卻是難得的沉著冷靜,聽到開始的信號,也只是拿出官府準(zhǔn)備的普通長劍,在奕諸的對面擺出防御的姿勢而已。
奕諸見狀,心中大呼糟糕,這人不主動出擊,她自小所練的亂花訣便沒有用武之地,而她暫且也想不出別的法子,只能拿著從剛剛的書生那里受贈的長劍在原地僵著。
原是先前那書生本看不起奕諸,想著奕諸是個哪里府上的千金小姐,因好玩才來參加考試,并不曾放在眼里,沒想到自己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輸給了這樣的一個弱女子,下場之時便覺得臉上無光,正要黯然退試之時,卻聽到身后奕諸叫住了他。
奕諸猜到了他的心思,因見他武功劍法底子好,心中珍惜有能之人,便勸其切勿輕言放棄,眾人皆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而來,而非是單純的武力比試,這一次的輸贏又如何重要,將來在戰(zhàn)場上的勝敗才是真正的關(guān)鍵,切勿妄自菲薄,見眼前而忘大義。
那書生聽罷才覺得自己氣度太小,上不了臺面,正是愧疚之時,又諳面前之女想得才是君子之道,對奕諸萬分敬佩,便卸下腰間的烏木銀劍,將其贈與了奕諸,所謂“寶劍贈英雄”,那書生告訴奕諸此劍名為“君子劍”,與自己相比,握在奕諸的手中則更添風(fēng)采,奕諸本就喜歡這柄細(xì)劍,便歡天喜地收下,并以劍為證,與那書生結(jié)為朋友。
曾從文如今正輕輕地橫抱著無名,滿臉心疼,無名手指上的瘀傷經(jīng)過一段時間逐漸浮現(xiàn),慢慢地滿手上都是紫一塊青一塊的,只因為先前無名太用力地抱著馮克榮的雙腳不讓他離去,被馮的下人用或鐵或木的戒尺擊打她的手指,才導(dǎo)致如今這樣的傷勢,更不用說股下的丈擊傷勢,本來那幾個官員就把她的外裙褪了再打的人,后面也沒顧著傷勢把下裙給無名拉上,血早已經(jīng)干透了,還把衣服與皮肉粘在了一起,若是處理,更是得痛徹骨髓,曾從文不敢往下想。
“可這無業(yè)寺六個偏殿一個正殿,哪里來的房間休息呢?”曾從文環(huán)顧四周,忽然注意到后山的建筑,猜想是本寺修人所住之后院宿舍,便匆匆抱著無名前往。
曾從文剛走到那后院不遠處,便聽到里面齊聲的誦經(jīng),鼻腔也開始聞到那里燒著的香味,那香雖不濃,卻極有辨識度,總體上是一種檀木之香,可是里面卻又夾雜著一種不可言狀的香氣,曾從文自己聞慣了柳絡(luò)筠給他做的萱妍香,現(xiàn)在聞到這股香氣,反而惡心,再加上里面齊聲傳誦經(jīng)書之聲,身體開始頭暈眼花了起來。
可如今他哪有還這個難受的工夫,他答應(yīng)了柳絡(luò)筠要照看無名為先,又深諳無名的家人與奕諸,還有蔡掌柜與麗華樓眾人知道了必會鬧得不可開交,到時候自己面上無光不說,此等丑聞傳到了中都那里,自己怕是從此升官無望了,曾從文搖搖頭振作精神,走到緊閉的院門,用力一腳便踢開了遠門,院里打坐誦經(jīng)的修人們趕緊停下,紛紛往后看去。
眾修生及修人皆是在底層苦修的教徒,對于外面世俗之事不大了解,更沒見過曾從文,而負(fù)責(zé)無業(yè)寺對外的各位長老與修士們皆依隨著大長老到正殿招待各位考官大人,只留下幾個年老一點的修生監(jiān)督輔導(dǎo)眾修人。
眾修人的誦經(jīng)被打斷,本就不大高興,又見此人抱著一個女子進來,更是大驚失色,幾個年輕大膽一點的修人上前阻撓曾從文。
“這里是無業(yè)寺后院,旁人不得入內(nèi),信主請回!”
曾從文說道:“這個姑娘身受重傷,你們不是修道尋仙的道人嗎?救人一命更添善道,好歹帶她去客房照看她一下,我去叫大夫和幾個婆子來!”
曾從文伸手遞過無名,幾個修人反而后退,“非矣非矣,教規(guī)有令,除本教圣女之外,其余女眷一概不得近本教修人修生,這事只能待正殿的長老們回來才能作打算。”
曾從文大罵道:“真是迂腐,如今傷員在前,還顧得了這些規(guī)矩嗎?我看你們一天天的在這里修的不知道什么道,怕是邪魔外道!”
“我們這可是專供專侍海蟾娘娘的無業(yè)教,不容許外人侮辱,請先生出門去?。?!”眾修人聽到自己的教道被辱,語氣都變得偏激起來。
曾從文本想來硬的,手上又抱著無名,動彈不得又不肯退讓,雙方正是激動之際,無名清了清嗓子,說道:
“大膽!見到麗州知州……還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