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漣站在階梯教室的正中央,看著橋本奈奈未拿起幾只粉筆向黑板前走去。
……
也許是最后一次的五月祭,白石麻衣參加表演的請求最終被今野義雄同意。伴隨著的,是今野找到上原良介時提出的額外條件,希望橋本奈奈未也能加入。
理由也像是很充分,“水月桑的樂隊只有三個人吧?還缺伴奏吉他和鍵盤手,正好她們也會,加入進來的話,演出效果也能更好些?!?p> 當(dāng)然,演出過程最好能夠全程錄像,并且之后放在他個人官網(wǎng)與視頻網(wǎng)站上的時候,也務(wù)必要掛上乃木坂的名字。
對于這種事情,上原良介談不上有什么意見,只是交給水月漣自己決定。
獨自生活以來培養(yǎng)出的警覺心,提醒著他去注意潛藏的陷阱,試探性地提出了由對方提供樂器和練習(xí)場地的要求,沒想到也被一口答應(yīng),讓水月漣只能帶著遲疑點頭。
甚至為了達到最好的宣傳效果,還出面在校園里找到這間頗為寬廣的階梯教室作為演出場地,表演時間也由之前的三首歌增加到一個下午。
雖然不明白今野這是對自己徹底放心,還是為了擴大乃木坂的知名度而決定用盡手段,不過水月漣也沒覺得有什么好畏懼的就是了。
……
用粉筆的尖端最后勾畫幾筆,摩擦?xí)r產(chǎn)生的粉末簌簌下落,化為看不清形狀的顆粒,在空氣中漂浮著。
橋本奈奈未回頭看向他,“這樣可以嗎?”
水月漣左右調(diào)整著角度,皺著眉頭仔細看了一陣,松了口氣,“很不錯了,至少比我好上不少?!?p> 輕輕頷首,橋本奈奈未幾步來到他身邊,觀察起自己的作品。
“為什么水月你的字在紙上還算不錯,在黑板上就歪歪扭扭起來?”
“嘛,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地方吧?!?p> 雖是這么說的,水月漣卻沒有技不如人的自覺,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將口袋中的濕紙巾遞給她,收獲一聲謝謝。
殘留在指尖的痕跡被紙張上的水分帶走,橋本奈奈未又看向黑板上的圖案。
交錯的白色坐標(biāo)系下,紅色的心形線被勾勒出來,旁邊還特意將數(shù)學(xué)公式標(biāo)出,基本上是以前街頭演出時標(biāo)記的復(fù)制品。再外面,用不同顏色的加粗字體涂抹出的歌名,如同是運行在不同軌道上的衛(wèi)星,將中心的圖案環(huán)繞。
“水月你是怎么想出這種方式的?”
“什么?”
“就是把今天要表演的曲目寫在黑板上,讓觀眾現(xiàn)場喊唱哪首,唱完就把它直接擦掉?!?p> 水月漣望向她看過來的眼睛,努力回想。
“應(yīng)該是最開始我們在路邊表演的時候吧,當(dāng)時根本沒人來聽,干脆掛出牌子,說唱什么都可以,但只唱一遍,借此吸引觀眾。”
“哦?什么都可以?”
她挑了挑眉毛,眼神顯露出幾分驚訝。
“最開始只是個噱頭…但還是真的吸引了一些人,不過試了幾次就沒再用過這種方式?!?p> “那…為什么呢?”
她語氣上揚,顯然是被勾起了興趣。水月漣卻抬手摸了下鼻尖,微微轉(zhuǎn)開頭,不想再說了。
可惜橋本奈奈未并沒有就此放過的意思。輕輕牽著他的指尖,轉(zhuǎn)到他身前,不斷用眼睛捕捉他閃避的目光,幾次嘗試,終于對上后,眨了下眼睛。
她這幅罕見的,近似于撒嬌的模樣,讓水月漣覺得實在是難以抵抗。難以抑制住笑意,無奈地搖搖頭,開口道,“當(dāng)時有個女孩子,每次都會來點一首不同的歌,不過最后一次她給出的歌名,我們幾個都沒聽過?!?p> “…那然后呢?”
“…然后,我們就跑了?!?p> 橋本奈奈未突然愣住,瞪大的眼睛透出突如其來的詫異。
水月漣點點頭,繼續(xù)說下去,“也不清楚那么做的原因,只記得離開后我們幾個竟然都很高興,當(dāng)然清水寺只來得及帶走鼓槌,最后回去找的時候,他的架子鼓沒有丟,也是很神奇了?!?p> 橋本奈奈未收回目光,手指點著嘴角,似是消化著這個故事。半晌后,才抱著手臂,輕描淡寫的一句,“那個女孩子…很漂亮吧?”
“嗯?”
水月漣慢慢勾起嘴角,“你是不是吃…”
還未說完就被打斷,只留下個側(cè)臉給他,“沒有。”
莫名感覺內(nèi)心的某處被填滿了,水月漣放棄了繼續(xù)捉弄她的打算,“已經(jīng)是兩三年前的事,至于她的樣子,早就記不清了?!?p> 橋本奈奈未轉(zhuǎn)過眼睛瞥了他一眼,又用左手托住微微發(fā)紅的臉頰,好一會才重新看向黑板,“說起來,用這種方式,會讓觀眾很惆悵吧。喊出自己最為喜歡名字的一瞬間,就意識到它要被擦去了?!?p> 水月漣卻毫無任何做錯了事的覺悟,語氣輕松,“就算留在那里,早晚也會消失,只不過看不見罷了?!?p> 橋本奈奈未白了他一眼,“說到底還是你的惡趣味?!?p> 轉(zhuǎn)過頭,看著她高高挺起的鼻尖,不自覺掛上笑容,“不過…當(dāng)初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娜娜敏你也沒有反對吧?”
盯著她瞧了幾秒。像是終于控制不住一般,她捂著嘴,眉眼彎出了好看的弧線。
扇形階梯教室的頂端,突然響起了門鎖晃動的聲音。
“應(yīng)該是他們回來了,我去看看?!?p> 見橋本奈奈未點頭,水月漣走過去,從里面將門打開,只看到幾個高高疊起的箱子,然后是清水寺的聲音,“快來幫忙?!?p> 合力將所有箱子放在旁邊的空地上,水月漣問了句,“怎么這么多?”
“索尼的人想多拍幾個角度,但我們又不想讓他們介入,所以…”
清水寺活動著手臂,讓開位置,“還好碰見了白石桑,不然只能讓你過來,或者再跑一趟?!?p> 后面提著袋子的白石麻衣和白川真紀依次進入。
將所有東西接過,水月漣對著白石麻衣點頭,“麻衣,又麻煩你了?!?p> “怎么不說麻煩我?”
白川真紀的玩笑被水月漣的眼神在半空中擊落。
白石麻衣俏生生站在那里,“談不上麻煩的,還是水月覺得我不算樂隊的成員呢?”
“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水月漣只能連連否認。
將蘊含笑意的眼鏡轉(zhuǎn)過個細微的角度,視線從黑板前的那人身上掃過。
她面無表情地靜靜看著,沒有什么別的反應(yīng)。
落在最后面的齋藤飛鳥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悄悄觀察著這一切。
川端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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