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素來不長,過了個年,大家便又啟程回校了。蕭晗剛回寢室就被另外三個人堵住。
陳昊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說:“你這個年過得挺豐富啊!”
“嗨!說得像是只有我一個人胖了一樣,你們不也一樣?”蕭晗避重就輕地說。
趙辰壞笑起哄:“我們的肉是爸媽喂胖的,只怕你的是你女朋友和岳父岳母喂的吧!”
蕭晗笑而不語。
趙辰錘了錘他的肩,催促到:“快點(diǎn)!你天天朋友圈里曬恩愛也就罷了,居然連丈母娘都曬出來了,你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不是,你們要吃瓜也先讓我進(jìn)去吧!”蕭晗騎在行李箱上,指著屋內(nèi)說。
“請進(jìn)!”趙辰彎腰向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蕭晗還覺不夠,又從行李箱上下來,做出一副腰酸背痛的夸張做態(tài),一邊嘴上說道:“哎呀,小爺我這趕了一路的車,腰酸背痛的,這肩膀,這胳膊,這腿,酸死我了?!?p> “咳!你這缺乏鍛煉,身體不行啊!”宋微雨懂事地一把提過了他的行李箱,又忍不住嘴上吐槽他兩句。
“你瞎說什么呢!”蕭晗立掌作勢要削他,卻被宋微雨一個貓腰躲過了。蕭晗不同他計(jì)較,自己悠哉悠哉、大搖大擺地漫步進(jìn)了寢室。
才進(jìn)寢室,趙辰又是給他端板凳,又是給他捏肩,就等著吃瓜。
“趙辰,你小子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陳昊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趙辰的諂媚模樣了,很嫌棄地白了他一眼,又見趙辰自己樂意,只好又對蕭晗說:“你小子,差不多行了啊!”
蕭晗聳了聳肩,示意趙辰不用繼續(xù)捏了,又清了清嗓子,作為說書人開場的慣例。
趙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搬了小板凳過來圍坐在他周圍,等著他開講。
蕭晗清了清嗓子,又猶豫了一下,問:“我該從哪兒說起呢?”
“咳!從你朋友圈說起!你有天朋友圈發(fā)了一張和你女朋友還有她爸媽的合照,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怎么就見家長了?”
“咳!這事??!是這樣的,辛月她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圖文并茂地跟我告白。你說這妮子,你們都知道的,我素來是不喜歡發(fā)朋友圈搞什么官宣的,那都形式主義。但是吧,辛月嘛,這種小女生,你們也知道,我都說了不發(fā)不發(fā),她偏要發(fā),還說喜歡一個人要讓全世界都知道······”
蕭晗說得眉飛色舞,趙辰聽得津津有味。宋微雨看趙辰向蕭晗流露出那種崇拜的目光,不禁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他說:“你聽他吹牛還當(dāng)真了?”
蕭晗立時就不樂意了,嘴都撇到后腦勺了:“誰吹牛了,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好不好,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自己追不到女生,不要懷疑我的魅力好不好?”
“沒人懷疑你的魅力,如果是你從前的那些鶯鶯燕燕,發(fā)什么官宣膩歪的文字,我絕對不會起疑心,甚至還擔(dān)心你會不會被一堆爭風(fēng)吃醋的女生一人一刀砍死?!彼挝⒂晖A艘幌?,又說,“但這是辛月啊,我一萬個不信!”
“我就知道你們不信!”蕭晗得意地開始掏手機(jī),翻出當(dāng)天朋友圈的截圖來給他們看。要說蕭晗這種截圖的行為,確實(shí)有點(diǎn)小心機(jī),像是一早就預(yù)備好了要回來同他們炫耀似的。
但其實(shí)他截圖的時候,哪顧得上那么多呢,不過是心里高興,就想截圖,留點(diǎn)證據(jù)。
“看吧!我沒騙你們吧!”蕭晗拿著手機(jī)轉(zhuǎn)了一圈,又視若珍寶地收回懷里。
“蕭晗,倒是我小瞧你了!”看見他拿出證據(jù)來,陳昊也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
“那是!但是呢,這小妞呢,她一時激動,昭告天下吧,就沒屏蔽她爸媽,就被她媽看見了,然后阿姨,就很熱情地請我去他家蹭飯!”
“哇塞!那么快就見家長啦?”
“我天,你是如何全須全尾地從她家出來的?你拱了她家白菜,你老丈人不放狗咬你,還留你吃飯?”陳昊表示不可思議。
蕭晗撩了撩頭發(fā),嘚瑟道:“那還不是我優(yōu)秀,討得叔叔阿姨喜歡!”
那天,是這樣的。
蕭晗買了點(diǎn)水果,又到她家附近的超市買了一箱純牛奶,一箱酸奶,一邊手提點(diǎn),沉甸甸的見面禮讓他一顆躁動的心也稍稍安定。
本來蕭晗是打算買純牛奶的,他看爸媽走親戚給長輩們好像都帶這個。是辛月阻止了他,說:“你買純牛奶干什么?我又不喝!”
“不是給你買的!”
“我們家的東西,最后都是給我吃的!我不愛喝純牛奶,你換一個!”
蕭晗拿她沒辦法:“那你要喝什么?”
辛月笑了,手暗戳戳地指了指蕭晗身后,說:“后面那個!”
蕭晗看也不看,笑了笑,只說:“去拿吧!”
辛月提了箱自己愛喝的紅棗味酸奶過來,蕭晗卻還不肯放下自己手上的牛奶,說:“那就兩樣都買吧!”
辛月順勢勾上了蕭晗的肩,調(diào)侃道:“喲!財(cái)大氣粗??!”
蕭晗也不否認(rèn),捏了捏辛月的鼻子,寵溺地回答:“沒錢怎樣養(yǎng)你這只小饞貓??!”
他倆這樣不避諱地打情罵俏,結(jié)賬的時候,連收銀的老板娘,都跟著憋不住笑了。
“我跟你說件事!”辛月看了看收銀阿姨,又貼到蕭晗耳朵邊。
“嗯,你說?!?p> “這家超市我爸媽經(jīng)常來的,這個老板娘和我爸媽很熟的!”辛月壞笑著說。
“所以?”蕭晗和辛月對視了一眼,一下就意識到了,那他剛剛當(dāng)著老板娘和辛月卿卿我我的,四舍五入地就等于,在辛月爸媽面前偷他們家白菜。蕭晗嚇得一下就松開了辛月的手。
“呵呵呵呵!”辛月笑得更放肆了。
看著辛月笑得快抽過去,蕭晗有些懷疑了,但又不敢問,生等著結(jié)了賬后,出了門,才放心問她:“你認(rèn)真的?”
“當(dāng)然是假的!你想什么呢?”辛月笑得更嗨了,蕭晗怎么那么好騙?
“你敢騙我!”蕭晗被捉弄了,惱羞成怒,上去就揪辛月的耳朵。
辛月被他擰住了耳朵,趕緊求饒:“別別別,疼疼疼!”
蕭晗得意地教訓(xùn)到:“哼!還敢不敢騙我了?”
“爸?”突然,辛月疑惑地叫出了聲。
“哼!你還想騙我?”蕭晗學(xué)乖了,決計(jì)這次不上她的當(dāng)。
“快松手!真是我爸!”辛月急了,直上手去掙脫。蕭晗這才半信半疑地順著辛月的眼神方向看過去,是一個跟自己爸爸年紀(jì)相仿的中年男子,那么,他就是——辛月的爸爸!
“爸,你怎么那么早回來了?”辛月趕緊上去討好爸爸。
就在辛月走上前喊爸爸的那一刻,蕭晗恨不得挖個洞自己鉆進(jìn)去。他方才干了什么傻事?
蕭晗只有在后頭訕訕地問一聲:“叔叔好!”
辛月爸爸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又堆了笑臉,按著辛月的肩膀,對她說:“你媽喊我今晚早點(diǎn)回家吃飯?!闭f著眼睛又意味深長地掃向女兒背后的那個男生。
“哦?!毙猎抡f著側(cè)身向蕭晗招手,示意他向前來,似乎是打算給他們介紹。
“爸爸,這是蕭晗,是我——”辛月頓了一下,支吾到,“是我男朋友。”說完自己又不好意思地上手捂住了臉。
“叔叔好?!?p> “嗯。”爸爸答應(yīng)了一聲,又摟著女兒的肩膀往前走,像是特意隔開他兩個,只剩下蕭晗一個人默默地提著東西跟在他倆背后。
從超市回家的路不長,但蕭晗卻覺得格外漫長和艱難,太尷尬了。辛月幾次想回過頭來幫他,但是總是顧及爸爸在而愛莫能助。這是二十歲的蕭晗第一次面臨見家長的問題,老丈人的不待見什么的,他以為只是電視劇里的橋段,但原來藝術(shù)真的是來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
“媽!我回來了!”辛月剛進(jìn)門就喊。媽媽帶著圍裙,拿著鍋鏟,聽到聲響就從廚房里竄出來,左看看右看看,怎么只有這熟悉的兩父女呢?
“你同學(xué)呢?”媽媽問她。辛月聳了聳肩,示意她往后看。蕭晗提著東西,走得慢,落在了后頭。
“阿姨好!”蕭晗一看見帶圍裙的,東西都來不及放下,就先深鞠躬。
“你好你好!”辛月媽媽本想上手扶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還拿著鍋鏟,實(shí)在不方便,又轉(zhuǎn)頭訓(xùn)辛月,“那么多東西,你怎么不幫人家拿一下?”
蕭晗趕緊解釋說:“阿姨,沒事的,不重,我自己能拿?!?p> 辛月媽媽堆著一臉的笑容,熱情地招呼蕭晗:“你說你,阿姨是讓你來吃飯的,你不用買這么多東西!走那么遠(yuǎn)的路,累著了吧?”
“沒事的,阿姨!”
兩個就站在家門口都聊得不亦樂乎了。
辛月看不下去了,催促到:“媽,你鍋里還燒著菜呢!”
“對對對!”媽媽這時候才想起自己掌勺的大任,又拉著蕭晗說,“你先坐會兒,菜馬上就好了?!边呎f邊往廚房撤,進(jìn)了廚房還不忘吼一句:“小月,你給你同學(xué)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