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正好,本小姐還真怕你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今天本小姐就告訴你,你可仔細記好了!”
這天機閣本來就是供弟子學(xué)習(xí)的地方,又因為洛北管得嚴,幾乎上是鴉雀無聲的。而萬俟溶的聲音在這片靜謐之中引起了所有弟子的注意,他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前面的人。
刁蠻的架勢分明是要對萬俟淳發(fā)難。眾人看著許久不見的大小姐一回來就這幅趾高氣揚的樣子言語犀利的諷刺與他們待了兩個月一同學(xué)習(xí)又乖巧又可愛的“小天才”個個面色難看。
萬俟淳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擺出一副“你說,我仔細聽著呢”的認真表情。這幅樣子讓底下的弟子覺得她這么一點雖然在機關(guān)術(shù)上頗有天賦,可終究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孩子,就算被大小姐如此對待還是一副認真的樣子,不覺有些揪心,看著萬俟溶的目光更加不善。
“你聽好了,本小姐是萬俟家的正牌兒大小姐,是這邀月峰的主子!以后你見了我要福身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大小姐。你別以為進了我萬俟家的宅子就真的是小姐了,也別想著和本小姐攀親!”
萬俟溶抬手一把拿起桌上的機關(guān)圖紙眉峰一挑冷笑,“你以為自己冠了萬俟的姓就是上等人了?萬俟淳?我看是萬俟蠢吧?這玩意兒你能看的懂嗎?你就應(yīng)該老老實實待在后院離北師兄遠一點兒!”
萬俟淳眼眶紅紅的,身體微不可查地往后撤了撤,哆哆嗦嗦的樣子明顯是被嚇得。
然而她心中卻在嗤笑,萬俟蠢?她只是腦子狂熱而已,實際上根本一點兒不了解洛北。邀月峰所有的弟子都知道大師兄對于修行與學(xué)問的看重,你若拿著他的機關(guān)圖不說拜讀總得仔細的保護著。就像萬俟溶這么一把抓起來上面不知皺了多少。
曾經(jīng)因為有一個小弟子擅自動了他的圖紙,雖然好好保護著可還是被罰得很慘,直接被洛北拉去當(dāng)實驗對象了。
洛北身上的條條框框有很多,每一條都是他的底線,而且他又是一個特別守原則的人。
一是“不問自取視為偷?!?p> 二是“機關(guān)圖紙無論是出自何人之手都是創(chuàng)造者的心血,要秉承著敬畏之心去拜讀?!?p> 這女人難道沒看到洛北那張鍋底黑的臉嗎?還笑的這么猖狂?洛北原本白凈的一張臉生生氣黑了,若不是礙著萬俟溶的身份可能早就一掌把她拍出去了。也不知到底誰蠢。
萬俟淳伸出兩只小手要夠那長圖紙,可是礙于身高有限就是夠不到。萬俟溶竟然突然來了興致故意把圖紙舉高。
“怎么?北師兄的機關(guān)圖是你能碰的?我讓你乖乖回你的屋子里你聽不懂嗎?”
“可是,是哥哥讓我到這里的。”
萬俟淳說的時候委委屈屈的,她聽力極好,底下的弟子議論紛紛竟然沒有一個罵她的,反而是在質(zhì)疑萬俟溶平時的溫婉是不是都是裝出來的。
還有女弟子說了“大小姐真過分,淳兒妹妹那么小居然這么欺負她!”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要不是身邊的人拉著恐怕要沖上來奪圖紙了。
“你別拉我,我要去幫淳兒妹妹!她要是蠢我們就都是豬!”
“你瘋了?就算你幫了淳兒還是會被大師兄罰的,你想去做小白鼠啊?”
“我就是看不慣!”
“快歇歇吧,大師兄不會任由她胡鬧的,只要我們不多事,最后還是咱們占理。你看大師兄臉黑的,說不定明天還要去峰主哪兒告狀呢?!?p> 萬俟淳聽著她們說話心中一暖,又聽見身邊洛北牙齒磨得像是要吃人一般就覺得好笑。
“哥哥?呵,看來你果然是個傻子。剛才不是告訴你不要亂攀親戚了嗎?誰是你哥哥?那是本小姐和彥懷的哥哥,你一個撿回來的有什么資格叫他哥哥?”
!
萬俟淳突然愣住了,她從沒想過自己真的會有被一句話說的慌了神的時候。
她只是這個家的“客人”,就連“哥哥”這個稱呼也不是她能叫的,攀親攀親,倘若自己有親人又如何會與她這種刁蠻任性的小姐攀親?。?p> 一顆顆豆大的淚珠突然奪眶而出,好像是她上一世直到現(xiàn)在積壓的所有淚水都涌了出來,停也停不住。
她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太清楚了,她想停下淚水卻于事無補,反而覺得難以呼吸想要啜泣哽咽才能讓自己的氣管不被眼淚淹住。
她朝著洛北的方向微微彎了下腰然后順著記憶里的路沖出了天機閣,只留下眾人或驚異或憤恨或惋惜的表情。
洛北這下直接爆發(fā)了,他直接站了起來一把奪過圖紙,為了不和萬俟溶撕扯直接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凸起的那塊骨頭,力道大的直接讓她松了手。
“北師兄!痛!”
“出去!”
“北師兄?”
“除邀月峰弟子旁人不得入內(nèi),天機閣的規(guī)矩大小姐不懂嗎?”
“我是邀月峰的主子!”
“呵,大小姐是逍遙峰弟子,不要與我邀月峰弟子稱主子!擅動圖紙如何懲罰您應(yīng)該知道!”
“你就為了那個乞丐?!”
萬俟溶不敢置信,為什么會這樣???她原本滿懷期待的回來,北師兄卻因為一個撿來的如此對她?
“還請大小姐出去吧,擅闖天機閣大肆喧鬧,破壞天級圖紙,欺辱外門弟子,我倒是不知道逍遙峰規(guī)矩如何容得下這樣的弟子了!”
萬俟溶突然心下一驚,也不再糾結(jié)洛北的態(tài)度,她這才開始害怕了。洛北對圖紙如此重視就是隨了萬俟峰主,剛才自己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違反門規(guī)的。不說邀月峰的規(guī)矩,只是縹緲仙宗的規(guī)矩都容不下她!
天級圖紙?她怎么也想不到北師兄會讓那個傻子碰天級圖紙!她小時候因為誤將爹爹的黃級圖紙撕了被罰跪祠堂整整半個月,只可惜她從不長記性。
而且,逍遙峰的規(guī)矩?他不會要直接告到逍遙峰吧?!
“北師兄,溶兒錯了,真的,你就原諒我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拉住洛北的袖子又恢復(fù)了“溫婉”的模樣,卻被洛北揮到一旁。
“我可擔(dān)不起大小姐一聲師兄,大小姐若是再不走,別怪我不留情面!”
洛北如今心中對萬俟溶只有滿滿的厭惡,而想起萬俟淳哭著跑出去之前對自己彎腰那一下。
他知道她是為沒把圖紙要回來讓它受損向自己道歉,他如何擔(dān)得起?!
他口口聲聲說萬俟淳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不可多得志同道合的小友,自己卻真的將她陷于不義之中。
自己當(dāng)時為何要猶豫,為何要在意萬俟溶的身份,明知道她不是師父親生,為何不能為了朋友挺身而出?!直到最后她哭著跑出去自己還受了她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