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說嗎?”
“那,之前不是一直在隔壁睡得嗎?而且你好像要走哎?!?p> 小小的一只拉著萬俟辰懷的袖子,粉嫩嫩的看得少年心里癢癢,他蹲下來反手抓住萬俟淳的小手,另一手捏住她小巧的耳垂揉了揉。
“我們今日換個屋子睡不好嗎?我去洗漱好再來找淳兒如何?”
……
萬俟淳靠在浴桶的邊緣透過霧氣看著簾子外準備隨時侍奉的淺陌,她微微低著頭,眼睛看著地板看不出在想什么。
萬俟淳突然想起那日仙家城外看見的那一家人,淺陌的家人,淺陌這個名字是進了邀月峰改的,她原本的名字叫蕓娘,當了下人就連自己叫什么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
她又想起了淺陌的妹妹莉娘,明明和她差不多的年紀卻只能坐在潮濕陰暗的屋子里透過一扇小窗戶像一個旁觀者一樣觀察著外面的世界。
她還記得與她說話的時候她面色平靜可眼底卻閃著光的,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太多次的絕望了,可仍然渴盼有一天能站起來。她上一世原本以為天底下沒有比自己再苦的人,卻不想各人有各人的苦楚,和她一樣大的孩子與自己過著云泥之別的日子……
她看過莉娘的腿沒有治好的可能了,不過,倘若她日后得了焱鯉說不定可以治好莉娘的腿……
萬俟淳總說自己重活一世應(yīng)該只為自己一人而活,要活的自私自利一些,可是善良的人永遠不會變壞的,她記得每一個對她好的人哪怕那人身份低微不值一提對她的幫助也不大可是每一個人她都記著。
例如淺陌,例如童生再比如若風若云,若風若云?萬俟淳突然想起來明日也是她們的內(nèi)門大比,她記著之前自己因為萬俟溶從峰頂跳下去的那一天,若云給了自己一顆丹藥,現(xiàn)在該是自己幫她們的時候了。
“淺陌?!?p> “小姐?奴婢在呢,您可是要出???”
“不是,你打開那個柜子的第三個抽屜,里面有一個檀木的小盒子,看到了嗎?”
“看到了?!?p> “你拿著這個趕快去找若云,就是邀月峰的那個外門弟子,然后再替我捎句話,就說這東西讓她與若風分了。”
“是?!?p> 淺陌將抽屜關(guān)好拿著那小盒子跑了出去,等淺陌出去一會兒后萬俟淳覺得這水有些涼了便打算出來??墒窃〗聿辉谑诌厓荷?,雖然說她在浴桶里也能夠得著可是因為掛的比較高必須得站起來。
她站起身緩緩轉(zhuǎn)過身一只手扶著浴桶的邊兒然后踮起腳尖另一只手朝著雪白的浴巾伸了出去,眼看指尖就要碰到了,卻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她倒是沒想到淺陌的腿腳這么快,反正自己夠的費勁便沒有轉(zhuǎn)身直接開口叫人。
“淺陌,我夠不到,幫我拿一下。”
她聽見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后站在自己身后停下,隨后只看見一只手從自己背后伸出來將浴巾拿了下來,然后從后面給她裹上。
不對啊,之前淺陌可不是這么給自己裹浴巾的,不對!那只手……
萬俟淳剛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身體一輕自己被從浴桶里抱出來了,嘩啦啦的水聲一下把她的腦子弄混了。她一扭頭,入目的是萬俟辰懷那張俊美的臉,看不出什么表情。
萬俟淳只感覺耳朵根一直到臉頰都很燙,她方才為了夠浴巾踮著腳那水剛好到她的大腿根兒……她不去看萬俟辰懷只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萬俟淳你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屁孩兒,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等到淺陌回來的時候,萬俟淳已經(jīng)換上了中衣和萬俟辰懷兩個人坐在榻上,少年人正在教小家伙兒下棋。但是萬俟淳還為著剛才的事兒心里別扭黑色的棋子在手里握了一把搓的咯噠咯噠的響。
“我們難道就不能玩兒些有意思的東西嗎?”
“下棋就很有意思啊,可以修身養(yǎng)性?!?p> “淳兒又不需要修身養(yǎng)性?!?p> “是嗎?”
“對啊,淳兒才十歲正是滿地亂跑的年紀干嘛要修身養(yǎng)性。”
“但是,淳兒要敗火啊。”
萬俟辰懷說著用手捏了捏她紅的出血的耳垂眼里帶著笑。
“我,哼!”
“哈哈哈!”
萬俟辰懷這下發(fā)現(xiàn)了小家伙兒有趣的地方,別人家的姑娘害羞都是臉紅,他家的淳兒是耳朵根紅,不仔細看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等淺陌將浴桶和棋盤都收出去后,里面就熄了燈,不時傳出來兩人說笑的聲音。
……
萬俟淳再次睜開眼是被一陣陣尖銳的笑聲驚醒的。她一睜眼就意識到“自己”此刻正站著,立即意識到自己在做夢,而這個夢,她在萬俟辰懷身邊還會做的夢就只能是那位飄渺仙子了。
萬俟淳想不通自己可以掌握夢境甚至與已故先祖談話,為何偏偏夢到飄渺仙子就會如此不同?
她連個自己的身體也沒有,而是困在縹緲仙子的身體里連說話動作都不能控制,自己就像一個主觀體驗者一樣,以第一視角觀察這一切卻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自己什么時候夢到飄渺仙子完全沒有規(guī)律,不像其他人她只要心中想就能夢到。
或許,她心中猜測,也許因為縹緲仙子是個魔修的緣故,而自己也是魔修正住在她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所以才會這樣吧?
她雖是魔修可事實上對于魔修了解的并不多,也許縹緲仙子臨終時在仙宗留下個什么詛咒然后機緣巧合之下自己就能在夢境中體會到她的人生?
萬俟淳想歸想可是身體早已經(jīng)不受她控制開始移動了,她現(xiàn)在也完全不在意,畢竟這縹緲仙子要說什么做什么她自己完全插不上手。
她看到了那尖銳笑聲的來源之處,又是那個與自己前世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這次她沒有唱戲,但還是一襲紅衣臉上掛著最惡毒最諷刺的笑容,此刻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或許?這女人是自己的先祖?畢竟縹緲仙子是幾千年前的人,這人絕對不是自己又和自己那么像,也許是她與縹緲仙子有過節(jié)所以總是來找她麻煩吧?
只見那女人極其嫵媚地用手撩了一下頭發(fā),歪著頭唇角一勾,又露出白白的虎牙咬了下朱紅色的嘴唇,那樣子極盡魅惑。不過她這動作讓萬俟淳更加摸不著頭腦了,要是她現(xiàn)在能做表情那么一定是眉頭皺起嘴角一抽。
這縹緲仙子是個女人啊,你這么嫵媚是想做啥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