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沁兄?”
“彥懷,你來了。”
萬俟彥懷一身藤紫色的袍子,三千青絲一支紫玉藤蘿簪挽起,正是眼前這個一襲紅衣的男子贈與他的那一支,而兩人現(xiàn)在身處的地方,竟然是捻香樓!
天色漸晚,萬俟彥懷收到子沁的邀請時略微有些驚訝,他看見這地點是花街中的名樓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去。
可他最后還是來了。
整整一條街從頭到尾掛著粉紅的燈籠,還沒進(jìn)去呢,就聞見一股子脂粉和酒香氣,聲音嘈雜的一團,有喝酒劃拳的,有唱詞彈曲兒的,還有女子嬉笑的聲音。
萬俟彥懷顯然很不適應(yīng)這樣的環(huán)境,他紅著一張臉讓車夫快些去醉花樓,剛一下車就看見一身紅衣似火的子沁背對著他站在醉花樓門口。
他里面一件黑色羅紋修身長衫,又披一件寬大的紅色外衫,衣袂翩然,明艷異常。
他背著手略微仰頭,好似在看這捻香樓的招牌,二樓窗戶上的女子一個個兒探出頭來揮著帕子嬌笑著。他下了車站在那人的身邊,喚了他一聲,子沁也轉(zhuǎn)過頭笑著,他的臉映著捻香樓門口粉紅色燈籠里橘色的燭光看起來更加魅惑了。
“這顏色配你正合適?!?p> “子沁兄……”
萬俟彥懷出來時是精心打扮過的,他特意選了這件藤紫色的衣裳就是為了配頭上的那支簪子,而且這個顏色更襯的他面部線條柔和,如今被子沁這么一說臉又紅了幾分。
“熱?”
只見子沁手里拿著一把折扇“刷”地展開輕輕在萬俟彥懷面前搖著,他只感覺這扇子扇出來的風(fēng)夾雜著一股酒香。
“子沁兄可是喝酒了?”
“是啊,中午在酒樓小酌兩杯,可惜沒有彥懷陪我啊~你聞聞,哈~”
子沁瞇著一雙狐貍眼笑著將唇湊近萬俟彥懷的臉頰輕輕哈了一口氣,帶著醉人的酒香,萬俟彥懷想往后撤,卻被一只手扶住了腰,正是笑的如沐春風(fēng)的子沁。
“哈哈哈,小心摔了,不經(jīng)逗!”
萬俟彥懷沒說什么只覺得剛才聞了子沁口中的酒香氣此刻腦子里迷迷糊糊的。
“子沁兄,怎么將彥懷約到這兒來了?”
“今晚這捻香樓的襲人姑娘要賣初夜,仙家城混跡風(fēng)花雪月之地的人可都來了,只為一睹美人風(fēng)姿??!”
“襲人姑娘?”
“怎么,你不會不知道吧?哈哈哈,你是頭一次來?”
萬俟彥懷點點頭,有些羞慚,子沁兄說起那襲人姑娘時的眼神,就好像那襲人姑娘是九重天上下來的美人兒一般癡迷。
“襲人姑娘可是醉花樓的頭牌,那身段兒那姿色那才學(xué),也就只有花溪坊的花魁能與之相比了,今個兒她要賣初夜,有的是人想要她!多少人想看她的初夜能被誰買走呢!”
萬俟彥懷點了點頭,跟著子沁上了樓上的雅間,說是雅間但只是左右隔著屏風(fēng)前面掛著珠簾而已,方便里面的客人看下面的景兒。
萬俟彥懷坐在子沁身邊,中間隔著一張小桌,美酒佳釀兩盞擺著。樓下大堂一批批的歌姬舞姬唱著跳著,若是哪個看上了便給老鴇錢直接帶到雅間內(nèi)陪酒,或者拉在樓下的酒桌上坐在老爺懷里陪著,若是再有看對眼兒的后院兒有廂房備著。
萬俟彥懷只覺得鼻尖充斥著脂粉的氣息,他不喜歡,他也是抹脂粉的人,可他用的都是酌夏坊上好的東西。
酌夏坊的東西每一件兒都要百八十兩銀子,粉質(zhì)細(xì)膩,香氣種類多,而且里面還有藥材對皮膚有好處,他聞著這股子劣質(zhì)的脂粉香味就覺得頭疼。
不自覺地從衣袖里掏出帕子捂在鼻尖,他這樣的動作確實女氣,好在他的帕子只是普通的白色帕子,不過邊角繡了幾朵百合。
“怎么了?”
“子沁兄不覺得這脂粉氣嗆人?”
子沁動了動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后又用一只手支著身子湊到萬俟彥懷這邊兒嗅了嗅,然后無比認(rèn)真地道。
“確實沒有彥懷身上的脂粉味好聞?!?p> 兩人還想再說什么,就聽得底下傳來雜亂的聲音,只見一女子身姿裊裊婷婷,著薔薇色長裙戴著白色面紗走到大堂中央。
醉花樓里的女子衣裙自然也不與旁人相同,女子酥胸半露,香肩裸露在外,只脖頸處有一根緋色的吊帶從后面繞過去提著底下的裙子,精致的鎖骨露出。
外面罩著緋色的薄紗憑填神秘魅惑之感,女子坐在大堂中央,面前一把古箏,素手輕抬,隨著古箏清冽的聲音從手下流出,她也跟著開了口。
聲音軟糯酥魅,胸口隨著呼吸微微顫抖,一雙眸子里全是勾人的水波。
底下的男人個個瞪大眼睛敲著她裸露在外的雪白,恨不得把眼睛貼上去,原本談話劃拳的聲音也沒了,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大堂中央的尤物。
突然酒桌上一個穿著闊氣的男人站起身,他身后跟著一個提箱子的小廝,男人撩開腿前的袍子一腳踩在凳子上。
“五百兩銀子!”
老鴇站在大堂邊兒上,眼角一挑,粉紅色帕子一甩,聲音尖銳。
“黃老爺出價五百兩白銀!”
“五百兩也拿得出手?我出十倍!”
“楊員外出價五千兩白銀!”
“呵呵,白銀也好意思?一千兩黃金!”
“唐公子出價一千兩黃金!”
“唐公子,你爹知道你拿這么多黃金給襲人姑娘嗎?”
一個著紺色錦袍的公子哥看著那個姓唐的公子輕蔑的開口。
“呵,不勞謝公子費心,就是不知道怯蘭姑娘要是知道您在這兒為襲人姑娘花錢會是什么表情?”
“唐公子還是趕快去叫手下人去錢莊多拿些金子吧。五千兩黃金!”
“謝公子出價五千兩黃金!”
那姓唐的公子看謝公子的眼睛已經(jīng)滿是刀刃兒了,他對襲人可是勢在必得!
“對了,唐公子還是讓手下人去城外的錢莊拿錢吧!這仙家城的錢莊已經(jīng)被我拿空了!”
“謝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氣!六千兩黃金!”
“唐公子出價六千兩黃金!”
“七千兩黃金!”
“謝公子出價七千兩黃金!”
“八千兩!”
“唐公子出價八千兩黃金!”
“你贏了!”
“什么?你耍我?!”
那姓唐的公子面色猙獰恨不得吃了面前的人,謝公子卻搖了搖扇子,二郎腿搭在桌子上。
“唐兄也說了,我這錢還要留著找怯蘭呢!怎么好奪堂兄所愛呢?”
那老鴇一張臉上擠滿了笑容。
“唐公子八千兩黃金一次!”
“唐公子八千兩黃金兩次!”
“唐公子……”
卻聽得“啪”的一聲,樓上的雅間傳來了聲音。
“再加一千兩!”
老鴇聽得出來,那是黃金拍在檀木桌上的聲音,不知道是哪位爺這么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