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淳抬起頭,還有些氣喘吁吁,她此刻已顧不得剛才撞在凌漠懷里的尷尬,她也沒有注意到,只覺得自己差點摔倒接住了而已。
“你有沒有什么法子找到付岐的位置?我懷疑他們出事了!”
凌漠原本調(diào)侃的神情穆然冷了下來。
“怎么回事?!”
“來不及解釋了,邊走邊說,希望我的想法是錯誤的,找到了再說!”
萬俟淳落地還不到十句話的時間竟然又是帶著凌漠從窗戶跳了出來,兩人都是劍宗弟子而且天賦很強御劍飛行對于他們來說信手拈來。
凌漠果然有能找到付岐的東西,兩人看著凌漠手中的金色羅盤,朝著上面指示的方向疾馳而去。他們先將人找到,若是沒事就算了,若是真的有事恐怕還得向宗門請求支援。
萬俟淳緊緊捏著拳頭,劉圓園是她兩世以來的第一個朋友,不同于洛北的悉心教導(dǎo),青暮姐姐般的寵愛,而是真正共患難的朋友!
她會與自己一起向目標(biāo)奔跑,一起倒著跑比拼誰才是第一名,會在自己跌倒時等著自己,會為了自己的一點兒私欲伙同自己私吞琉璃枇杷果,會站在她身前擋住羅錦不屑的眼光,擋住徐珠的歇斯底里……
現(xiàn)在想來,自從認識自己后劉圓園一直再為自己斷后,她本是一國儲君,若非自己,何時用得著為這等閑雜瑣事憂心?
所以啊,圓園,千萬不要有事!我寧愿這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擾,都只是猜測……
……
“怎么了?”
兩人在空中疾馳,萬俟淳無意間瞥見一旁的凌漠眉頭緊鎖。
這人?是否有些過度關(guān)心了?
“你也別太擔(dān)心,我也只是猜測,應(yīng)該不會……”
“不是猜測?!?p> “什,什么?”
凌漠今年有十六歲的樣子,他要比萬俟淳高上許多,此刻萬俟淳微微抬著頭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凌漠的長相還算帥氣,只不過他的帥氣是一種張揚,原本入鬢的劍眉擰在一起,那種眉頭緊鎖的樣子,哪里是擔(dān)心,分明就是出了事!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二爺他們,怕是遇難了……”
遇難……
萬俟淳忽然身形一閃險些從疾馳的劍上掉了下去,虧得凌漠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她的肩膀讓她重新調(diào)整平衡。
萬俟淳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心態(tài)這么差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也會這么在意旁人了,就連凌漠抓自己的肩膀她都不覺得痛。
“怎么回事?”
她深呼一口氣,恢復(fù)了方才的“平靜”腳下的劍卻是又快了幾分。
凌漠看萬俟淳情緒穩(wěn)定下來繼續(xù)開口,他伸出左手,原本他一直穿著袖子很長的衣服幾乎從來沒有將手腕露出來過。
這時候萬俟淳看到他左手的手腕上系著一個鈴鐺一樣的東西,像是某種玉石類的材質(zhì),只不過它在疾馳的風(fēng)中不會發(fā)出響聲。
“這是什么?”
“這是我家族的秘術(shù),鈴鐺代表著一個人,它可以反應(yīng)那個人的狀態(tài)以及位置,我們被稱作系鈴人,每個系鈴人只能與一個人建立這種單方面的聯(lián)系。
你看這鈴鐺的顏色,暗白發(fā)灰,不是暈倒就是受重傷,而且我戴在手腕上能感覺到鈴鐺的“脈搏”情況不大好……”
萬俟淳皺眉,她重活一次真的見識了太多從前聞所未聞的東西。要是放在從前她是不會輕易相信的,可是這會兒情況緊急,而且她覺得凌漠不會拿自己主子的命去開玩笑。
“有脈搏,就說明沒有生命危險嗎?”
“不見得,只能說明還沒死,鈴鐺只能反應(yīng)聯(lián)系人的既時狀態(tài)并不能反應(yīng)趨勢……”
“所以……”
付岐也很有可能正在流逝生命,而這個鈴鐺是不能反應(yīng)出來的,再一個,雖然付岐和圓園兩人是一起的,可并不代表兩個人都完好無損的活著……
“還有多遠?”
“沒有準(zhǔn)確的距離,我也只是能感覺到大概的位置,應(yīng)該是在城外的寒霜林里。”
一路上萬俟淳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過,寒霜林位于仙家城的北部是與北境的分界線且不說北境管理混亂,惡徒全都窩在寒霜林危機四伏。但是那惡劣的氣候和野獸就能讓落單的修士有來無回。
再者說,皇城在仙家城南面,血龍衛(wèi)也在南部的山上駐扎等候劉圓園,她怎么也不可能毫無察覺的跟著那些人來寒霜林!她定是中了那幫人的計,恐怕兇多吉少!
萬俟淳此刻已是不敢細想,寒霜林不僅溫度低而且上空氣流走向多變不適合御劍飛行,兩人在林外落地后她就給萬俟辰懷發(fā)了信號請求支援。
按理說她發(fā)了信號就應(yīng)該原地等待支援,可是情況緊急,她心中擔(dān)憂劉圓園的情況帶著凌漠走進了寒霜林。
林中的樹木全都是黑色的,細密繁多且生有尖刺,寒霜林雖是北境與仙家城的分界線卻因為密林遮擋終年照不到陽光比北境還要冷。
而且這里與仙家城沒有過度,進了林子溫度突然就下降了一般,樹上掛滿了冰柱。
萬俟淳身上有老夫人給的暖玉微微運了魔氣也不覺得很冷,可一旁的凌漠卻凍得發(fā)抖。
劍宗峰因為海拔高的原因溫度很低,可凌漠今日本是下山到城里的,如今山下的氣候他只穿了一件單衣。甫一進了寒霜林他的手、臉,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都變成了青紫色。
縱使他已經(jīng)運了靈力可依舊無法抵擋這里的嚴寒,萬俟淳一心尋找劉圓園的下落,等她發(fā)現(xiàn)異樣的時候,凌漠的睫毛還有嘴唇上已經(jīng)掛了冰晶。原本烏黑的頭發(fā)也掛了雪白,整個人哆哆嗦嗦可依舊一聲不吭地跟著她找人。
萬俟淳是自私,一心只掛念自己在乎的人,可現(xiàn)在的凌漠就算凍成這樣還要跟著她繼續(xù)找人讓她心里感動。
雖說凌漠自己也要找付岐,可他現(xiàn)在是自己的同伴,哪怕上一世、這一世很少有人拿萬俟淳當(dāng)過同伴,她還是毫不猶豫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抓住了凌漠凍得僵硬的大手。
既然是同伴,就不能放下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