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勝侯府。
永勝侯與夫人正在商量立付岐為世子的事,付岐被傳過來正進(jìn)門。
“世子?原來在父親心中,我竟然也能接替了大哥的身份?是我這幾年有了長進(jìn)?還是父親早就忘了大哥了?”
付垣臉色一僵,永生侯夫人卻是直接流了淚。
他倒是忘了,那乖巧的替身早就沒了,如今這個是個混不吝的。
“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些什么?看把你母親都?xì)饪蘖?!?p> 付岐一點兒不在意,聳了聳肩。
“從前侯爺是一點兒看不上我,若是我大哥在,或是有其他嫡出的弟弟哪里還輪得到我?”
“小岐,你父親不是這個意思?!?p> “怎么不是?別人用剩下的,我付岐不要!大哥死了十年了,怕是父親早就忘了他了,母親也該為大哥哭一哭,免得他在九泉之下被亡魂嘲笑沒有家人想他?!?p> “別胡鬧了!你如今確實大有長進(jìn),這烈陽城除了你就只有謝玄是這個中翹楚了!”
付岐冷哼一聲。
“嗤,別人不知道,侯爺你還不知道嗎?我這身本事如何能與謝家的比?”
付岐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這烈陽城現(xiàn)下的局面正如同十年前,宰相府的嫡子同永勝侯府的嫡子在青年一輩中獨占鰲頭,只不過從嫡長子換成了嫡次子。
兩人的本事看起來是相差無幾的,可謝玄是真的天賦異稟,而自己是十年來在血龍衛(wèi)嗜血的磨練中,硬生生在那平庸的資質(zhì)下苦練成如今的地步!
等永勝侯反應(yīng)過來再去問付岐時,底下的下人來報,“二公子騎著馬走了,說是要去關(guān)外!”
永生侯夫人又是哭了出來,她一手用帕子抹眼淚一手扯著付垣的袖子。
“侯爺,您說這是怎么回事?。啃♂獜那澳敲垂郧傻?,這怎么了?還要去關(guān)外,那豈是人能待的地方?”
付垣只能耐著性子哄著,心中卻道。
「那乖巧的不過是個替身。如今這混不吝的祖宗才是他們那討債的親兒!」
付岐一路走走停停來了關(guān)外的大漠隔壁。
他只是不想占了哥哥的位置,讓人以后連說起永勝侯世子也不再能想起哥哥。
“這位爺可是從烈陽城來?”
一皮膚黝黑的小少年過來問,付岐看著他穿著是關(guān)外人的打扮,可口音卻是烈陽城的口音。
“是?。 ?p> 那小少年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伸手遞過來一皮帶水。
“我這兒有水?!?p> 付岐沒要,那人也沒收回去,又笑了。
“在這兒銀兩是沒用的,水才是寶貝,你現(xiàn)在有水,等到?jīng)]水了買都買不到的!”
付岐看向這人腰間再沒第二袋水。
“這位爺放心,這皮帶是新的,水也沒喝過?!?p> “那你呢?”
“我家中有水?!?p> 付岐收下了,又道了謝。
“附近可有能歇身的?”
“這兒可是大漠,人都沒幾個,更沒有客棧驛站了,爺要是信得過,不如來我家歇歇腳?”
“遠(yuǎn)嗎?”
“遠(yuǎn)是遠(yuǎn)了,卻是離這兒最近的一戶人家了。”
“那便勞煩兄弟帶路了?!?p> 付岐是騎馬的,那小少年則是騎著一匹駱駝又牽了一匹載著東西的駱駝。
“這位爺把馬就在這兒吧,就算路上挺下來到了我家也沒有水給它喝的,只有活活渴死的份兒。
要是不嫌棄,我將東西重新放置一下,您騎這匹駱駝?!?p> 付岐上了駱駝,兩匹駱駝是拴在一起的,兩人也算是肩并肩。
“小兄弟今年多大了?可是本地人???”
“我今年不到十歲,我是在這兒出生的。”
“可你這口音聽起來像是烈陽城的?!?p> “那是因為我家人都是這樣的口音,聽家里人說祖籍就是烈陽城的。”
“那怎么?”
這祖籍是烈陽城,哪有往外遷到這等荒涼之地的?付岐忽然又想起,這莫不是家中遭了難被放逐了?
付岐一瞬間又后悔自己說這樣的話,不過小少年沒在意。
“說是家里遭人構(gòu)陷被放逐到這里,我問您是不是烈陽城人,是因為烈陽城還有一姑母想向您打聽一二。”
“哦?你那姑母姓甚名誰?”
“我不大記得了,只知道她對我們這一族做了大貢獻(xiàn),若不是她,我爹娘都沒法兒活著到大漠,更沒有我了。”
付岐一路上與這小少年談了許多,一路上他將自己那一袋子水喝了個精光,又?jǐn)Q開小少年給的皮帶。
“真叫你說中了,這大漠可真是熬人!你怎么走個來回都不喝水呢?”
小少年笑了笑。
“大漠人出門帶水可不是為了喝的。”
“那是為了什么?”難不成專門為了送給外來人的?怎么可能?
“大漠經(jīng)常會有沙塵暴,這事兒保不齊,若是提前喝了水,遇難了可就沒得喝了,要等到回了家才能放心喝水?!?p> 付岐點點頭,果真一路上沒有人家,從駱駝上下來,又幫著小少年卸貨。
“不急,自然有人來卸貨,我?guī)闳ヒ娢业?!?p> 付岐跟著少年進(jìn)了屋子,他一進(jìn)這屋子頓時感覺身上的燥熱之氣散出了不少渾身都舒坦了。
小少年帶著他進(jìn)了里屋,卻不見其他人。
“你爹娘呢?”
“爹每日都有活兒要做的,娘和姐姐出去打水了。這一排房子都是我們一族的,那些采買的東西會有人拿著分了的?!?p> “原來如此,你可有活兒做?”
“我倒是沒有什么要緊的事。”
“不如和我說說你家如何被構(gòu)陷的事?”
“這……”
小少年有些猶豫,付岐笑了笑。
“不瞞你說,我在烈陽城也算是認(rèn)識些權(quán)貴,若真是有冤情或許可以幫上些忙?!?p> “那,行吧?!?p> 小少年雖說是父母已經(jīng)被放逐到大漠才出生,可他對于自己家人的往事還是很了解的,想來是家人對此事充滿怨氣時常在他面前念叨。
“你那位姑母,應(yīng)當(dāng)是與你同姓的吧?或許有家譜之類的?”
小少年一聽也想起來了,他起身搬了個木頭凳子踩著去摸柜子頂,然后拿出一個盒子。
盒子里裝著一塊色澤鮮艷的錦緞,那料子是極好的,付岐自然識得,想他永勝侯府一年也不過進(jìn)貢一兩匹這小少年家原本在烈陽城定是非富即貴的。
“我們家姓管,我叫管凌漠,我看看,我只有一個姑母,應(yīng)當(dāng)是叫管憐湘的?!?p> 付岐聽著名字不太耳熟,烈陽城內(nèi)這管家大概被放逐的時間比自己出生時還早。
“那你祖父叫什么名字?”
“我祖父叫管宥冉?!?p> 管宥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