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岐如今可是將自己的名字排在了藍羽的前面呵。
“準備好了嗎?可能會很痛哦?!?p> “嗯,請開始吧?!?p> “當然要開始,不過請讓這位小師弟先出去吧?”
凌漠原本嚴肅的臉突然垮下來,然后整個人變得焦慮起來。
“為什么???!藍羽師兄,我不會搗亂的,也不會亂說什么,請讓我留下來陪二爺吧!”
“不可以喲?!?p> 萬俟淳回過頭笑瞇瞇的看著凌漠。
“為什么?!”
“因為藍羽師兄治療的時候只能有一位旁觀者呢。”
藍羽微笑著點點頭。
“可是,可是為什么不是我,是你……”
凌漠話沒說出來付岐就感覺不太妙,他看著藍羽的臉驀然沉下來,墨綠色的眸子里沒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兩位應(yīng)該知道,并不是在下自愿對二公子施以援手,在下是跟著淳師妹來的?!?p> 藍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只有萬俟淳在他才愿意幫二爺!
凌漠吞了口口水,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后趕緊道歉退了出去。
“嘿嘿,多謝藍羽師兄這么給淳兒面子呢!”
萬俟淳扯了扯藍羽的腰帶,看著凌漠遠去的背影,指尖將一種白色粉末揉搓至冒出無色的煙。
付岐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藍羽可是我的寶藏,豈是你們誰都可以隨隨便便看的?」
……
萬俟淳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雙腿站麻了也沒有活動一下,只因為方才說看到的一切讓她固有的觀念驀然崩塌。
「一個人怎么可能同時駕馭水火兩種不同的元素靈?!」
能修元素靈的人不多,能控制一種以上元素靈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哪怕可以控制也會選擇修習更為強勢的一種。
兩種并存的元素靈是不可能有水火這樣的組合的,畢竟水火不容。
除非是五行元素靈相生相克才有可能同時出現(xiàn)水火。
可這樣的人在這一層世界還從未出現(xiàn)過。
藍羽所用的法子是萬俟淳從未想象過的壯觀與恐怖,比之前用火燒毀嗜血魔琴還要令她震撼!
還有之前藍羽同付岐說可能會有一點疼讓他忍著點的話,完全就是騙人的??!
倘若不是自己用藥讓付岐暈過去,恐怕他此刻正聲嘶力竭的哭喊最后把外面的凌漠引進來。
那充斥付岐靈脈并將其撐破的可是最濃烈的魔氣,盡管魔氣從靈脈的裂隙中已經(jīng)消散,可他靈脈的每一寸都被魔氣侵染。
而藍羽的方法,竟然是用曾經(jīng)入門考核時用作水幕的泉水!
那泉水就在劍宗峰的山腳下盤繞著,源頭卻是從深林院的后山流出來的。
萬俟淳之前為了順利通過考核可是將自己整個人浸泡在那泉水中。當時能忍得下那份痛,可如今回想起來卻是害怕的。
她光是看著那泉水絲絲縷縷順著付岐的靈脈流動,看著那被魔氣侵染過得地方冒出焦黑的霧氣她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痛!
她回想起自己當時皮肉模糊被泉水燙的幾乎窒息的感覺,而且自己是十足的魔修,就連骨頭里也都充斥著魔氣,全身的骨頭像是被絞碎了一般痛!
墨綠色的靈氣將付岐整個人托起來懸浮在半空,透明無色的泉水由藍羽的靈氣作為引子從裂隙中進入。
她從未見過一個人的靈氣可以這么暢通無阻這么,肆無忌憚的在另一個人的靈脈中游走甚至是充斥。
眼前的這一幕不正和付岐受傷時的過程一致嗎?只不過從魔氣換成了靈氣!
一個人的靈氣有限,要用自己的貫通另一個人的靈脈且一身不受損,藍羽的才能絕不僅僅由著巫妖的血脈,本人的修靈天賦,仍然不可小覷!
付岐全身的靈脈先由藍羽的靈氣灌滿撐開,靈脈的紋路甚至浮現(xiàn)在皮膚上。
一進去泉水就劇烈的翻滾焦黑的霧氣不斷從裂隙冒出來,最后泉水經(jīng)過一個循環(huán)從另一處裂隙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無比渾濁的黑色了。
萬俟淳看那顏色比自己整個人泡進去后的水還要渾濁,可見下手之人的魔氣有多濃烈!
“我還以為什么法子,非你不可呢?!?p> “只是利用泉水而已,確實不是只有藍羽一人能做,可將靈氣整個灌滿別人的靈脈的只有藍羽一人?!?p> 那確實。
“這泉水對他沒害處嗎?”
“哈,想必小水兒是體驗過這泉水的厲害吧?
這泉水的功能并不在于識別魔修,而是凈化魔氣?!?p> “凈化?!”
“沒錯,只要用泉水反復(fù)的灌進靈脈中直到魔氣徹底消散,再治療他靈脈的裂隙他就又可以修靈了。”
“那這么說,是不是……”
如果她一直泡在這泉水里,有一天也能從魔修變?yōu)殪`修呢???
萬俟淳幻想著如果自己真有那一天就可以毫無后顧之憂的活在仙宗,以后的日子可以一直陪伴著萬俟辰懷,起碼,不用再怕入魔,再怕可能會傷害他……
“并不能。”
萬俟淳還沒有細數(shù)完自己變成普通靈修后的各種好處,藍羽就打斷了她的幻想。
一雙桃花眸看著藍羽的臉。
“為什么?”
“付岐體內(nèi)的魔氣是有限的,清除掉就可以。
而你身體里的魔氣是無盡的,就算全部洗干凈了,只要有靈氣進了你的靈脈就會全部轉(zhuǎn)化為魔氣,洗不干凈的?!?p> “洗,不干凈……”
“做魔修有什么不好的嗎?”
「不好的,會被人殺掉或者殺掉別人……」
“如果有一天我也受了像付岐這樣的傷,也需要用這泉水嗎?”
“自然?!?p>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除此之外,并無他法?!?p> 萬俟淳深呼吸一口氣,她不知道對付岐下手的是誰,卻有預(yù)感那人絕對不是和自己同一陣營的人。
所以她想要找到破解的方法,以防萬一。
可是,結(jié)果……
“小水兒?!?p> “嗯?”
付岐的靈脈已經(jīng)被泉水洗過三次了,第一次換下來的水也只沉淀了一半,并沒有凈化成原本清澈模樣的跡象。
“痛或者是活著,你選哪一個?”
這問題問的并非莫名其妙,也并非不合時宜,恰恰藍羽所說的這兩種情況萬俟淳都親身經(jīng)歷過。
她,是怕疼的。
曾經(jīng)沒有被人疼惜過,所有的痛都自己擔著成了習慣,久而久之,再痛也不覺得了。
可是只要有人來撫慰她,她就會變得脆弱,哪怕是風沙迷了眼睛也會哭著嚷著讓那人來哄自己。
那人,便是萬俟辰懷了。
可是,死。
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痛苦嗎?
痛是她死前被青屏山幾位長老用鎖鏈灼燒骨頭的感覺,并不是死亡的感覺。
窒息嗎?
窒息是自己得知所喜歡的人從未正眼瞧過自己,不僅利用自己還與他人連手致自己于死地的感覺。
失望嗎?
不甘嗎?
怨恨嗎?
或者,是回想起曾經(jīng)點滴的黃泉走馬燈?
不是的,都不是。
死亡就是失去所有感覺的過程,意識消亡,靈魂彌散的過程。
比起死亡,痛,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