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孜天并沒有很驚訝,還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扇子,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鴿子肉,咂咂嘴,“唔……這個味道不錯,你們也嘗嘗?!?p> 袁初塵不明所以地看著龍孜天,他怎么還有心情談吃飯呢?袁初塵又瞥了一眼他的灼華姐姐,灼華把袁初塵的筷子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吃東西。
袁初塵只好也吃了一筷鴿子肉,下顎骨一動一動的,感覺他吃的肉很有韌道。不過鴿子肉應(yīng)該是酥軟才對,要煮出這樣的口感,足以見廚子的手藝確實不錯。
“王爺,味道如何?”龍孜天看著袁初塵迫不及待地又夾了一筷其他的菜,他滿意地笑了笑。
“嗯,真的很好吃!”袁初塵已經(jīng)把嘴里塞滿了,含糊不清的說道,“灼華姐姐,這個真的很好吃!”之前在梁國甚至在北城,袁初塵都沒有這樣夸贊過飯菜,看來這次是真的不錯的。
“多謝王爺賞臉?。 饼堊翁煊譃樵鯄m和灼華湛滿了一杯酒,然后看著袁初塵說,“王爺可以喚在下為孜天,不必客氣!”
“好啊!”袁初塵喝了一口酒,臉頰紅紅地說道,“孜天兄……”
“哈哈!王爺真是親民啊,草民再敬王爺一杯。”龍孜天一仰頭,然后就把杯底亮了出來,袁初塵也不甘示弱,把剛才那杯酒也一飲而盡,他們居然斗起酒來了!
龍孜天還不忘招呼灼華,“師妹,吃??!難道看不起小店的飯菜嗎?來,師哥也再敬你一杯!”
“哪里,師哥不用招待,我在吃呢?!弊迫A淡淡地笑了笑,“我就不要再飲酒了,我酒量太差,等會兒會鬧笑話。”
“那師哥自己喝。”龍孜天又仰頭喝完一杯酒,然后與袁初塵聊著天,時不時勸袁初塵喝酒,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灼華無奈地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片新鮮的魚肉,外焦里嫩的,她喜歡吃魚,魚肉可以明目。
袁初塵終究是孩子,吃了一點好菜,喝了一點好酒,就馬上被收買了,居然就忘了他二哥的事。剛才他還憤懣地質(zhì)問龍孜天,這下好了,恐怕他再飲幾杯,連躺在床上的妹妹,也會忘了。
龍孜天顯然是想灌醉袁初塵,但灼華也無法阻止,龍孜天這樣做,也無對與錯,就要看灼華怎么想了。
龍孜天想騙灼華去業(yè)城,至于是什么原因,也只有到業(yè)城才會真相大白了。既然龍孜天確定袁初堔在業(yè)城,不管他是用什么辦法“請”到陳國的二王爺,這些都不要緊了,或許是袁初堔自愿去的,也未可知。
如果灼華去業(yè)城的話,那么就有機會找到袁初堔為尚之修解毒了,可是陳國那邊的局勢怎么辦呢?
現(xiàn)在離裴元邕和袁初顏大婚之日,還剩十日左右,也不知道易宮年動手了沒有。
且不說擅自殺人就已經(jīng)不對了,他要殺的還是陳國的皇帝,不管易宮年是否能成功,陳國都不會放過他,更不會放過梁國。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三足鼎立的局面,就會失衡。蜀國就坐山觀虎斗,尚之灝的算盤,總是打得很準。
灼華擔(dān)心的事,會不會發(fā)生?眼前,擺在她面前的,是尚之修的命和天下百姓的命。一念之間——她要怎么選?
若她去陳國,雖然找不到袁初堔去北城解毒,但是她或許可以阻止易宮年,只要說服易宮年,陳國就不會有事,那么裴元邕與袁初顏的婚事,也會如期舉行,陳國可以與梁國聯(lián)姻,是最好的結(jié)果。
“孜天兄,我喝不下了……”袁初塵“啪”的一聲,扒倒在桌子上,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好像已經(jīng)醉了。他滿頭大汗的,臉頰已經(jīng)一片緋紅,眼神渙散,眼皮已經(jīng)在打架,很用力才睜開眼。
“初塵,初塵,你沒事吧?”灼華晃了晃袁初塵的肩膀,他好像沒有感覺,扒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灼華嘆了一口氣,轉(zhuǎn)眼看著龍孜天,“把他灌醉了,你滿意了嗎?”
“差不多?!?p> 差不多?灼華一愣,龍孜天又重復(fù)這句話,還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他什么意思?
“我本來還想把你灌醉的,可惜你太聰明了,”龍孜天毫不避諱地袒白道,“我會派人送這個王爺和那邊的公主回陳國,保證完璧歸趙,保證他們會毫發(fā)無損。師妹,現(xiàn)在你可以跟我去業(yè)城了嗎?”
“不去。”灼華冷靜下來,就算支開了袁初塵,灼華也不會安心去業(yè)城,她已經(jīng)決定去陳國了。
“師妹!”龍孜天也急了,他的計劃不應(yīng)該就這樣被毀掉?!皫熋茫y道你不救尚之修了嗎?你不去見見老師嗎?”
灼華平靜地看著龍孜天,咬了咬牙,“師哥,對不起,我別無選擇?!?p> “師妹!”龍孜天已經(jīng)氣得站了起來,眉頭緊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灼華。
“我已經(jīng)決定了,”灼華果斷地打斷了龍孜天的話,“還請你替我跟老師道歉,以后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看望他的?!?p> “以后?”龍孜天三兩步走到灼華面前,一把握住灼華的手腕,星眸半瞇,冷笑道,“灼華公主!我想讓你清楚一點,老師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你怎么可以那么無情?”
“放開我!”灼華使勁地甩了甩胳膊,龍孜天也越抓越緊,兩個人僵持不下,灼華嘆了一口氣,毫無畏懼地直視著龍孜天,“師哥,我知道你想完成老師的愿望,但是你知道易宮年要干什么嗎?你以為我的心真的是鐵做的嗎?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比任何一個人都要難受!”
“師妹……你……”龍孜天也愣了一會兒,看見灼華眼淚盈眶的樣子,他剛才氣勢凌人的模樣也收斂了一點,灼華趁勢甩開了他的手。
龍孜天確實沒有考慮過灼華的感受,只是一味地愚孝。老師說什么,他就做什么,也不知道那個老頑童怎么突然想起要見灼華。于是他潛進北城,想帶灼華出來,卻看見蜀國的皇帝和灼華在糾纏。
他剛好要沖上去教訓(xùn)一下尚之灝,卻聽到了尚之灝對自己的親兄長下毒的事。
他也很擔(dān)心師妹的夫君,不過后來他又兀自高興了一會兒,因為天下最好的神醫(yī)袁初堔此刻就在業(yè)城,袁初堔是去業(yè)城交流學(xué)問的,與戴磬書還結(jié)拜成忘年之交。那么灼華直接去業(yè)城就行了,一舉兩得!
龍孜天假扮成車夫,本來打算把灼華他們都直接帶去業(yè)城,沒想到半路遇到了山匪。而山匪頭子顯然有別的目的,龍孜天看見山匪頭子趁亂偷走了灼華的包袱,龍孜天只好追上去,但是山匪頭子跑得很快,天色也很暗,龍孜天沒有追上,就只能在自家的客棧等著灼華他們。
可是現(xiàn)在灼華卻說她不去業(yè)城,盡管龍孜天也聽到了易宮年的事,他也擔(dān)心那個師弟??墒撬降滓趺淳駬衲??是把灼華帶回業(yè)城,還是放她去陳國?
“師哥?”灼華輕喚龍孜天,但他沒有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