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遠處傳來陣陣的讀書聲,灼華輕輕地掀開簾子,馬車已經走在大街上。
原來已經到業(yè)城了,剛才的讀書聲,就是從量天學府里傳來的。現(xiàn)在還是在城門口,就可以聽到朗朗的讀書聲了,看來量天學府的學子真的是很多。
業(yè)城和北城比起來,倒不像一個城,更像是一個村莊。很小,布局很緊湊,不過肯定也有幾萬城民。大多數(shù)都是天下各地慕名而來的學子。一些裝潢氣派的宅子,應該是那些鴻儒、學者、老師住的地方。
不知道戴磬書會在哪里?
業(yè)城里的攤販也很多,沿著道路兩旁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攤位。不過賣的卻不是一些衣食住行的東西,賣的都是書籍,還有一些賣的是字畫,吆喝聲不斷,生意還不錯。
“停車!”
馬車突然停下來,灼華猝不及防地往前撞去,她面對著馬車外面,險些沖下去,一只強有力的手握緊了她的肩膀。
“小心!”
灼華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人,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一雙眼睛很明亮,好像在哪里見過。灼華一時想不起來,他嘴唇緊閉,面無表情,帶著些許戾氣。灼華下意識地往馬車里挪了挪,那個人也松開了手。
灼華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們已經到達一座府邸前了,匾額上是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戴府。
原來那個老頑童在業(yè)城還有府邸,灼華還以為她的老師會住在量天學府里“與民同樂”呢!
“公主,下車吧!”剛才那個陌生人又重新伸出手,準備扶灼華下馬車。灼華猶豫了一會兒,這個人難道就是……
“你是袁初堔?你……”灼華有些驚訝,她這時才想起來,眼前這個人,和袁初塵還有幾分相似,他不就是陳國的二王爺,袁初堔嗎?剛才他假扮成那個廚子的樣子,現(xiàn)在退下偽裝,原來他是這樣的相貌。
“公主很聰明!”袁初堔毫不吝嗇地夸贊道,“不愧是戴老先生的學生?!?p> “王爺謬贊了。”灼華淺笑一聲,遲遲沒有把手交出去,而袁初堔也不急,厚實的手掌還放在灼華身邊,他的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那些民兵已經牽著馬去馬場了,還有些回軍營了,頓時,這里就剩袁初堔和灼華,氣氛有些詭異。
這時小琴也醒過來了,她揉了揉眼睛,看見“戴府”那兩個大字后,愣了一會兒,隨即她就發(fā)現(xiàn)夫人和一個男子似乎在對峙一般,她輕輕地扯了扯灼華的衣服。
“夫人?”
“你醒了?”灼華急忙轉過身,小聲告訴小琴,“小琴,外面那個是陳國的二王爺,就是之前袁初塵和袁初蒔的二哥,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奴婢知道,而且我們城主的命就要靠他來救了,”小琴扶著灼華的手,看了袁初堔一眼,然后大聲地說道,“夫人,奴婢扶您下馬車吧。”
“好?!弊迫A與小琴對視一眼,然后把手交給了小琴。
袁初堔只是笑了笑,把手收回,然后走在前面。
她們下了馬車后,灼華忍不住夸獎小琴,“小琴,你很聰明?!?p> “都是和夫人學的,”小琴還不忘拍馬屁,“誰叫夫人天資聰穎,奴婢也耳濡目染,自然變得聰明了?!?p> “你啊……”灼華也無奈地笑了笑,“嘴巴真會說!”
“公主,進去吧?!痹鯃抟呀涀叩酱箝T口,推開了門,又轉身看著灼華她們?,“公主,戴老先生還等著你呢。”
“知道了。”灼華和小琴加快了步伐,跟上袁初堔,走進了戴府。
戴府很大,但是人很少,除了遠處有幾個民兵在守著,沒有其他人了。之前龍孜天也說過,戴磬書已經年邁,他就是想見一見灼華。
她們隨著袁初堔走過一道道門,又穿過一個亭子,才到達一個清靜的院子,這院子四周種的全是竹子,青青悠悠的一片,還不時傳來一陣陣竹子的清香。
戴磬書就在里面嗎?
“老先生,裴灼華來了?!痹鯃奚锨扒昧饲瞄T。隨后,門就自己開了。
“咦?夫人你看,那扇門是自己開的,好奇怪!”小琴有些驚訝地說道,這個小丫鬟已經被周圍的事物迷住了,“還有還有,夫人你發(fā)現(xiàn)沒有,這里的竹子都是……”
灼華輕輕拍了拍小琴的手背,阻止了她再說下去,而灼華笑而不語。
量天學府的學子,不僅學習四書五經,也會練習一些武藝強身健體,而且還會打坐練“氣”。這種“氣”能控制很遠的東西,就像剛才那扇門自己開了,就是戴磬書那個老頑童的杰作。
這樣看來,戴磬書的身體還硬朗著,為什么龍孜天那么憂慮呢?
“公主,請!”袁初堔打斷了灼華的思緒,灼華只好快步走到門外,與袁初堔擦肩而過的時候,灼華感到一絲異樣,胸口也悶得厲害。
但剛才的那種感覺轉瞬即逝,灼華看了袁初堔一眼,他已經后退兩步,對灼華說道,“公主,老先生說,只讓你一個人進去?!?p> “是嗎?”灼華毫不意外,對小琴使了個眼色,小琴會意地走開了。而袁初堔恭敬地守在一旁,明亮的眼睛里不知閃過些什么。
灼華稍稍沉思一會兒,最后還是進去了,門也在她身后“嘭”的一聲關上了。
這里面的布置很簡陋,就是一張桌子,幾張凳子,完全不像一個鴻儒住的地方。不過灼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那個老頑童很節(jié)儉,這些倒是像他的風格。
灼華走到里屋,就看見一面墻的前面立著一個書柜,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很多書籍,而且一塵不染,顯然是主人家經常翻閱,或者有人經常打掃。灼華又穿過一道竹簾,就看見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坐在床前。
“老師……”灼華上前跪了下來,給那個人磕了三個響頭,“學生來了,請老師教誨。”
“唔……灼華,你肯來看我老人家,我已經……咳咳……咳……”
“老師?”灼華急忙站了起來,走到床邊,輕輕拍著戴磬書的背,“老師,您身體不好,還是少說話了。”
“不行啊,我讓你千里迢迢來這里,就是要……咳咳……要和你說說話……咳咳……我怕以后沒有機會了……咳咳……”
“老師,您慢點說,不要急?!弊迫A走到外面倒了一杯水,走回來遞給戴磬書,“老師,喝點水,潤潤喉?!?p> 可是戴磬書好像沒有聽見,沒有一點動靜。
灼華的手顫抖了一下,床上之人一直是閉著眼睛的,難道他……他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