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一聽,頓時笑的酒窩盈盈,嘴角越咧越大,她翻過身來,面對著他,桃花眼瀲滟生情,“你說什么時候都聽我話,可是真的?”
蘇遲攥了攥手心,盯著她眸中的清亮,聲音帶了些嘶啞,真切道,“是真的?!?p> “那你以后要是發(fā)達了,能給我許多銀子嗎?”
他溫潤一笑,“嗯。”
???“我還想買許多首飾,還想天天吃荔枝…”阮嬌腦子里天馬形空,幻想著吃吃喝喝的生活。
她扒拉著手指頭,“到時候你把臨安街上的那個茗香閣買下來吧,我很久以前就想開個鋪子…”
蘇遲一一應著。
??“你這么輕易就應了?”阮嬌眨著狡黠的眸子,勾起小指,慢慢向他的方向游移過去,趁他不備,一把勾住他的小指,“咱們已經(jīng)拉鉤了,你可就不許變了?!?p> 蘇遲剛要說“好?”,阮嬌已經(jīng)在他的指頭上蓋了章,笑得不懷好意,“誰變誰是王八蛋?!?p> 蘇遲見她笑得眉眼彎彎,聲音若銀鈴作響,仿佛夢中的日子就在面前,心上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澀來。
雖然她是英國公府的千金,但她離夢中的日子還很遠。
他得讓那種日子來的更快些。
蘇遲唇角抿成了一條線。
????阮嬌感覺他周邊冷了下去,用手指戳了戳他,“蘇遲,你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蘇遲淡淡一笑,清眸中若湖光春色中的風光霽月,隨意扯了個理由,“我怕先生不收我?!?p> “我跟你說啊,”阮嬌嘴角一翹,手作喇叭狀,在他耳邊細語呢喃,“先生定會收你的,易淵居士和我一樣,會挑人。”
說完,她便回到自己的小窩,開心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眸中的光亮就暗了下去。
蘇遲和一卓一走,這間小院子,又剩她自己了。
……
午夜,阮嬌睡到深處,又開始翻身越嶺了。
但今日卻與往日不同。
蘇遲是醒著的,他睡不著。
他有千萬種理由難以入睡,唯獨“與阮嬌難相見”這條,最為扎心與惱人。
現(xiàn)在,酣甜的少女半是躺在高高的被子上,半是閑散地趟在他的身上,手指正勾著他的胳膊——
像是把他當成熊娃娃了。
蘇遲垂眸看她,只能見到烏黑柔順的頭頂,鬼使神差地,他慢慢抬起手,去摸了摸。
夢中的少女絲毫未動,只是偶爾夢囈?guī)拙洌K遲聽著她緩緩的心跳聲,所有的煩躁,似乎都慢慢舒展開來,心中也越發(fā)地平靜。
正當他半夢半醒,離周公幽會只剩下臨門一腳時,阮嬌那廝,竟然翻了個身,一如既往地,將他也給扯了下去。
蘇遲揉了揉發(fā)懵的后腦勺,慢慢起身,一手扶起她的頭,一手繞過了她的腿彎,想把她抱到榻上去。
月光的清暉撒下來,映得阮嬌尤為明媚動人,弦月般的娥眉下,是微微上勾的眼尾,泛著淡淡光澤的唇,像是潤澤飽滿的琉璃。
蘇遲看的入迷,慢慢抬起手。
阮嬌做著吃荔枝的美夢。
他心里砰砰直跳,緊緊地攥著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若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阮嬌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
蘇遲眉頭直皺。
漸漸地,他已經(jīng)是腦中發(fā)懵。
他漸漸平靜下來,將阮嬌抱到榻上,將她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阮嬌像個吃干抹凈的負心郎,睡得是香香甜甜,毫無感覺,倒是蘇遲,心里像是有個鐘擺似的,一直突突地震著,怎么也平息不下來。
蘇遲一夜未眠。
第二日,阮嬌伸懶腰起床的時候,蘇遲已經(jīng)洗漱完畢,將飯端進了堂間。
阮嬌要去上茅房的時候,拍了拍蘇遲,對他笑出一口白牙,“呦,蘇遲,起的蠻早啊?”
蘇遲的身子突然一緊,目光掃過她的唇瓣,耳尖突然紅了起來,他攥著手心,老老實實地瞅著自己的鞋尖。
阮嬌以為他是因為要去見易淵居士而緊張,便彎下腰,一張笑臉從他的胸膛懟到他的面前,“別擔心,有姐姐在呢!”
蘇遲心里又是一停,良久,才慢慢點了點頭。
“這才乖!”阮嬌大大刺刺地笑著,拍了他兩下肩膀,轉(zhuǎn)頭出了屋子。
蘇遲的腦海中無限循環(huán)著“姐姐”倆字,手指漸漸蜷縮了起來。
吃過早飯,三人便收拾收拾,去拜訪易淵居士。
世人都說他是個不茍言笑的夫子,但因著一卓的緣故,阮嬌見過他好幾回,覺得他是個很有意思的小老頭。
常言道,小說里的世外高人都是個饞貨,易淵也不例外,因此,幾人去他家之前,特意去了最有名的餐館,要了幾個招牌好菜。
一卓直抖眉心,當時阮嬌送他去見夫子時,也是拿著一堆吃食,沒想到這次,又是如出一轍。
這次怕是要黃了。
然而…
并沒有。
夫子看著來人是阮嬌,難得地咧了嘴角,“小姑娘,聽一卓說,你又要往我這塞人了?”
“哪能?。俊比顙缮碜右黄?,將蘇遲給露了出來,笑得酒窩盈盈,說話又甜又脆,“這次我?guī)淼娜撕軈柡?,可比一卓強多了?!?p> 站在阮嬌身邊的一卓:“…”
“你瞅我干啥?”阮嬌無視一卓臉上的不滿,吩咐道,“趕緊給先生端進去,一會兒該涼了?!?p> 一卓乖乖地認命,做牛做馬去了。
易淵居士在蘇遲身上掃了一眼?,對阮嬌爽朗地一笑,“小姑娘,老規(guī)矩吧?!?p> 阮嬌對易淵行了一禮,又甜甜地答了聲“好,”轉(zhuǎn)頭便走。
按照規(guī)矩,凡是來拜師者,易淵便會問他一些問題,合心意的留下,不和心意的則會離開。
不是來拜師的,送了人后,則需要盡快離開,是不可以進入易淵的院子的。
阮嬌的裙角消失在蘇遲的視線,他抬起眼,那抹藍色的身影,又只在他眸前持續(xù)了一瞬,便迅速消失在了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