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死志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荊長一眨眼金色的大貓就不見了,只記得那家伙在自己手腕咬了一下,此時那里還留著個奇怪的金色符號。
荊長明顯感覺到力量恢復(fù),至少現(xiàn)在可以動彈了。
從草叢里坐起來,第一眼看過去就是無盡的荒原,光禿禿的一片,地面上只能看到雜草和一些灌木叢,亂石堆積,土質(zhì)堅硬,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褚啟這是要我死嗎???
白貓見荊長起來,自己也從地上爬起來,警惕的將身體往后撤,狐疑的看著荊長。
荊長茫然的轉(zhuǎn)著腦袋,最后將視線落在白貓身上:“所以,你聽明白我是什么東西了嗎?”
“你不是知道了嗎?”白貓嘟囔。至于是王還是奴隸,他當(dāng)然也不能確定??傊遣恢肋€有怎么個物種存在的。
不過那個跟著她的金色大貓,實力不凡,而且?guī)е海隙ú皇鞘裁葱〗巧?p> 它不明白,它也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荊長覺得很不對勁,她確實猜想自己可能是奴隸之類的東西,但不否認(rèn)她有能力。而這種能力到底是什么,對方卻不愿意跟她說。
就像人家發(fā)給你一把槍,你拿著當(dāng)木棍敲人用。這簡直也太傻逼了吧!
荊長眉頭一皺,忍著不適撲過去將白貓抓起來。
白貓掙扎了一下,還是被抓住了,沒怎么反抗,用不男不女的聲音警告:“你想拿我干什么?你可別亂來,至少我知道得比你多?!?p> 白貓看起來是貓的形態(tài),被荊長抓在手里卻滑不溜秋的,像一團奇怪的氣體放在手上,用力捏還能碰到一個堅硬圓潤的東西,好像是石頭。
荊長將白貓放在懷里使勁團吧,本來想屈打成招,沒想到白貓“咕嚕咕?!绷藥茁暰妥兂闪艘粋€石頭。
一塊與原來那樣別無二致的石頭,無聲無息的躺在手心。
荊長靜靜的看了它五秒,狠狠往地上一摔!爬起來狠狠一腳踢飛!
沒用的東西!知道自己被鎖定還在那種關(guān)鍵時刻偷能量!把自己給連累了!
還有,魔族真的要,她交出去不就好了嗎!褚啟搞什么鬼??!要傳送石頭也就算了,干嘛也把我給傳送了!
那是公報私仇的時候嗎?。??
荊長氣得原地爆炸,更氣的是她還不知道怎么回去!
白色的流光升天,失去蹤影……
荊長踉蹌兩步,站穩(wěn),扶著膝蓋觀察了一圈周圍,試著拿出武器,還好綁定的武器庫沒發(fā)生什么錯誤,武器還能拿。
現(xiàn)在……
荊長調(diào)出和楚驚聯(lián)絡(luò)的終端,正要接通,腳底下突然冒出一直手抓住荊腳腕!
荊長動作比腦子還快!一槍打爆那個爪子,快速跳開,腦子還有點懵。站定,腳下突然塌陷!
“靠哦!又是地下??!”
荊長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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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驚被接到巨龍基地,后方的事沒傳出來,他也不知道現(xiàn)在這隊人撤了沒有。
第三天沒有接到荊長的消息,楚驚就知道出事了。
但荊長又不是常人,楚驚還算鎮(zhèn)定,避開殷溟的耳目在巨龍基地探聽消息,可他們知道得少之又少,楚驚的心沉了下去。
大概是發(fā)現(xiàn)楚驚能避開自己的人在基地里打探消息,殷溟也不再瞞著他異族王都的戰(zhàn)況,每天都有跟楚驚提到。
一連半個多月,直到雷季洲帶人回來,楚驚已經(jīng)麻木了。
荊長如果沒有參與的話,是贏是輸,他會關(guān)心一下,現(xiàn)在沒那個心思。畢竟這么久以來,荊長看似風(fēng)光,卻一直屬于在關(guān)鍵時刻隨時可以犧牲掉的一類。
這種時候楚驚是不會關(guān)注王都之戰(zhàn)成功與否,他只想將那些無恥的,茍且偷生的家伙,全部殺掉。
殷溟將雷季洲等人帶來的時候,楚驚從房間走出來,一群人和一個孩子默默對視著。
人群里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楚驚終于挨到這個時候,荊長這個混蛋沒有出現(xiàn)。他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不能哭,眼淚卻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奪眶而出。
滾燙的淚水從臉上淌下來,楚驚咬緊牙關(guān),將臉繃得緊緊的。
雷季洲上去將人摁在懷里。
楚驚踉蹌一下,臉被埋進溫暖的胸懷,心底卻冰冷得不行,腦里瘋狂刷著荊長抱起自己,輕輕親吻自己額頭的一幕,毫無留戀的轉(zhuǎn)身離開的一幕,將臉憋得通紅。
鳳驚瀾茫然的看著石化般一動不動的孩子,忍不住張了張口,卻沒能說出真相來。
王都之戰(zhàn)失敗,荊長犧牲,勉強算她是個英雄。因為損失的人太多,他們從王都逃出,異族的攻勢不減,越來越瘋狂,片刻不歇。
就如同他們剛剛降臨那樣,不用半個月,扛住了核武器,氫彈,各種令人談之色變的重型武器,瘋狂侵略繁衍。現(xiàn)在這種惡夢重來了。
而這一切,全是荊長主張圍攻異族王都造成的。
現(xiàn)在人死了,他們有氣也沒處發(fā),但如果知道荊長活著,估計會被摁死。
萬一不會呢?
不可能不會的,王都杵在后面看著呢。對他們來說荊長這種硬要拿雞蛋碰石頭,還挺能蠱惑人心的偏執(zhí)狂,和王都保命的立場是完全對立的。
而文明和技術(shù)、武裝之類的東西全掌握在王都手里,基地要抵抗住異族這波狂潮,當(dāng)然會死心塌地投靠王都。
荊長的死活已經(jīng)不重要了,問題是王都。這個世界要怎么走,希望只在王都。
“哭出來吧,你這樣憋著……”
雷季洲還沒說完,楚驚已經(jīng)深呼吸,平復(fù)下情緒,推開雷季洲抹了臉上的淚水,面無表情道:“去王都吧,越快越好。”
在王都,可操作的東西很多。他有荊長給的技術(shù),能讓王都,至少在表面上對他們客客氣氣。站穩(wěn)腳跟后,觸碰到他們研究的大工程就更好了。
王都窩這么久不是真的什么也沒做的,不能讓王都藏著掖著將人類當(dāng)傻子玩,必須要讓他們表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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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失敗的后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當(dāng)年一夜末世的惡夢卷土重來,王都也嚇得夠嗆。
整天蹲在老窩,他們對異族了解得實在是太少,這一戰(zhàn)殺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值得慶幸的是大部分的基地隊伍都駐扎在了異族王都外,人類王都安撫好他們的情緒,讓他們積極抗戰(zhàn),同時將壓箱底的重型武器和各類培養(yǎng)出來的軍師人才源源不斷的運了出去。
在這場激烈的抗戰(zhàn)狂潮里,雷季洲等人帶著楚驚逆行人類王都。
人類的王都在得知異族圍城戰(zhàn)失敗后,王位也不再矜持的推脫下去,立馬選好了新王。畢竟一些基地要投靠,他們在外面跟異族魔族混這么久,實力不可小覷。
將猛獸關(guān)進籠子里,不上鎖簡直找死。
除了安排新王上位,他們還追蹤了雷季洲他們的去向,一舉一動都派人看著。
這種看著也不單純是看著,他們還有一條指令——暗殺。
這段路走得很不容易,卻沒有人退卻。夜里狼狽躲過異能防不勝防的暗殺,第二天還要演戲裝慫。
大家都擔(dān)心楚驚會撐不下去,沒想到他是最鎮(zhèn)定,也是最狠辣的一個。他們暗殺,楚驚就逼他們明殺,眾目睽睽之下渾身浴血跑出來求救,剛得一匹。
好歹戰(zhàn)士們跟楚驚和雷季洲都是共同戰(zhàn)斗過的,不好鬧大,讓王都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由于楚驚操作太牛逼,隊伍很多人被嚇住,開始擔(dān)心小孩子的心理問題。
“爸爸啊……”蔣正揚咬了一下自己舌頭,“咳,孩子啊,我們都是拿你當(dāng)爸爸……”
雷季洲:“……”
夜晚不宜出行,幾人窩在房車?yán)镄菹?,手里時刻不離武器,楚驚還在喝水。
一圈人看過來,晚上禁止大喊大鬧,他們也不能放肆的笑,憋得很辛苦,朝蔣正揚扔了枕頭。
楚驚喝完水,放下水杯啞聲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p> 說完還很勉強的笑了笑。
雷季洲抿著唇,出聲道:“楚驚,我們知道你有能力,也有魄力解決這些問題,這是讓我們欣慰的,值得表揚。但你不能瞞著我們擅自行動?!?p> 楚驚欲言又止,沒有說話。腦里突然回憶起那天他用胸膛抵著對方槍口,連扣了好幾下扳機的瘋狂場景。
那天不是黑夜,但他確實掉隊了,是被處理掉的,非常好的時機。
楚驚察覺到危險時已經(jīng)遲了,對方拿著荊長發(fā)下去的,常見的白色手槍,本來鎮(zhèn)定得不像正常人的楚驚突然就崩潰了。
看到了嗎?這是個英雄必死的世界!
楚驚不躲不閃的朝槍口撲了過去,他對這個世界已經(jīng)失望透頂,最后一點支撐他活下去的希望都破碎了。
他想像個窩囊廢一樣死掉,在胸口傳來炸裂的疼痛前,楚驚還幻想著這一刻荊長會從天而降,將面前的人殺掉,然后像往常一樣提著他的耳朵噴他一臉口水,再打他屁股……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子彈在他體內(nèi)炸開,楚驚記得自己眼前猩紅一片,所有景象都變得虛幻起來,自己的靈魂仿佛被剝離,感受不到疼痛。
是傳說中的鬼差來了吧?
他記得自己胡思亂想了好久好久,突然覺得有點奇怪,哪里不對勁,于是他爬了起來。
對,身體已經(jīng)不再感到疼痛,殺手已經(jīng)得手離開,自己親眼看著炸開的胸膛,此時完好無損,只是染著血。
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