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子姐姐,你來啦,八時好點了嗎?”
剛走近大和家,大和涼子就興奮地迎上來,像是早就知道木朵會來。
“他好多了,多虧了昨天你媽媽給的藥丸呢。”木朵笑著摸摸大和涼子的頭,一邊和他走進房間問道:“誒,涼子,媽媽呢?”
“媽媽去林子里接爸爸了?!睕鲎踊氐?,見木朵有些不解,便笑道:“我爸爸現(xiàn)在正跟著杰里斯大叔打獵呢,有時候他還會撿些柴火回來賣?!?p> 木朵接過涼子遞來的熱水,放在嘴邊吹了吹,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道:“涼子的爸爸,一直都是在林子里工作嗎?”
涼子搖搖頭,道:“爸爸原來也是漁民,不過,后來就不做了?!?p> 木朵想問些什么,但看到?jīng)鲎幽樕下燥@失落的表情,還是沒有說話,反而,是涼子看向木朵,道:“姐姐,你是想問我爸爸之前遭遇的那場海難嗎?”
木朵點點頭,又搖搖頭。
“其實,這也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了,媽媽說你今天來,很可能會想知道發(fā)生在爸爸身上的事情,所以,告訴姐姐也沒有關(guān)系的。”
“爸爸也沒有和我們怎么說起過他的那場遭遇,不過我知道,他活著回來后,每天都躲在房間里哭,我給他去送飯的時候,他也是所在角落里,我想去抱抱他,他還兇我?!?p> 說到這里,涼子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我知道爸爸不是這樣的,可是,我還是好委屈,我好想要以前那個溫柔的爸爸回來。”
“涼子?!蹦径溆行┬奶鄣乜粗矍斑@個孩子,她沒有理由要去承受這些不幸的。
“不過,爸爸現(xiàn)在好多了,他又開始對我和媽媽很好了,也開始工作了,只不過,他再也不能帶我去看海了。”
女孩是笑著說的,可是木朵可以很明顯地感到她的情緒很低落。
女孩似乎察覺到了木朵的擔憂,笑道:“姐姐,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啦,雖然我關(guān)于爸爸的事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想爸爸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很多了,也許,等他回來,你能從他那里了解到更多?!?p> 木朵點點頭。
涼子突然湊近,用無比好奇的眼神盯著木朵,問道:“姐姐,昨天聽說,你遇到了山里的妖怪?”
“是,是的,你相信嗎?”
涼子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但是,我希望有妖怪,這樣,就說明島上的怪事,是可以解決的,姐姐你就是來解決這些壞家伙的吧?!?p> “可是,昨天讓他跑了,還讓八時中邪了。要是,再讓我遇見他,絕對要把他打一頓。”木朵氣鼓鼓的說著。
“哈哈哈,姐姐,那我們?nèi)フ医芾锼範敔攷兔Π?,我感覺他可能知道些你說的那個妖怪的事?!?p> 木朵聽了,想起了昨天差點被杰里斯揍扁,打了個寒戰(zhàn)。
“可是,他昨天都要和我打起來了?!彼行┎缓靡馑嫉卣f。
“沒事,這次有我在,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涼子拍著胸脯向木朵保證道。
暫時也沒有別的調(diào)查方向,那就先去和杰里斯接觸一下吧,畢竟,他昨天給的藥丸幫了自己大忙,應(yīng)該也不是普通人,而且,在林子里生活了這么久,看起來也不像是沒有靈力的人,
兩人收拾了一番,又向山里走去。
和昨天不一樣的是,涼子走的這條路和八時昨天帶的路完全不一樣,路上沒有感到有妖氣,完全就是個隨處可見的林子。
木朵注意到,涼子一直拿著一塊指南針,不時低頭看它所指的方向。
涼子見木朵一臉疑惑,笑道:
“姐姐,你看,這個是杰里斯爺爺送我們家的,他說,進林子里帶著這個就不會迷路,也不會遇到危險?!?p> 木朵俯身看了看涼子手中的指南針,突然在上面感受到了微弱的靈力,她懂了,杰里斯的確是個除妖人,至少,以前是,而他,做了一些含有微弱靈力的小玩意送給了這家人,保護他們免受山里小妖的侵襲。
約摸走了二十分鐘,兩人來到了昨天遇見杰里斯的那幢小屋前,不過,杰里斯卻是沒有像昨天一樣提這個大斧子沖出來。
“涼子,來了啊。”屋內(nèi)的人卻是首先朝拜訪者打了個招呼,他的聲音很和藹,完全不像昨天和木朵打架的那個兇老頭。
“爺爺,我給你送鮮魚餅來咯!”小女孩叫喚著,蹦蹦跳跳地跑進了小木屋里。
不久,杰里斯抱著小姑娘從房里走出來,看了眼在門外站著的木朵,面無表情地說道:“進來吧?!?p> 木朵也不磨蹭,跟著就進了屋。
和木朵在外面看到的不同,房間里很是明亮,而且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溫暖的陽光透過各式各樣的駁色酒瓶子斑駁地輝映著整個房間,就好像來到了一個童話中會做很多好玩小玩意的老爺爺?shù)男∧疚荨?p> 而事實上,眼前這個老爺爺也的確是個不得了的發(fā)明家,不過,那是后話了。
木朵見屋子里氣氛有點壓抑,剛好眼神也對上了從自己進屋內(nèi)就沒有變過表情的杰里斯,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男孩沒事了吧?”反而是杰里斯先開口了。
“沒事了,”木朵松了口氣,“還好昨天有您送來的藥丸。”
“以后離這座山遠點,這里不是普通人該來的地方?!苯芾锼苟⒅径?,讓她有削微的不自在。
趴在杰里斯床上看著童話書的涼子叫道:“姐姐才不是普通人,他是八時他們從京都請來出妖怪的高手!”
“哦,你是除妖人?”杰里斯的聲音有了一絲變化,似是對木朵的身份有些好奇。
“我是巫女,名叫相田凜子?!蹦径淙鐚嵒氐?。
而杰里斯的表情卻是在一秒數(shù)變,最終,他冷笑道:“相田?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為了得到力量不擇手頓的一族?”
木朵卻是也不想反駁,換做是相田凜子在這里肯定要懟上一番,可是木朵卻不會,因為她也是這么認為的。
杰里斯倒是完全不在意在一個普通小女孩面前說這種話,直接就拋出了質(zhì)疑的話:“你來這里,居心何在?難道是想將這島上的邪神妖魔收入麾下嗎?”
“我只是受托來除妖,其他的,倒是沒想過?!蹦径浜苷嬲\地看向杰里斯,不像在說謊。
“你要我怎么信你呢?”杰里斯雙手抱胸,眼神卻是更加凌厲了。
木朵絲毫不虛,直視著他,問道:“大叔可曾吃過我們族人的虧?”
這一問,似乎把杰里斯激怒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沒有發(fā)作。
“你想知道什么?”他問道。
木朵揚起嘴角,站起了身,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的白發(fā)老人,道:“不用這么劍拔弩張,如果的確有得罪的地方,我為他們犯下的罪行向您道歉,如果,有什么東西是您需要的,我可以替您去取作為賠禮,現(xiàn)在,我需要得到您的幫助?!?p> 他似乎是有些訝異于木朵的反應(yīng),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回道:“那種東西,已經(jīng)是不可彌補的了,”他的眼神有些黯然。
“老夫也不是不講理之人,若是你的確是正派之人,我也不是不能幫你?!?p> 杰里斯讓步了,“你先說說,你想要我?guī)湍闶裁疵???p> 木朵也是毫不含糊,單刀直入:“我想知道,這島上的神明妖怪,是否還存在?是否是他們在給這片海域帶來災(zāi)難?”
“哈哈哈哈,”杰里斯爽朗地大笑,似是對木朵放松了心里防線,回歸了那副較為冰冷的表情,“你猜的沒錯,這島上,的確還存在神明、妖怪,而且,正神、邪神、未蘇醒的神,都在同時暗流涌動?!?p> “那這座山上的守護神,是不是一只狐妖?”木朵繼續(xù)追問道,心中消化著他方才說的話。
“是的,不過,他現(xiàn)在,正在經(jīng)歷神墮?!?p> “神墮是什么?”這回,是涼子發(fā)問了。
木朵思索了一番,解釋道:“神墮,就是發(fā)生在逐漸失去信仰之力之神身上的過程,他會不斷積累怨氣,逐漸成為為禍一方的邪神?!?p> “不過,你剛才說,正在經(jīng)歷神墮,說明,他現(xiàn)在還是神明對嗎?至少,不是邪神?!蹦径浜芸炖斫饬私芾锼沟难酝庵狻?p> “沒錯,你的思路很快?!苯芾锼闺y得揚起了嘴角。
“那,正在經(jīng)歷神墮的神明,是否會做出傷害人類的行為?”木朵追問道。
“會,但是,不至于引起這種大規(guī)模的海難,那只狐貍,最多也就是嚇嚇闖進來的人類而已,有我在,他還不敢亂來?!苯芾锼拐f著,臉上居然是露出了些自豪的表情。
木朵抽了抽眼角,道:“也就是說,引起海難的,另有其妖?”
杰里斯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我不清楚,畢竟,我只和那只狐貍打交道,海里的家伙,不是我能對付的家伙?!?p> 話音剛落,木朵就敏銳地感到周身空氣一滯,旋即是一道冷然的寒芒。
此時,在涼子的眼前,自己的杰里斯大叔突然不見了,而眨眼間,他就在房間的另一邊出現(xiàn)了,不過,此時她的相田姐姐手中多出了一把利刃,和杰里斯大叔的匕首緊緊地碰撞在一起。她似乎能隱約感到,房間里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木朵咬著牙堅持著,氣勢卻是絲毫不輸:“那,能否請您帶路,我需要去見這里的山神,稻荷神大人?!?p> 杰里斯猛然松手,后退一大步,用肯定的語氣鄭重回道:“走吧,晚了他就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