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么我就更應該去看看啊?!鄙倥粗嚅L的表情,臉上笑容不變。
看著這個嬌小身形,班長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這個少女...那個虎式....”他沉默著,沒再說什么挽留的話。
“那么你呢?柴科夫是吧?你想要和我一起去嗎?”少女見班長不再說話,起身整理著裝備隨口問道。
“那樣太危險了,所以我必須跟著!”出于對小孩子的擔心,柴科夫自然選擇了跟著這個怎么勸都不聽的小姑娘。
“那么好吧~,班長同志,你應該知道最近的友軍在哪里駐扎,所以我就不送你啦~?!鄙倥f著,將工兵挎包的背帶調(diào)整后直接背在左肩上,以背為支撐背著。
“我們走吧,柴科夫同志,記得把地上你能看見的手榴彈全部收拾上,說不定會有用?!鄙倥畬⒁话涯良{甘背在右肩說道。
“....哦哦,這就來。”柴科夫愣了一會,才趕忙應答。
“剛剛那個灰色的光,是什么東西?”他疑惑著剛剛看到的情景。
在少女將那把步槍背上后,一道像是流質(zhì)的灰色光芒從她的體內(nèi)鉆出纏繞在其上。
柴科夫一直在疑惑著,直到少女已經(jīng)走出掩體后才恍然跟上,只不過他的內(nèi)心始終都在疑惑。
....
班長站在已經(jīng)被炮火破壞的掩體里,本想按照少女的話語前去通報,但他總覺的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站在原地糾結(jié)著。
他隱約覺得,自己忘掉的東西和這個掩體有關。
他拖著纏了許多繃帶的身體四下查看著。忽然,他明白自己忘掉了什么。
他看著地上的一塊帶著焦黑和暗紅痕跡滿是塵土的列巴,想起來了。
于是,班長將目光再度投向了他看過的地方。
大衣的碎片,機槍的零件,廢墟下燒焦的殘骸。
那是他的“戰(zhàn)友”....們?
班長愣了愣,隨后狠狠的揉了揉臉和頭,也不知道是手太臟還是他的動作扯動了傷口,他的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溢出。
而他在使勁眨眼也沒能止住后,也就不再管眼淚的事。
他小心翼翼的搜尋著,盡可能的將廢墟里的各種殘片收集起來。最后,又仔細回想著記憶,將它們分類。
“伊萬,你是個文化人,其實你大可去學學怎么開坦克,再怎么著也比當步兵要好。
謝廖沙,明明在上次戰(zhàn)役里你都活下來了,這次只是個簡單的駐守任務,你怎么反而倒在了這里?
別里科夫,我甚至沒見你說過五句話,這太不值了。
伊凡,我不過是想讓你成熟的快一些,快一些的能在這個絞肉機一樣的地方學會怎么活,唉.....”
班長說道最后,從地上撿起那塊吃過一般的列巴,放在了他堆起的最后一個殘骸堆前。
看了一會,又把那塊列巴往里推了點,好讓它能和“伊凡”近一些。
“嗬————,呼————”班長深呼吸了幾下,又從自己的子彈袋里拿出了一個子彈造型的打火機,拆開,將火油倒在地上,點燃。
隨后,他帶著眼淚跪在這幾堆“人”面前,低頭在胸前畫出十字,低聲祈禱(雖然是蘇聯(lián),但是還是有不少斯拉夫人也在信東正教的,不沖突)。
幾分鐘后,班長抹干眼淚,準備去尋找附近最近的友軍報告情況。
“我是不是忘記了什么?”臨走時,班長看著地上的小堆想著。
“1,2,3,4。再加上我和柴科夫,還有一個呢?!”班長數(shù)著,突然感覺不對,一時間驚訝的叫了出來。
“救,救命!有人嗎?班長同志?能來幫一下忙嗎?”微弱的呼喊聲在此刻傳來,似乎是聽見班長剛剛的驚叫才出現(xiàn)。
“瓦洛沙?瓦洛沙是你嗎??。 甭牭铰曇舻陌嚅L停頓幾秒回想了一下,隨后驚喜的大喊道。
“班長同志?咳我在這!現(xiàn)在被碎石壓住了!能來咳,看一下我嗎?”夾雜著咳嗽的聲音從不知道什么地方傳來。
“堅持住瓦洛沙同志!我馬上就到!”猜測到對方狀態(tài)可能不行的班長大聲喊道,隨后循著聲音緩步搜尋著最后一個活下來的新兵。
不到兩分鐘,班長就在一堆磚石廢墟下看到了臉色憋得漲紅的新兵瓦洛沙。
“先不要動瓦洛沙同志,告訴我你的情況,我來試試能不能把你救出來?!?p> 班長看著那不算太大瓦礫堆以及瓦洛沙不太好的臉色,一邊說著一邊準備蹲下將石塊移開。
不過此時急于救人的他并沒有看到瓦洛沙臉上那糾結(jié)和有些害怕以及不好意思的神色。
“瓦洛沙你是壓倒什么部....嘔~”班長一邊扒拉著碎石一邊詢問著,卻沒想到被一股惡臭沖的不自覺的干嘔了一下。
受此沖擊,他靈活的不像是個傷員一樣向后跳了一段距離,面色陰晴不定的看著連明顯更紅了的瓦洛沙。
“班,班長同志,對不起....”瓦洛沙小聲說道。
班長眉毛抽著,看了一下瓦洛沙的位置。
結(jié)合早上為什么沒見到瓦洛沙以及現(xiàn)在瓦洛沙的情況和他身下的那股惡臭,他大概猜出了瓦洛沙經(jīng)歷了什么。
隨后,班長面色不善的低聲說道:“現(xiàn)在,新兵瓦洛沙同志。我命令你立刻從地上起來?。〔灰驗橐稽c排泄物占到了身上就忘了士兵該做的事??!現(xiàn)在!立刻!站起來?。。?!”班長的聲音越說越有“精神”,到最后一個詞,他甚至喊下來了旁邊的廢墟上的一塊搖搖欲墜的碎磚。
啪!嘩啦啦啦啦!??!
伴隨著那塊碎磚的落下,瓦洛沙也是一個翻身直直的立正在了班長面前,目不斜視,全然不顧身上一同抖落下的碎渣。
嗯...如果忽略他下半身的可疑痕跡和惡臭,那么瓦洛沙其實一點傷都沒有。
“emmmmm....唉!活著就好!”班長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始終沒再發(fā)出讓他整理儀容的命令,而是一聲重重的嘆息之后才說了一句在瓦洛沙聽起來有些不明所以的話。
隨后班長就轉(zhuǎn)身去往他的目的地。
“班長同志等等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昨晚畢竟吃的有點多,而且我也沒把大衣裹好.....”看著班長沒有叫他就離開,一直在原地立正的瓦洛沙頓時就急了,但又不敢違抗命令,所以等到班長走的有些遠了之后才一臉慌張的一邊解釋一邊小跑的跟在他的后面。
他沒有發(fā)現(xiàn),轉(zhuǎn)過身去的班長眼角留下的淚水。
.......
而另一邊。
“奇怪,為什么這個坦克的聲音那么小?”柴科夫蹲在一處廢墟后面,探頭出去看了一眼正在原地轉(zhuǎn)炮塔的那輛白色虎式后小聲說道。
“要么是德國佬的技術又有發(fā)展,要么這坦克說不定只是在外面蒙了一層皮來騙人。”少女調(diào)整著炸藥的引線說道。
“當然這只是你們可能的猜測。我想,知道那玩意是個活物的人不超過10個。嗯,蘇聯(lián)境內(nèi)的人。”她又說。
“啊?”柴科夫聽著,對少女后面的話有些不解。
“什么活著?坦克不都得是活人來操作嗎?”他試圖用自己的知識理解少女所說的話。
而后則是眉頭抽動的看著又是一股之前的灰色光芒從少女的手上纏繞到她手上的那一捆炸藥上。
“你看得見?”少女看著柴科夫的表情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是指你手上的灰色的東西嗎?看的不太清,但仔細能看到一點?!辈窨品蚶蠈嵒卮鸬馈?p> “有意思,看起來說不定你有潛力去做那些事?!鄙倥p聲說著。
不過柴科夫眼里的迷茫更多了。
“你在說什么?什么我要做的那些事?”他一臉不解。
“嘿嘿~,沒什么,接下來,看好了!!”
灰發(fā)少女沒有回答,對著新兵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而后單手撐在掩體上翻了出去。
“喂!那個抽風的坦克還......什么蘇卡?!?。。。 辈窨品蚩匆娚倥畯街狈隽搜隗w,顧不上迷茫,伸手就要把她拉下來。
因為在他學習的步兵反坦克知識里,向現(xiàn)在這種兩方距離五十多米,對方坦克還在停在原地不斷轉(zhuǎn)炮塔觀察四周狀況絕對不適合直接沖上去放炸藥包。
不過隨后柴科夫就見到他生命中從未見到的一幕。
當少女沖出掩體的時候,那輛詭異的白色虎式坦克炮塔也正好轉(zhuǎn)到了少女的方向。
隨后,第一個讓柴科夫不理解的事出現(xiàn),之間虎式坦克的炮塔轉(zhuǎn)過來之后沒有半點遲疑就從炮口冒出一團火光。
它開炮了,甚至沒有停頓一下!
隨后,坦克的身體開始移動,讓柴科夫驚訝的是,虎式坦克行進的方向居然在遠離向它奔去的少女。
但少女的表現(xiàn)讓他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像是早就知道一樣,少女在柴科夫瞪大雙眼的表情中直接“飛”了起來,越過了在柴科夫眼中只是一條黑線的炮彈軌跡。而后,當少女開始落下的時候,柴科夫才明白那是因為對方跳的太高了。
“ni,pao,ni,ma!”嘴里念著柴科夫聽不懂的話,少女的身影直接砸在了那輛坦克上。
轟!
此時,虎式坦克剛剛的炮彈才打入某個倒霉建筑里發(fā)生爆炸。
緊接著發(fā)生的事,讓柴科夫永生難忘。
少女揮動著同樣帶著灰色流質(zhì)的拳頭,砸在了鋼鐵鑄就的野獸身上。
巨大的轟響像是哀嚎一樣從那輛坦克身上發(fā)出。
第一拳,將炮塔砸癟了一塊;第二拳,炮盾被砸的滿是裂紋。
隨后少女雙手扒著炮管,用腳蹬著首上裝甲,發(fā)力。
吱呀~~~喀!哐啷~~~
坦克的炮管直接從三分之一處折斷,被少女帶到了地上。
而后,少女將她之前調(diào)試過的帶著灰色的炸藥包塞進炮管,接著又扛著炮管跳到坦克的頂上,狠狠插下!
將近一半的被折斷的炮管刺進了坦克的炮塔頂裝甲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柴科夫似乎看到某些黑色的像是淤泥樣的東西從被刺入的地方飛濺出來。
做完這一切,少女跳下車,用柴科夫望塵莫及的速度跑到了他所在的掩體處,翻身躲避一氣呵成。
“喂,你,我,剛剛,什么.....”柴科夫語無倫次的結(jié)巴著,手胡亂指點自己,少女,和掩體另一邊的虎式坦克,想要詢問。
“噓————?!鄙倥嬷鋵λ鲋砬?。
柴科夫看到少女的動作也學著她的樣子捂住耳朵,隨后,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狂風般的沖擊波緊隨其后。
為了防止塵埃迷眼,柴科夫只好緊閉雙眼。
十幾秒后,成了泥人的他才敢抖動身上的灰塵。
“嗬————,小姑娘,你剛剛....這什么蘇卡玩意?。 ?p> 柴科夫本來覺得自己今天見到的不可思議已經(jīng)很多,但是在看到這種景象的時候,他又一次的爆了粗口。
鋼鐵的殘骸呈放射狀的四散在地,到處都是焦黑痕跡的金屬碎片,而磚石結(jié)構(gòu)的廢墟則只剩下了和地面鏈接的一小部分凸起,其他的全然消失不見。
而最讓人無法理解的則是爆炸的中心,在原本白色虎式坦克在的地方。一個,不,更應該說是一團像是粘稠的石油般顏色的不明半透明膠狀物質(zhì)在空氣中微微顫抖著。
它的身上和內(nèi)部能看到許多完好的的鋼鐵部件,扭桿,負重輪,炮彈和炮彈的蛋殼。
并且此刻的那團物質(zhì)就像是有生命一樣伸出部分軀體抓取著附近的碎片。
柴科夫正想要仔細看一些,卻又發(fā)現(xiàn)熟悉的嬌小身影正站在那坨東西的旁邊。
于是柴科夫連忙轉(zhuǎn)頭,身邊什么都沒有。
顧不上去想少女何時跑到了那里,擔心少女安慰的柴科夫趕忙跑到少女身邊,準備擇機帶著她遠離那團詭異的東西。
雖然對于柴科夫而言他還不夠少女一拳打得。
“這,這是什么?”走到近前的柴科夫疑惑道。
剛剛在后面的時候只是覺得有些詭異,而現(xiàn)在,走進了的柴科夫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
他看著依舊在不斷撿取碎片的凝膠,神色緊張。
“對于不服的野獸,打服它就是最好的辦法。”少女答非所問。
“野,野獸?你管這玩意叫野獸?!”柴科夫差點沒噴出來。
“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但是它是活得,行為方式也有跡可循。需要進食,會排泄,有自我意識,怎么就不能當動物了?”少女理所當然的說著,伸出手去。
柴科夫看的很清楚,那團黑色半透明凝膠明顯在少女伸手后顫抖了一下,之后才“小心翼翼”伸出一團沒什么碎片甚至沒有塵土的一部分接觸到了少女的手掌。
“嗯嗯~,這才乖嘛~。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就很聰明嘛~。你看我這么厲害,要不要考慮換個地方呆啊~,保證你的新殼比德國佬的動物園要好~?!鄙倥畮еσ庹f道。
一旁的柴科夫早就呆住了。
因為他甚至看見“凝膠”在少女說完話后做出了點頭的動作。
鬼知道它的頭在那???!
“好了,帶著這個玩意,向你的上級報告,它目前是跟著你了?!鄙倥牧伺哪z的“頭”,轉(zhuǎn)過身說道。
“啊?我?什么?”柴科夫表示理解不能,他還想從少女那里了解些信息,至少解決點疑惑也好。
少女沒有再說什么,她伸開雙手微閉雙眼,三對散發(fā)著不同顏色光芒的翅膀從她的背后伸展出,太陽光從建筑的縫隙間落下,照在她的臉上,仿若天使一般。
“你要走了嗎?你是誰?你要干什么?我們以后還能見面嗎?!”意識道少女將要離去的柴科夫趕忙問道。
“你能看到?jīng)Q心,說明你靈魂足夠強大。拿著它,當陷入危機與難以取得進展的時候,帶著一定要勝利的意志握緊它,我便會降臨?!?p> 空靈的聲音自四周響起,強烈的閃光讓柴科夫閉上雙眼。
當視野再度恢復時,柴科夫的眼前只剩下了面前做著討好動作的凝膠。
鬼知道連臉都沒有的一團凝膠怎么做出討好動作的。
反正柴科夫看到它的行為之后就有了這個感覺。
現(xiàn)在,除了眼前爆炸的痕跡和這團有著虎式零件的凝膠外,一切都像個光怪陸離的夢一樣離譜。
看著凝膠,柴科夫順勢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它,不過手中的異樣感讓他不禁將注意力轉(zhuǎn)過去。
“這是.....我哥哥的衛(wèi)國勛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看著手上猶如水晶鑄成的仿佛工藝品的物件,回想起了剛剛聽見的話語。
.........
“就這?這就完了?”尤里一臉失落,像是看書到關鍵部分卻被斷章的讀者。
“剩下的在局里的檔案室里都有記錄,當時的班長和另一個生還者瓦洛沙的語言記錄也在,你到時候可以去翻看一下?!卑枂棠氛f著,喝完了水壺里的最后一點水。
“那個神秘的少女后來在這枚徽章的召喚下參加了許多著名的戰(zhàn)役,光是在之后來愈演愈烈的斯大林格勒保衛(wèi)戰(zhàn)里就又出現(xiàn)了三次。因為每次離開都會有三對翅膀從其后出現(xiàn)并伴隨強光,而且每次參戰(zhàn)都會以我方完勝結(jié)尾,所以她后來被冠以‘勝利天使’的稱呼,至于名字,我們都不知道。”阿爾喬姆說著,用大拇指摩挲著那枚獨一無二的衛(wèi)國勛章。
“現(xiàn)在還能使用它嗎?”尤里好奇的指著對方手上的徽章。
“不,事實上就如同徽章的名字叫‘衛(wèi)國勛章’一樣,在衛(wèi)國戰(zhàn)爭被領袖宣布勝利后,大概就是當紅旗插上柏林的國會大廈上后,徽章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現(xiàn)在這玩意只有一個不會破損和不會遺失的特性了。這也是為什么我能保有它的原因。不然就算我是我父親的兒子,我還在管理神秘的部門任職都沒法把它帶出來?!?p> 阿爾喬姆笑著將勛章放在桌子上。起身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