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地,待榮王從西郊回來,又在門口撞見了寧王。
“吁~”榮王叫住馬,騎在馬背上,俯視著寧王:“你閑著沒事總來我榮王府做甚?又是來尋本王的王妃?”
“錯!本王來尋你的!”寧王手里焦慮地盤著兩顆滾珠,仰頭望著榮王,聽語氣,有點生氣。
“街上人人都穿本王府上有個好寶貝,這事兒本王怎么都不知道?”
原來因此事前來,榮王蔑笑,下馬,將馬繩順手遞給阿奇。
“你既然不隨本王走訪作案現(xiàn)場,總得幫本王些忙吧?”榮王想到暗下擺了五弟一道,又看見他惱羞成怒的表情,不禁有些幸災(zāi)樂禍。
“那也不能說寶物在我府上??!你叫我拿出件像樣的寶貝幫你破案當然沒問題,可你說在我府上,萬一那盜賊盯上我家可怎么辦?五弟我就開幾間茶樓酒樓,掙得都沒你一半多,你這不坑我嘛不是!”
榮王笑了笑,一邊笑一邊往府里走,寧王就跟在后面。
“既然你知道是我策劃的,能怎么辦?”榮王問道。
“能怎么辦呢!我得知這個消息后直接沿消息渠道找到了首輔那里,當時我可是怒火沖沖的去,結(jié)果人家直接一盆水給我潑過來了——說是你的主意!”
寧王像個孩子一樣,追在三哥的屁股后面,傾訴加邀功:“別看我八百個不悅,卻也回府上挑寶貝去了,三哥,我可是把當年父皇從冬國繳來的那件火麒麟拿出來了!真不能再大方了!”
“干得不錯,”榮王贊許道,“那寧王府可有上門求見寶貝的?”
“別提了,門檻都快被踏破了?!睂幫醴藗€白眼,又道:“我叫府里的下人一一接迎來訪者,并且吩咐給每個能說出一二的人一些銀兩,對那些不是都城的人分別派侍衛(wèi)追蹤去了?!?p> 榮王詫異地看了一眼寧王,寧王便解釋了一嘴:“首輔說不是都城的人就登記下來,可五弟覺得那樣會打草驚蛇,所以暗中觀察他們,再一一排除?!?p> “干得不錯!”榮王欣慰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這一點他確實沒有想到。
“不過……”寧王欣慰的笑容逐漸變得猥瑣,“三哥,我可是冒著家底被偷光的險幫你這么大的忙,你不表示表示嗎?”
“如何表示?本王看在火麒麟的份上決定允你一件事,那可是件價值連城的寶貝,若不是當年你當著三國使臣的面射箭十發(fā)連中,父皇也不會高興地將這等寶貝贈予你?!?p> 榮王欣慰,但之所以允得這么痛快,是因為他覺得寧王這性格,提出的要求不過是辦案時叫他別再跟隨,到時候請個寫畫本的把他寫進辦案心得里,呈給父皇罷了。
“真的?那你趕快解了三嫂的禁!讓她能自由進出榮王府!”
“……”
榮王頓了頓,他只是沒有想到五弟會如此請求。
“怎的不說話了?”寧王問。
“就這件小事?”榮王問道,他還是不太相信這么難得的機會可以提任何要求,五弟卻是為了解他的王妃的禁。
“這還叫小事?人身自由??!”
“本王以為你會叫本王不拽著你一起辦案,然后到時候替你向父皇隱瞞?!?p> 與其說是陳述,不如說是提醒。榮王的話好像在提醒寧王,他還有機會換個要求。
“比起幫三嫂解禁,這才是小事吧!何況三哥你對我這么好,這幾天去幾家府上查案不也沒叫我嘛,屆時給我講講你的新發(fā)現(xiàn),我再自己隨便寫寫辦案心得就行了,反正父皇也知道我什么性子,不會太為難我噠!”
寧王說著,還動手動腳地要給榮王捏肩,討好。
榮王無奈,只好答應(yīng):“解禁可以,但——”
唉,就知道后面還有個但,寧王的心里又何嘗不是無奈。
“但今日起你就要隨時隨地跟著本王,辦案的時候一刻也不可離身,本王是不會由著你任性的!”
榮王堅決道,寧王欲討價,說再不濟他府上還有對玉鴛鴦,也能拿出來釣?zāi)悄洗捍蟊I。
榮王自然是不同意,就問他要不要改主意,可以讓他在辦案的時候偷懶但不解王妃的禁。
寧王想也不想地搖了搖頭說算了,陪他辦案就是了,還說等捉住這南春大盜,定要請三嫂去酒樓吃酒,屆時三哥要是不嫌棄三嫂,也可以湊一桌。
“那可是本王的王妃!”
“切……”
榮王帶著寧王先去了偏殿,為他講述這幾日以來的發(fā)現(xiàn),并把手上那份盜竊名單給寧王看。
“嘖,單是看畫就能聞到銀子的氣息?!睂幫鯂@道,“話說,這賊人確實在鑒賞寶物方面有點意思,三哥你想,晚上這么黑她都能分清碎小的首飾是什么材質(zhì),要么就是眼神好,要么就像我玩手上的盤珠一樣,只要摸到手里,掂一掂重量、摸摸質(zhì)感就能得知是何材質(zhì)、值不值錢?!?p> 榮王點頭,“本王猜想,這盜賊原來可能是做當鋪生意,或者是專門的珠寶鑒定師?!?p> 寧王也點頭同意,又隨手翻了翻手上的畫紙,又感慨起這盜賊太能偷,他都有點擔心自己的火麒麟了。
正說著,榮王聽見院外好像有一陣奇怪的念咒聲,不禁疑了眸子,起身。
寧王也聽見了奇怪聲,放下紙張同樣跟了出去。
聲音是從掌心殿傳來的,此時正是午時,榮王寧王二人來到曼淑的殿上,除了念咒聲還有嬰兒強烈的哭喊聲,而曼淑卻同下人們站在殿外,不見孩子的影子。
榮王的眉頭緊皺,心里竟聲出焦慮和擔心,他快步迎客上去:“曼淑,這是怎么回事?”
“三郎,這是昨日我與你說的那位道士,他正在為意兒施法驅(qū)鬼,此時正是午時,是驅(qū)鬼的最好時機。”
“三嫂,你怎的還信這種東西?我侄兒和一個陌生人待在一起,萬一有什么危險怎么辦?”
寧王都能想到的問題,曼淑卻絲毫沒有考慮到,榮王的神情中有些不悅,他怕是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為了她與傅夢婷生的孩子而與曼淑生氣。
榮王什么也沒說,只如同冷箭一般直直沖進了臥殿,寧王緊隨其后。
兩位王爺闖進臥房時,都不約而同地先看向孩子,嬰兒在搖籃里哭自己的,那道士正對著衣柜念著咒語。
察覺到有人闖進臥房,道士光了一下便鎮(zhèn)定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念咒,隨后合上了衣柜門,掐起一張黃符粘到了衣柜上。
轉(zhuǎn)身,兩位王爺就在自己眼前一丈處立著,用厭惡的目光盯著自己。
“二位是……”
榮王質(zhì)疑的目光打量著道士,總覺得他不簡單。
“我乃寧王爺,這位是榮王,這里的主人。”見三哥不作聲,一旁的寧王便回答了。
“你說你在驅(qū)鬼?那你翻這衣櫥做甚?”寧王爺問話。
“王爺冤枉,老道不曾翻過府上任何東西,只是察覺到衣柜里藏著不干凈的東西,于是敞開衣柜施法,王爺放心,老道施法的時候全程閉著眼睛連看都不曾看一眼,更沒有碰里面的東西?!钡朗繛樽约恨q解。
榮王沒有理會道士,只是叫嬤嬤趕快進來哄孩子,再不哄怕是嗓子都快嚎破了。
“鬼可驅(qū)完了?”榮王不友善地看著道士。
“回王爺,驅(qū)完了,還差一道符,貼在嬰兒的搖籃即可?!崩系朗颗乱彩潜煌鯛敹鄳]的眼神打量得心虛了,眼神有些躲避榮王爺。
榮王使了個眼色,他便匆匆過去,在搖籃上貼了個符,便要退下了。
“慢著!”
道士嚇了一哆嗦,頓住腳,轉(zhuǎn)身:“二位王爺還有何事?”
寧王打量著道士,悠悠地走上前:“聽你說話,不像本地人。”
其實榮王也有所察覺,不過曼淑曾跟他說過,道士是云游到此地,過幾日還會走,所以便沒問。
“回王爺,老道確實不是都城人?!?p> “你是南春國的?”寧王問道。
“非也,老道平日沒有定所,可以說哪里人都不是,近日也是從左秋云游至此,再去哪里都是隨緣?!?p> 老道把他從哪來到哪去都說得一清二楚,再不放人顯得沒有道理,寧王不問話了,榮王便給了他一甸銀子,放他走了。
從臥房出來,外面侯著的曼淑很是擔心,或許是怕小貝勒真的被陌生人傷害,或許是怕王爺責怪。
這里孩子哭鬧甚是煩心,榮王不想久留,雖然沒有責怪曼淑,卻也是冷聲說中午不在府上吃,便不回頭地走了。
“阿奇,派人跟著這個道士!”
“三哥也覺得這江湖騙子有問題?”
出了府,榮王便吩咐阿奇找人盯著道士,寧王便問了一句。
榮王點了點頭,方才寧王只是問他一句是不是南春國的人,他大可以回答不是,可他卻解釋了那么多,而且總感覺那道士像是背口供一般,說話時十分不自然。
“是啊,我整日在酒樓泡著,什么江湖騙子沒見過,狡詐的、圓滑的,各式各樣,肚子里有什么心思我都能一眼識破,今天這道士,我一看就覺得不對勁,可又不像普通騙子這么簡單……哎呀,煩心!別想了,五弟請你吃茶聽曲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