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了寧王,利晚林這下倒是不著急了,有他就相當于有了撐腰的招牌,就是搖著花手社會搖也照樣能進這宮門。
“你這小白馬不錯。”利晚林先評價了寧王身后兩匹顯眼的白色駿馬,裝作滿不在意的樣子,閑散道:“來的正好,這幾位說本小姐不能進宮是怎么回事兒?”
利晚林這樣的做派,身后幾位就是有理也不得不慫,全都耷拉下腦袋來,寧王瞥了一眼,沒說什么,又笑笑:“三嫂放心,你隨本王一起進去即可?!?p> 這樣,利晚林“哼”了一聲,嘚嘚瑟瑟地便跟這位“白馬王爺”進了城門。
“我記得城門前都會派人迎接,怎么你混成這個樣子?”利晚林說道,她還是頭一次這樣冷冷清清地進宮,往常都有老太監(jiān)和嬤嬤丫鬟為她和榮王引路、伺候。
“五弟我最怕繁瑣,好比去母妃那里吧,明明有幾十條路能到,明明也認路,可是偏偏還要叫人牽著走,只走最簡短的路,錯過了春夏的御花園,也錯過了秋日菊芳閣和冬日的百梅林,那進宮還何樂之有啊~”
“嗯……”利晚林聽著,突然覺得寧王的話有道理,盡管看上去不太有排面,不過卻自由。
“不過話說回來,三嫂,你為何在三哥之后才來?為何不同他一起呢?莫不是三哥又像那日一樣,路走一半把你丟下了?”
寧王一連三問,利晚林一時不知道回復(fù)哪個好了。他便又自顧自地嘟囔起來——
若真是這樣,那三哥也忒不地道,畢竟那日扔下你還能回府,今日這樣,若不是五弟我,你要想進宮還真費點勁。
“他這次直接給我落王府了,連半路都沒有~呵?!崩砹挚嘈Α?p> “嘖,三嫂,你啊——”寧王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兩排白牙在陽光下甚是晃眼,“實在是慘!實慘!”
“切,”利晚林好看不慣男人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白他一眼,不過又忽然想起什么,問道:“你怎么知道你那不靠譜的哥在我前面就到了?”
“三嫂啊三嫂,不是我說你,破南春大盜一案時覺得你挺聰明,怎么今兒腦袋不靈光了?”
“少放屁,老實回話?!?p> “嘶~”寧王倒吸一口涼氣,“唉!”他嘆氣,為何這個女人如此彪悍,他卻討厭不起來呢?
“你也說了,王爺公主進宮宮門會有人應(yīng)著,方才門口一個人都沒有,可不就是已經(jīng)到了?”寧王反問的語氣,利晚林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誒不對,等等,等等,”她忽然想到什么,眉頭一皺,“這么說,你是最后一個到的了?”
“嗯吶,”寧王滿不在意地點頭回答,并且十分得意地咧嘴一笑,這笑容,用“賤不兜嗖”形容不能再恰當。
“所以若不是五弟來得晚,你還真難進得了宮門呢!”
“切,”利晚林撇撇嘴,“不過來晚了不要緊么?生日趴開始了怎么辦?”
“生……日……趴……”寧王一字一字地吐出,不明白三嫂口中的“趴”為何物。
“就是去晚了不要緊吧?”利晚林糾正道,心想古代不像現(xiàn)代,皇宮的規(guī)矩也不像外面,她既來了,可不想被寧王連累著坐個怠慢的罪名。
“不打緊不打緊~”寧王悠閑道,腳步從始至終都是慢的,跟他走在一起,那感覺很像老兩口子吃過午飯溜公園。
既然他不著急,那利晚林更沒有急的必要了,因此也同樣頻率地走著。
“不對啊三嫂,”寧王忽然想到什么,側(cè)目,上下打量一番女人,“你跟八弟有什么交情,竟讓你被三哥甩下了還堅持進宮賀辰?”
“上次進宮認識的?!崩砹秩鐚嵱趾唵蔚鼗卮?,她也懶得給他講百梅林發(fā)生的事。
“那你不能空著手來吧?”寧王又問道,調(diào)皮的眼神又不禁打量起女人來,如此一身輕,說不定真是空著手來的!如此一來,他可有的擠兌她了!
“當然不是了!我……”利晚林強烈的語氣在解釋,不過目光一轉(zhuǎn),哎,不對,她回頭,寧王身后也沒有小跟班,“別說我,你呢,你怎么也一身輕?一個當哥哥的,不會沒給弟弟準備生日禮物吧?”
以利晚林對聶寧的了解,他這么吊兒郎當,不是干不出這種事兒的。
“怎么可能~”寧王譏笑,“本王的禮物可是貴重得很呢!整個皇宮都不見得有這么兩件寶貝!”
也不知道寧王是不是吹牛,總之,利晚林十分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寧王,眼神在說你能有什么好東西。
于是抱著好奇心,她仔細地圍著男人轉(zhuǎn)了一圈,又伸手拍拍男人的衣袖、胸襟,要說唯一硌人的就是他腰間的玉佩,叮楞當啷的,跟別人佩戴的沒什么兩樣,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兒。
而寧王,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低頭看著女子奇怪的舉動,只見她十分嫌棄地撇開腰間玉佩,又抬起頭:“哪有什么寶貝!別說已經(jīng)送到宮里來了吧?”
“非也,”寧王這才笑了笑,好生寵溺的樣子,他伸出右手,攤開掌心,一顆漂亮的珠子便現(xiàn)于日光下。
在陽光的照射下,這顆珠子沒什么特別之處,其材質(zhì)更像是青瑪瑙,而且是那種比較雜質(zhì)的青瑪瑙。
“不就是一顆盤珠嘛~”利晚林只是瞟了一眼,甚至嫌棄地都沒拿起來看一眼,“也好意思把你隨手的珠子當禮物,太隨便了吧你!”
聽女人把他視若寶貝的夜明珠當做盤珠,寧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了:“喂,盤珠盤珠,你見過盤珠只盤一顆的?”
一時著急,寧王也不用敬語,跟女人較起針來,解釋道:“這是夜明珠!夜明珠!”
還是上等的夜明珠呢……本王挖空心思才到手的寶貝……他又呢喃。
“既是如此寶貝的東西,你可拿個像樣點的盒子裝著呀,隨手攥著,你當是手絹呢!”利晚林嫌棄,看寧王平時的做派可不像那種邋里邋遢隨隨便便的主。
“再說了,就是送手絹,也該整整齊齊地送啊~”她諷刺道,又嘀咕一聲小氣鬼,像樣的包裝都沒有,東西能好到哪里去。
“你說我小氣?”怎料寧王好似聽見了,連連驚呼,“你居然說我小氣!”他好無辜好錯愕的模樣。
“我可是許了你在我所有的酒樓、青樓、賭館終身白吃白喝白嫖白賭,三嫂,你說話可是要憑良心的!旁人說我小氣也就算了,你可不能夠!”寧王好生委屈的為自己辯解。
那日,他確實許下了這樣的話對眼前這個女子,如此“殊譽”,確實是連他三哥都沒有的。
“那還不是我答應(yīng)了你終身給你寫書,并且允諾你排成戲本在酒樓表演嘛!不過是個高級VIP,沒跟你要個股份就不賴了……”
“微,微,艾批?股份?”
“說了你也不懂,愚蠢的人類?!?p> “……”
兩人說著說著話就不知道怎么嗆起來了,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二位好像都對彼此沒有了一絲芥蒂,坦誠相待。
不過既然說到這個話題,寧王忽然想起女人送來的原稿中,屬名都是“利晚林”,于是好奇問了問。
利晚林,其實是女人在現(xiàn)代時的原名,不過現(xiàn)在,她也只好承認這只是個筆名。
寧王還夸她聰明,這樣一來,就算話本流傳到大街小巷,也沒有人知道這是榮王妃所寫,如此一來,三哥的擔憂便是無中生有的,再不讓寫書就是故意找茬。
說的還真是這么個道理,利晚林一拍腦袋,她怎么就沒想到這點呢!
“三嫂,日后私下里不如我就叫你晚林吧?”寧王忽然想起什么,試探地問道,利晚林抬起頭,能夠看到男人迫切的眼神。
“因為喚你三嫂總覺得差了輩分,縱然與三嫂坦誠相待卻還是不敢把你當成朋友那樣實在?!迸屡瞬辉敢猓瑢幫跤纸忉尩?。
他住了腳,停在原地,把它當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俯視女人,眼睛清澈,似一潭清水,映著月光在里面。
寧王的突然正經(jīng)倒讓利晚林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扯了扯嘴角,尷尬地笑了笑,玩笑的語氣說什么差不差輩分,不都是一個輩兒的么……
不過玩笑好似并不好笑,寧王還是很正經(jīng)的模樣,于是利晚林口風一轉(zhuǎn),又爽快道:“好啊,你就這樣叫吧!”
反正魂穿到這個時代以后還沒人這么叫過我……
想到這,利晚林不禁懷念起現(xiàn)代的生活,來了這么久,房間里躺在床上的她的身體該不會已經(jīng)臭了吧?
哎,平日也是宅慣了,想必這么久了都沒人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在現(xiàn)代了吧?也不對,主編會因為停更找到她。
這么說來,現(xiàn)代的她很有可能變成了一具干尸,送去火化,也保不齊被判定為植物人,在醫(yī)院或者家里的床上,被父母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
唉,利晚林嘆了口氣,眉頭緊成麻繩,她的思緒飄得太遠,一時拉不回來,所以也不知道寧王是怎樣興奮的。
愣了不知多久,才聽男人道了聲終于到了。利晚林才抬起頭,門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浣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