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幸會……兩位這邊請……”
糧鋪老板知道何瑞的性格,并不準(zhǔn)備多問的他轉(zhuǎn)身就將兩人帶到一大木桶旁,同時憨笑道:“你們來得可真是時候,你們瞧……前日剛到的糧食,飛禹縣的晚稻米,蒸出的米飯軟香味甜,口感是所有稻米中最好的。”
“是絲苗米。”
何瑞看出了林念心底的疑惑,低聲解釋道:“飛禹縣位于南方沿海地區(qū),氣候溫潤多雨日照充足,是為數(shù)幾個適合種植絲苗米的好地方。”
“難怪!”林念了然點頭,我就說怎么看起來那么好吃的樣子。
“飛禹縣距離清湖縣很遠?”
能看得出,這所謂的飛禹縣晚稻米,其質(zhì)量是極好的,米粒晶瑩潔白外觀靚麗,甚至在亮光下還能看到泛起的盈盈絲光……
如果能在那開個新地盤,不豈不是美滋滋?
怎么會沒看出林念心底的那點小九九,但何瑞最后也只是搖了搖頭,無奈笑道:“不遠,再往南走便是飛禹縣,天氣好的時候從燕飛縣乘船出發(fā),也就用不到一天的時間。”
“那你說我在那邊再開個地盤……”林念唇角一揚,眉眼帶笑,“會怎樣?”
“不會怎樣……”何瑞依舊是那副無奈模樣,“不過作為朋友,我會勸你放棄,除非你頭鐵敢跟這個世界的統(tǒng)治階級單挑?!?p> “難度這么大?”林念不信。
“飛禹城是當(dāng)今淮王的封地。”何瑞一頓,無視旁人陸續(xù)投來的好奇目光,繼續(xù)道,“淮王又是當(dāng)今長樂宮太后的幼子,為人魯莽嗜殺,算是當(dāng)前幾個諸侯王中最不講道理的……”
“這位公子所言極是!”這時旁的一白衣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跳出,迅速接了何瑞的話。
只見他兩眼泛紅情緒激動,張嘴便是一大串的知之者乎。
“這淮王逞性妄為,平日不僅藐視君威還迫害無辜百姓,所做之事簡直無法無天殘暴至極!”
“對對,聽聞昨日飛禹縣又有數(shù)十無辜百姓被淮王的禁軍推入藻江,至今生死不明的……”又有人跳出。
旁人在附和,“吾等還聽說飛禹縣連日突降怪火,坊間已有流言說這是高祖顯靈懲戒這不肖子孫……”
反正這會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話里幾乎都是“我聽說”、“有人覺得”,然后聊到后邊就全都是些怪力亂神的調(diào)調(diào)。
“我擦,我們會不會被查水表?。 绷帜钚牡装l(fā)虛,望向這群人的眼神里都帶著濃濃的戒備。
好好的,怎么就變成集體吐槽了。
而且你們私底下悄悄討論不就行了,為什么要在大庭廣眾下開罵?
“我們現(xiàn)在要不要就溜了?”林念看向何瑞,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但何瑞卻好似完全沒看到她眼底的擔(dān)憂,甚至還一臉輕松拍著她肩膀,說:“我現(xiàn)在又多教了你一個道理……”
“嗯?”
“別跟這群傻逼走得太近!”
“哈?”喵喵喵?大哥你在說什么?誰?誰是傻逼?
“這米多少錢?”何瑞把這個話題跳過,直接回到主題上,“老板,看在我們舊識一場上,能不能算便宜點?”
“哎哎!何公子你別介樣,這一百五十錢一石的價格已經(jīng)是這全清湖縣最低的了?!?p> 糧鋪老板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讓何瑞別給他整這破事!
銅板就是他的命,誰拿他的銅板就是害他的命!
對這話感同身受的林念深表同意,毫不留情地就是反手一刀,“一百二十錢一石,多了免談!”
別問林念是以什么依據(jù)定下這價格的,再問就是天意,是她靈機一動。
反正就兩字:瞎說……
“一百三十錢,至少要買十石!”糧鋪老板被氣得咬牙切齒但又生生奈何不了林念。
這次他要把林念的話全還給她!
“再加十錢,一百三十錢,而且至少要買十石,不然我們免談!”
“沒問題,成交!”
轉(zhuǎn)身,林念扯起嗓子便朝外邊喊道:“大家,進來搬貨啦!”
……
“嘻嘻,小姐我們今晚就能吃到好吃的麥飯嗎?”
小乞兒,也就是林念中午遇到那個乞丐小女孩,這會正圍著林念高興蹦跳著。
已經(jīng)臨近傍晚,夕陽西垂,晚風(fēng)刮過路兩旁的樹梢,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馬車里邊堆滿了各種布匹米糧以及必用的生活用品,林念和何瑞沒辦法,只能下地跟在馬車后,領(lǐng)著大群人走路回青闕坡。
雪融后的泥路尤其泥濘,有時遇到稍大的泥坑時,林念和何瑞還要充當(dāng)臨時人梯,和秦二牛他們將婦孺扶過泥坑。
小女孩可能是真喜歡粘著林念又或者是掛念著她的麥飯,一路嘰嘰喳喳幾乎在林念跟前刷足了存在感。
“小姐你能多給我半個雞蛋嗎?我答應(yīng)過茅花,以后有吃的要還她半個雞蛋?!?p> 沒等林念答應(yīng),小孩又說道:“我會幫你干活的,我可有力氣了,我會爬樹又會捉蟲兒……”
“不過你要小心黑鼠他們,他們可壞了,他們老搶我們吃的,是最壞的貪吃鬼……”
“衛(wèi)孟他們也是壞人,不過不是很壞的壞人啦,有時候他們也給我們吃的,但茅花說他們是什么、什么狗腿子,有時會幫壞人害人,有時又會被別的壞人追打……”
“還有還有……”
幾歲的小孩小嘴啪啦啪啦地往外吐著話,林念聽著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反正是哭笑不得就對了……
“到了!”
隨著不遠處的馬車停下,林念也指著近處的草棚,道:“今晚男的就睡這里,女人和小孩跟我到別處?!?p> “你不是準(zhǔn)備帶這些人回阿樾那里吧?”何瑞有多擔(dān)心,這從他急切的追問就能看出。
開玩笑,容樾有多討厭跟陌生人接觸,他又不是不知道,更別說讓陌生人跟他住同一屋檐下。
這肯定是會出事的!而且遭殃的一定是林念她們。
但林念依舊氣定神閑,甚至輕描淡寫地回應(yīng)了何瑞他的疑問,“我們住帳篷!”
“什么?妹兒你剛說什么?住帳篷?”
迎著何瑞既驚訝又疑惑的目光,林念淡定地點了點頭,“我剛下單買了帳篷和睡袋?!?p> 何瑞當(dāng)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并給林念豎起了大拇指,“你,是這個!天寒地凍的住帳篷,不得不說你讓我開始后悔我今天所做的事了?!?p> 林念的確還沒準(zhǔn)備好,他強行干預(yù)她計劃的后果就是……
糟糕得讓人想掩眼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