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大雪封山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三叔收拾好了攤位,回到棲身的小房子里檢查了一下明天要送往教會的食材,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呢?三叔有些疑惑,躺在躺椅上點了支煙,靜靜地看著后院的菜地,若有所思…
三叔能夠養(yǎng)活教會全靠這片菜地還有自己的一點小手藝掙錢。
三叔看了眼擺在破舊茶幾上的江宇凝泥人,這種東西似乎很受年輕人的歡迎,是是叫什么手辦,三叔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想,只是知道這種東西能夠掙錢,僅此而已。
“!”江宇凝抱頭強(qiáng)忍疼痛的場景忽然闖入三叔的腦海,燃了一半的香煙落在了地上。
“瞧俺這記性?!比迕偷呐牧艘幌伦约旱哪X袋,毛手毛腳地走進(jìn)臥室,四下張望了一番,從木板床下拖出了一個小盒子,里面攢著他這些年攢下來的貨幣。
“本來是準(zhǔn)備給丫頭買衣裳的…”三叔搖了搖頭,拿了一些走出臥室,又折了回來,把剩下的貨幣全部拿上,揣進(jìn)兜里出了門,三步并做兩步,朝著鎮(zhèn)上唯一一家診所走去…
“歡迎光臨,三叔?”診所不大,平日里也就小杰一個人管理著,見到三叔的時候小杰有些詫異,這老家伙吝嗇的很,自己不管生什么病只要是藥貴一點就堅決不會買藥,而這老頭子也是命大,不吃藥竟然也能扛過那些病。
“有能治頭疼的藥嗎?”三叔問道,關(guān)于江宇凝的后遺癥他并不是很了解。
“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小杰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他知道,反正老頭子也是問問而已,只要價格稍微貴點就鐵定沒戲。
“后頸被砸了,什么的…”江宇凝的事他沒有了解太多,只是聽小雨說是被人敲后腦了。
“喔,大叔你說的是山上教會收養(yǎng)的一個小姑娘吧?”小杰來了興趣,江宇凝昏迷的時候神父來請他去看過,似乎是因為后腦受到?jīng)_擊再加上被冰水中的少量阿鉑砬侵蝕產(chǎn)生的后遺癥。
“有藥能治嗎?”三叔的眼睛亮了起來,同時攥緊了荷包里的貨幣。
“能徹底治療的藥沒有?!毙〗軘偭藬偸郑硎咀约簾o能為力,開玩笑,這可是被阿鉑砬侵蝕腦干啊,除了DEM分發(fā)過的血清,還有什么能治?
“怎么會?”
“不過能緩解的藥倒是有?!毙〗軓墓衽_里拿出了一瓶藥擺在了三叔面前,同時說出了一個三叔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價錢。
“這…多少?”三叔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難以相信眼前這個還沒自己巴掌大的小瓶子里裝著的東西竟然會這么貴。
小杰重復(fù)了一遍價格,告訴三叔他并沒有聽錯。
該走了吧?小杰看著愣在原地說不出來話的三叔,這樣想著,連幾十貨幣的感冒藥都舍不得買的吝嗇鬼怎么會買價值幾萬的藥呢?
“俺只攢了這么多,可以打欠條嗎?”三叔思量了一會,還是將一把被自己揉的皺巴巴的貨幣輕輕放在了柜臺上,小杰一愣,接過錢點起了數(shù),雖然看著有很大一把,但由于都是些面值不大的,總共也才幾千而已…
而且三叔攢錢速度他也不是不知道,一天能攢個幾毛錢不錯了,讓這種人打欠條,要還光幾萬塊,怕是等他老死都還不清?
“那就打欠條吧。”小杰拿出一份字據(jù),遞給了三叔,卻忘了對方并不識字…
“上面寫的啥?俺看不懂?!比蹇粗蝗鹤约嚎床欢淖址谘矍盎斡?,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明白它們想要表達(dá)的意思。
“抱歉,忘了老家伙你不識字。”小杰撓了撓頭,念出了欠條上的內(nèi)容。
“在這里按手印對吧?”聽了欠條內(nèi)容,三叔在小杰的引導(dǎo)下按下了手印,拿著裝著能夠緩解江宇凝頭疼藥丸的小藥瓶會到了棲身之處,蒼老的臉上洋溢著輕松的神色。
天色完全沉了下來,教會分發(fā)的薄棉被難以抵達(dá)侵入的寒氣,小雨冷的直發(fā)抖。
“姐…姐姐?”小雨試探性地輕聲喊道。
“怎么了?”江宇凝翻了個身,朝向小雨。
“我…冷…”
“過來。”江宇凝的話小雨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愣了一下。
“麻煩,窩著別動,老子過來。”江宇凝揉了揉眼睛,裹著被子下了床,走到小雨面前敞開裹住自己的被子,露出了自己被繃帶纏繞的柔弱軀體,然后把被子披在了小雨身上,自己也跟著鉆進(jìn)了小雨的背窩。
“姐姐?”小雨看著近在咫尺的江宇凝,不知為何有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借著柔弱的月光打量著江宇凝的臉,可以發(fā)現(xiàn)不止是身上,就連她的臉上也有一些不太明顯的傷痕。
“怎么了?睡不著?”江宇凝突然睜開眼睛,注視著對方清澈的眼眸。
“沒…”
“那是還冷嗎?”江宇凝二話不說地抱住了小雨,對方的體溫確實比自己要低一些。
“姐姐…”
“還有什么事?”
“姐姐喜歡小雨嗎?”
“哈?那是什么奇怪的問題?老子當(dāng)然喜歡小雨?!?p> “嘿嘿…”
“怎么了?突然問奇怪的問題?”
“沒什么,小雨…很高興?!毙∮隃惤诵?,本來就沒有多少的距離被她進(jìn)一步拉近后幾乎已經(jīng)沒有距離這種概念可言了。
“唔…”江宇凝感覺有什么柔弱的東西碰到了自己的嘴唇,猛的睜開眼睛,看見了從未如此靠近的小雨的臉龐,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感覺身體有些熱。
“這個是?”等小雨挪開嘴唇后,江宇凝一臉懵逼地問道。
“這這這…這個是…”直到結(jié)束小雨才發(fā)現(xiàn)江宇凝竟然一直睜著眼在,瞬間漲紅了臉,翻了個身背對著江宇凝。
“書上說這是特別好的朋友表達(dá)彼此喜歡的儀式……”
“這樣啊…”江宇凝摸了摸還殘留在嘴唇上的芬芳,啞然失笑,靠近一步,從背后抱住了小雨。
“姐姐…”
“怎么了?”
“姐姐已經(jīng)開始發(fā)育了嗎?”
“???你指什么?”江宇凝剛開始還不明白小雨在指什么,但當(dāng)她看見小雨的時候瞬間明白了她在指什么,當(dāng)即壞笑一聲,準(zhǔn)備捉弄一下這個突然偷襲自己的家伙。
“好~好~”江宇凝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很快就睡了過去,很難想象連續(xù)昏迷了幾天的她為什么還能睡的著。
………
半夜,雪越下越大,堆積起的雪很快就漫過了門檻,而且還在堆積。
三叔點燃了油燈,從發(fā)出嘎吱嘎吱聲的舊木床上爬了起來,穿上厚實的棉襖后把食材裝上了馬車,正準(zhǔn)備出發(fā),又突然折了回去。
“放哪里了?”三叔在臥室翻找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到了一件小毛衣,這是他給江宇凝織的,也是前兩天才完工。
清晨,小鎮(zhèn)上已經(jīng)堆積了一腳高的雪了,馬車在街道上留下了兩道轱轆印,直奔雪山而去。
“三叔這么早啊?!痹缙饠[攤的小販看見三叔打了個招呼。
“去教會送食材順便看看丫頭。”三叔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讓人有些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不過聽剛回來的獵戶說,山已經(jīng)被大雪封了。”小販還是告訴了三叔真相,可以看到三叔的臉上陰沉了一會兒,然后迅速又被自信占據(jù)。
“不要緊?!眲偡馍?,小心一點還是能夠走的,只從餓死孩子那次后,他淘錢買了一套除雪工具,面對剛剛封山的雪路還是有辦法的,更何況…三叔從壞了掏出一小瓶藥,傻笑了一會兒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了回去。
“丫頭需要藥…”一想起江宇凝因為頭疼而扭曲的五官,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一樣難受。
和他想的一樣,封住山路的雪不是很厚,只要小心一點就能過,雖然很想快點趕到丫頭身邊,但還是小心為上。
“這么厚的雪,是塌下來的嗎?”三叔找了個地方拴住馬后拿出除雪工具開始清除攔在面前的積雪。
“宇凝你干嘛去?”艾莉叫住了剛禱告完幫小雨搶完飯就往外跑的江宇凝。
“外面雪這么大,我去接三叔。”
“這個拿著防身,山里游蕩野獸也不算少?!卑蜻f給江宇凝一把短刀,對方接過后就跑了出去。
“姐姐不會出事吧?”小雨拉了拉艾莉的衣角,臉上寫滿了擔(dān)心。
“放心吧,宇凝很機(jī)靈的?!卑蚶∮攴祷氐慕烫茫钅还苁巧硎诌€是腦子都能夠保證她自己的安全,只是…艾莉在擔(dān)心江宇凝的頭疼會不會在關(guān)鍵時刻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