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
山頂上一片雪白,連接著天空中的云朵,與之混為一體,整座群山昏睡著。
太陽在飄渺的云煙中忽遠忽近,忽的吹散了云霧,喚醒了山間所有的生物,巨大的青鳥從空中呼嘯而過,飛到山頂上的一個金燦燦的池子旁。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緩步走過來,她著一身華服,蓬發(fā)戴勝,一動一舉皆是富貴,一步一移間生著金色的蓮花。
她摸了摸青鳥的腦袋,青鳥乖巧的低下頭,依偎在女人的懷中,女人伸出手變化出雪白的靈芝投喂起來。
朝陽斜灑在昆侖山上,溫暖的陽光讓山間的動植物舒服的施展,卻始終不能融化山頂那冰冷的白色。
女人輕撫青鳥,看著無邊無際的瑤池,輕哼著唱歌,歌聲美妙動人,她精致的玉顏沒有絲毫的表情,眼底被冰封鎖盡是寒意。
瑤池中的水隨著這天籟之音慢慢升空,形成遮天蔽日的烏云,四周大風(fēng)刮起,不消片刻這片世界下起了鵝毛大雪。
雪地上多了幾個腳印,一個穿著紅衣的白發(fā)男子踏著積雪,風(fēng)凈是朝著他身上刮,帶著雪花劃破了他精致的容貌。
“王母娘娘……”
【西王母】
【冷面無心,置身世外】
【石做心腸,喜怒無常,長生的上古女神,看似無情實則有情?!?p> 西王母擺了擺手,表示無須多禮。
她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禁足昆侖墟幾千年,汝倒沒閑著,吾的雪陣汝能輕易走出,修為精進不少?!?p> “幸得娘娘指點教化。”紅衣笑著,用手將臉上的血跡擦干。
“月老仙師?!蔽魍跄肝龅穆暰€,緩聲說道:“此番令汝前來是有求于汝?!?p> 【月下】
【道情何物,身在其中】
【執(zhí)掌天下之婚牘,維系千里之姻緣,成全世人的情緣婚姻,卻無法成全自己?!?p> “不敢,娘娘您直接吩咐便是?!痹孪鹿Ь吹墓┲?。
西王母嘴角輕撇:“呵,做作,那些人的做派汝倒學(xué)的有模有樣?!?p> “娘娘繆贊。”月下彎腰惶恐的樣子。
“凡間有一個人,汝應(yīng)會很感興趣?!?p> “何人?”
只見西王母揮了一下手,一道光屏出現(xiàn)在月下面前。
光屏中,一個梳著小爪髫的女童,大概十歲的年紀(jì),她又大又圓的眼睛透著光,坐在地上渾身臟兮兮的,拿著一根竹竿咬著,嘴里又嘟嘟囔囔的,在地上寫著歪歪扭扭的字。
“一個故人……”西王母淡泊的眸子在看到女童時露出了不知名的情感。
“此人乃無名氏,吾用衍妙術(shù)得知……是為孤星降世,生來無父無母,一輩子無依無靠?!蔽魍跄钢钢柯稇z惜:“命里注定悲慘的一生?!?p> “無名?孤煞邪星?”月下皺眉,看向光屏中的女孩。
光屏中,女孩寫著字,她的身旁飄著一個老頭子,正教著她寫字,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
一個石子突然砸到她的頭上,嚇得鬼魂立刻飄走,幾個小孩對著領(lǐng)頭的小童:“誠哥,我就說這小花子邪的很,剛剛大伙都看見了,有個鬼飄在她身旁晃悠。”
【哭誠】
【哭刀化魂,正義使者】
【無愧世人,卻愧一人,降生凡人,只為贖罪。】
“去,瞎說,哪來的鬼,還有,喊她掃把星,稱她花子污了乞丐的名聲?!?p> 花子吃痛,摸著腦袋站起來,那張小臉上沾染了泥土,倔強的盯著眼前一眾:“不許喊我掃把星!”
“怎么了,我就喊你掃把星?!笨拚\很是不爽她的眼神,把地上的字踢毀,雙臂抱著得意洋洋的看著花子:“你能奈我何?!?p> “掃把掃把掃把……”
花子捂著耳朵,深吸一口氣,接著伸起瘦小的手往哭誠臉上招呼:“你才是掃把!你全家都是掃把!”
哭誠挨了一拳,他的眼睛瞬間腫了起來,愣了半天,揉著被打的眼睛大喊:“你居然敢打我!”
他身邊的幾個小孩將花子推到在地,用腳踢著她。
哭誠氣憤道:“你給我卷鋪蓋走人,以后不準(zhǔn)出現(xiàn)在這條街!”
花子用手擋著他們的拳打腳踢,即使再痛也咬緊牙關(guān)不向他們求饒。
“害人精,死掃把……”一個小童罵著。
“我說了,不許喊我掃把!”花子惱怒,她的手猛地展開,將那些孩童全部推倒在地。
“你可真是能耐了。”小弟被揍,哭誠感覺面子丟失,他決定親自動手收拾花子。
然而他剛邁出腳,腳底出現(xiàn)一根紅色的絲線,牽制住他的行動,紅線一陣晃動,像是有人操控,將哭誠吊起來。
哭誠腳朝天頭對地,他指著花子叫囂:“死掃把,你使得什么妖術(shù),快給我解開?!?p> 花子站在哭誠面前,好奇的看著綁住他的紅繩,又腳踩著他的臉:“不許喊我掃把星。”
“你不是掃把星誰是,若不是你,阿公阿婆……”誠哥說著臉上露出對她的憎惡。
“阿公?阿婆?”
花子的眼前,一個眉慈目善的阿婆,對著她招了招手:“花子,別玩了,快回來吃飯?!?p> 阿婆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今天有你最愛的窩頭?!?p> “有窩頭!”花子眼前一亮。
阿婆的身邊,阿公一身布衣,他不茍言笑,看著嚴(yán)厲令人害怕,卻又蹲下來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去哪里皮了,身上這么臟,女娃娃家,太皮以后沒人要你怎么辦?!?p> 阿婆白了阿公一眼:“去,花子這么懂事,人又精怪,心儀她的人能從天上排到地下?!?p> “不過我們花子啊,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嫁的近一點。”
“我才不要嫁人?!彼俸僖恍?,抱著阿婆,就像一只雛鳥依偎著她:“我以后哪里也不去,就一直陪著你們。”
阿婆臉上的皺紋滿是笑意:“凈說瞎話,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啊,那個小誠就不錯……”
“娃子還小,少說這些有的沒的。”阿公從懷里拿出一個破爛的布,他的手因為年紀(jì)大了止不住的微顫,小心翼翼的打開:“今日在街上買了點東西?!?p> 花子看著破布里微黃的晶體,大眼睛充滿了驚喜:“蜜糖?”
前幾日三人去集市賣菜,花子看著拿著蜜糖的孩童很是艷羨,許是阿公看到了。
“別人有,我家娃娃也不能少?!?p> 花子鼻子一酸,她將蜜糖放在阿公的嘴邊:“阿公,阿婆,你們吃。”
阿公搖頭,渾濁的目光充滿著對花子的喜愛:“我不喜歡吃?!?p> 花子二話不說,將蜜糖放在兩個老人嘴里。
阿婆笑著拒絕:“我都老掉牙了吃什么糖?!?p> “你這孩子,說了不喜歡吃,齁甜齁甜的?!卑⒐劢前櫰?,將其余的糖都塞給花子:“這些都是你的?!?p> 花子一陣感動,她看著布里也就幾塊蜜糖,拿起放進嘴里,閉著眼睛,享受著蜜糖的甘甜,甜美的味道充斥著整個身體:“阿公阿婆,等我以后賺錢,賺大錢,我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p> “好,等娃子賺錢?!?p> 花子再一睜眼,慈祥的老人已經(jīng)消失在她眼前。
是啊,她好像也有家,有兩個善良的老人收留了她,日子雖不富裕,卻很溫暖。
她愣在原地許久,夕陽西下,該回家了不是嗎,阿婆還在家里等著她,她還要回家去吃窩頭,阿公應(yīng)該也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