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洇的身影在黑暗中漸漸模糊。
葉無邪沖著段無昭嘖聲:“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看上一個小姑娘。”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復,葉大公子挑眉:“不會真的看上了吧?”
段無昭道耳朵在黑暗中微微發(fā)燙:“沒有?!?p> “嘖嘖嘖。”葉大公子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著燭火,“看沒看上我是管不了的,不過這個小姑娘,倒是有幾分小聰明?!?p> 他摸了摸下巴:“哎,那個修渠的事情,你和她講的?”
段無昭搖搖頭:“不是?!?p> “那我是該說你們心有靈犀好呢,還是這小姑娘……”
還是她知道了你和嶺城的關(guān)系,甚至,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呢?
想到這里,葉無邪眼里閃過一絲冷冽。
段無昭默了默,道:“不會。”
“丞相府把她護得很好。”
且不說丞相府不知道這些事情,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慕洇。
更不會拿她來做棋。
“嗤,”葉無邪輕嗤一聲,手下的燭火明明滅滅,“那她可真的幸福呢。”
北郊六月的夜晚,月光清清冷冷,有人北上,有信南歸,有鳥西飛,有人不眠。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劫難之外,又是誰的先機,誰的敗端呢?
次日。
慕洇才一起身,慕九就迎了上來,眉眼郁結(jié):“小姐,外面……”
“有人來鬧事?”慕洇一邊洗漱著,一邊問道。
“是。城主府前面圍滿了人,也不知道那些侍衛(wèi)是怎么守夜的?!?p> “都說了些什么?”
“想開城門,出城?!?p> “嗤,”慕洇低低地嘲了一聲,“開城門?他們出得去嗎?”
城外那才是真正的瘟疫啊。
城內(nèi)人,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富商大賈,這些人,哪怕在大旱三年的北郊,也出則從者數(shù)十,入則門童百應(yīng),平日里他們的錦鞋挨都不挨城外的灰土,現(xiàn)在他們說,要出城?
慕洇幾乎要氣笑了。
“城主大人和王爺呢?”
“他們天還沒亮就出城了?!?p> 慕洇了然,若是這兩人有一人在城內(nèi),那些人就走不到丞相府。如今城外疫情加劇,成豫幾乎是整宿整宿地不睡覺,這幾日憔悴了很多。
慕洇思索著,道:“先用膳吧,等等我出去看看他們?!?p> “對了,那三位知道了嗎?”
慕洇說的是那三位隨行的賑災(zāi)大臣,這幾日聽說北郊鬧瘟疫,一個個的都嚷嚷著要回京,被段無昭壓下了。
“知道了。府外鬧了一陣子了?!?p> “有人去看過了嗎?”
“沒有。”
慕洇輕笑:“那就都攔著,別讓人出去。城主夫人那邊呢?”
城主夫人年已四十,待人溫柔和善,熱情體貼,慕洇還是很喜歡這個溫柔大方的女子的。
“昨夜城主半夜才回府,夫人起身照料,四更天才睡下,如今怕是還沒醒。”
“嗯,別讓夫人知道?!?p> “是。”
用了膳,慕洇慢悠悠地朝著城主府大門走去,半路上碰見那位一直不給慕洇好臉色的大臣。
“慕小姐,你這是何意?”說著指了指身邊攔著不讓他出府的侍衛(wèi),怒目圓睜。
“陳大人,”慕洇嗓音冷淡,“北郊的事,您就不要摻合了?!?p> “畢竟,老老實實呆在城主府,賑災(zāi)結(jié)束平平安安地回盛京,不是很好嗎?”
那位陳姓的大臣竟然在慕洇的目光下顫抖地后退了兩步。
“呵?!蹦戒p哂。
這位陳大人,也是小皇帝的人呢,從初次見面就沒有給她好臉色,現(xiàn)在又想作什么妖呢?
慕洇不再管那人,徑直朝著城主府外走去。
府外早就已經(jīng)一圈一圈地圍滿了人,幾個帶頭的人華袍錦緞,大腹便便。
“諸位可真是不要命呢,”慕洇聲線清冷,“畢竟誰知道諸位當中有沒有人染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