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宴,他逼得成豫和小皇帝反目,雖然他現(xiàn)在這么狼狽,但是陳說恐怕也沒有辦法再相信成豫了。
而成家坐掌北郊三十載,其中聯(lián)系千絲萬縷,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又怎么可能會被手中勢力有限,且都遠在盛京的陳說輕易掰倒……
更何況,現(xiàn)在北郊的命脈——水源,可還掌握在嶺城手里呢。
黑暗中,段無昭輕輕地勾起唇角,如果慕洇醒著,就可以看見這個笑容,冰冷,無情,充滿算計,而且,勝券在握。
只要慕洇冷靜下來,一定也會很快想通其中關節(jié)。段無昭此人,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離間了皇帝與北郊城,把北郊城推到了他這一方!
除了利用了她以外……
窸窸窣窣——
山洞外忽然窸窣作響,段無昭眸光一凌,冷冷地盯著洞外,緊緊握著手中的匕首。
“主子?!?p> 是段一!
段無昭松了一口氣,冷冷道:“如何了?”
“假帝之事已經(jīng)暴露,陛下恐怕今晚要連夜回京了?!?p> “錦衣十二衛(wèi),屬下不辱使命,收回三衛(wèi)!”
段無昭指節(jié)輕輕叩擊著地面,神色冷然,小皇帝敢離京,他就敢派人截他后路!
如果慕洇仔細想就會發(fā)現(xiàn),小湖橋上那次,是她在城主府最后一次看見段一!
段無昭在聽得小皇帝要將九萬石糧食分兩次送來北郊,心中便生疑,當時劉毅貪墨,甚至皇帝包庇的流言甚囂塵上,陳說若是想要堵住悠悠眾口,就應該直接運九萬石糧食來才對!
可是沒有想到,陳說這個瘋子,是真的想要親眼看見他死!
大盛的皇帝,居然就這么不聲不響地離開京城!為的,還是來狙殺他這個賑災有功之臣!
段無昭嘲諷地扯了扯唇角,指節(jié)塔塔地叩著地面:“謝家呢?”
段一皺了皺眉:“謝長安為了一個妓子鬧得謝家人仰馬翻,謝家現(xiàn)在自顧不暇,沒有心力來處理小皇帝的爛攤子。”
段無昭眸光微閃,輕輕吐出兩個字:“很好?!?p> 段一眼睛亮了亮,別以為我不知道,王爺想搞謝家就是為了給慕小姐暗搓搓的報仇!
不過身為一個合格的下屬,他還是要關心一下自家主子的身體的:“王爺?shù)膫?p> “小傷,不礙事?!?p> 段一也習慣了,王爺此次以身作餌,他們其實都有些擔心,但是也知道沒有人能夠勸得了自家主子。
不過段無昭如今的傷勢,在慕洇看來或許很重,但是對他們這些自小跟著這人的人來說,這些傷的確只是小傷。
畢竟這人,當初可真的是從修羅場里爬出來的呀……
“告訴葉無邪,動作快點。”
段一低下頭,飛快道:“葉公子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了,約莫明日就會到?!?p> “嗯?!倍螣o昭靠在石壁上,合上了眼。
段一見狀,悄悄地隱了下去。
次日。
慕洇手指微動,緩緩醒轉,一睜眼,就對上段無昭漆黑的瞳仁。
“你醒了?”段無昭輕輕地笑道。
“嗯,你昨天……”慕洇欲言又止,還沒想好怎么開口,就聽得那人道:“你要好好休息,這樣我們才有力氣逃跑。”
“……嗯?!蹦戒Φ偷偷貞艘宦?,點了點頭,正想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被這人抱在懷里!
“你你你!”慕洇大囧,慌亂不已,飛快地起身,面上滾燙。
天哪!
原來昨天自己居然是被這人抱著睡的嗎!
“抱歉,”段無昭虛弱地笑了笑,“夜里這山洞太冷,我怕你生病?!?p> 慕洇看見這人蒼白的臉色,頓時也顧不上什么害羞了,擔憂道:“我有沒有壓到你的傷口?”
段無昭虛弱地搖了搖頭。
“你的傷……”慕洇憂心忡忡,這人肩上與腹部都受了傷,都沒有處理過,北郊白日間天氣炎日,也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炎。
“沒有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