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所言,是真是假?
“昨晚?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離與穿戴整齊的顧潯,在外間的圓桌邊相對而坐,問這話時她沒有看對方,而是垂眼盯著面前氤氳著熱氣的茶盞。
雖然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但怎么發(fā)生的,還是得問清楚。
這關系著,她今后要以怎樣的態(tài)度對待顧潯。
“姑娘,可是后悔了?”顧潯這話是第二回問了,他語氣有些黯然,面上的神色復雜難言,眼中有情緒翻涌,緊抿著唇,仿佛整個人都在緊繃著。
“我根本就不知這事兒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何來后悔之說?”
沈離輕緩的語氣中有些無奈,也不知她在不清醒的那段時間里,到底承諾了對方什么?
才讓對方一而再的問,她是不是后悔了?
關鍵是這話兒問的?感覺她怎么那么像用完就想甩人的渣女!
顧潯聞言緊繃的身體似乎松懈了些,略猶豫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昨晚我在梅林賞雪,忽聞歌聲響起,細聽只覺深受感觸。
一時聽得太過入神,便在梅林里漫無目的的走走。
沒想到走著走著,竟恰巧遇見了似乎在借酒消愁的姑娘。
那時見姑娘孤身一人,似乎醉了,我不放心就走了過去。
后來…………?!?p> 顧潯越說話音越低,敘述到兩人親密的畫面時,已經(jīng)低不可聞。
但好歹也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過程細節(jié)都說清楚了。
沈離沉默著聽完了全程后,面無表情的端起桌上茶盞喝了幾口。
察覺口中微苦時,才后知后覺的發(fā)覺,她竟把素日里不愛喝的茶水都給喝下去了!
心中不由暗自嘆氣,放下茶盞將其推到了一邊,才斟酌著言辭說道。
“你是說,你見我在梅林中聽著傷懷的樂曲借酒消愁。
便以為我是在為外界紛紛擾擾的流言愁煩?
愁?嫁不出去或娶不到夫君,愁?家中兄妹會因此受流言困擾,所以才提出自愿嫁我為夫。
你說這話時我不信,你當時為證明所說皆出于真心真意。
就甘愿先作成夫妻之實以證決心!然后我就同意了,是這樣嗎?”
沈離按捺住心中的不可置信,語氣平靜的問。
嗯?這話對方說的雖然聽起來合情合理,可怎么那么不靠譜呢?
話中也不是沒有漏洞,比如她喝醉了,醉話對方怎可當真?
又比如他那些話,為何不在她清醒的時候說?
專門趁她喝醉時來問,極有可能是對方心懷不軌,心思不純。
可這些在她什么都想不起來時,根本就無法問出口。
她什么也不記得,可不就只能任由對方說什么便是什么嗎?
她除了相信對方說的是真的,也別無他法了。
“是,以上所述,無半句虛言,若有不盡不實,甘愿遭、”
顧潯許是察覺出了沈離的不相信,回答的分外堅定,末了還一副愿意發(fā)毒誓的模樣。
沈離連忙抬手制止?!拔覜]有不信你,只是想確定而已。”
除此之外還有些想不通,顧潯為何會愿意這般做?
“那、你、你說愿娶我這話、還、還作數(shù)嗎?”顧潯這句話說的有些艱難,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勇氣。
話落略有些蒼白的面色,不自覺的染上了紅霞,一直紅到了耳尖。
為他蒼白俊美的臉上,染上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算,只是,有些話卻不得不先說清楚。
昨晚我確實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但木已成舟,我不會不認,只是希望你知道。
我,沈離,從前對你并無男女之情,現(xiàn)在也是如此。
未來如何我不敢斷言,所以也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做決斷也不遲,現(xiàn)在,你還有后悔的機會?!?p> 若是認定了非要一意孤行,她一旦接納了對方,永遠都容不得背叛。
“我知姑娘對我無意,可我不后悔。
昨晚我說那話時,不知姑娘已經(jīng)醉的全然不知。
畢竟,姑娘當時說話條理清晰,眼神清明,以為姑娘只是微醺。
再者,我會這么做,皆因、心、心悅姑娘之故。
現(xiàn)也不奢望什么,只盼將來,能在姑娘身邊有一席之地,即可?!?p> 顧潯垂著眼眸,嗓音低沉的訴說著平常從不敢出口的心里話。
放在桌下的手,早已緊握成拳,微微顫抖。
話落,他竭力讓自己安靜等待著對方的答案,給人的感覺像是囚犯,在等著被處決一般。
“我明白了。”見對方態(tài)度這么堅定,沈離沒再多說什么,也能明顯感覺到這話一出,對方的呼吸都亂了幾息。
倆人交談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沈離主動結束了這次的談話。
“我有急事要出一趟遠門,歸期不定,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說話間她站起了身,見對方搖了搖頭,她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腳步頓了頓,說了句。
“我走后會將身邊的白芷留下,你需要什么說一聲即可?!?p> 可真是巧了,這時候事兒竟然還趕一塊兒了!她現(xiàn)在是非走不可,倆人之間的事,只能等她回來再做安排了。
“姑娘安排的甚是妥當,我沒什么要說的?!鳖櫇≥p聲說道,面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許多。
“還有一事,我們之間的事,此時太過匆忙,我也沒時間與家中弟妹細說,等我回來再告訴他們。
另外,你以后不必那么客氣地稱我姑娘,喚我沈離就好,我也直接喚你的名字,顧潯。”
“好?!鳖櫇∫蛩@些話,唇邊終于露出了笑模樣,嗓音略有些低沉的應了一聲。
話落見沈離轉身出門時,嘴邊的話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沈離,一路順遂,早日平安歸來。”
她外出要做什么,雖然沒有和他細說,但顧潯在臥房里已聽見了白芍的稟報,自然知道沈離外出要去做哪里。
雖然有些擔心,可卻沒理由阻止她去。
“嗯”沈離聞言腳步頓住,略有些不自在的應了一聲,復又抬步朝外走去。
雖然方才談話時,兩人都極力表現(xiàn)的鎮(zhèn)定自若。
乍一看,和老夫老妻閑談似的,可心里的尷尬與拘束卻揮之不去。
沈離面上還是一派云淡風輕,心里卻覺別扭極了。
沒看見她跨步朝外走時,身后起身目送著她遠去的顧潯,眸中閃爍著復雜難言的情愫,唇邊不自覺翹起的弧度極為愉悅。
沈離一出院門,便坐上了侍女早已備好的輪椅。
她雙腿不能承重太久,也只能在室內短時間行走,外出還是得坐輪椅或馬車轎輦。
“大姐,馬上就快過年了呀?你這是要去哪兒?”輪椅剛過二門,便遇見了等在那里的幾兄妹。
沈曦快步迎了上前,分外疑惑不解的詢問。
在與顧潯談話時,沈離就讓侍女給幾兄妹傳了話,她一個時辰后要外出,要去哪里卻沒細說。
“去北地,短則三兩日,長則三五月?!鄙螂x目光平靜的看向幾兄妹,輕聲回道。
“可是因四郎之故?”沈文瑞在她話剛落時便皺著眉詢問。
沈離沒有再言語,只輕輕頷首,隨即揉了揉沈曦柔軟的黑發(fā),才抬眼看向了沈文瑞。
“大姐盡管放心,家里我會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