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成了眾矢之的。
他被近百只老鼠兇狠的盯著,緊張到了極點,渾身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又一層雞皮疙瘩。
“殺光鼠妖!”
“殺光鼠妖!”
酒樓中搖旗吶喊的酒客歌女們,一個個神情激動,盼著黃粱能一下解決掉剩余的妖族。
他們喊的起勁,但卻沒任何人有幫忙的打算。
一群嘴強(qiáng)王者!
黃粱望著人群腹誹不已。
“都別動!”
黃粱壯起膽子,暗中伸手使勁擰了大腿一下,強(qiáng)迫自己驅(qū)散心中的恐懼,重新站直了身體。
原本以為自己一拳轟殺了鼠妖老大,其余耗子會嚇得屁滾尿流逃走,沒想到事與愿違,灰袍老者的死不僅激發(fā)了他們的兇性,更是將自己陷入了進(jìn)退兩難的困境之中。
看來要活命還得靠自己啊。
想起先前虎頭帽青年說書的內(nèi)容,黃粱計上心頭。
他背手而立,目光冷峻的環(huán)視著已經(jīng)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一眾鼠妖,臉上波瀾不驚,風(fēng)輕云淡的說道,“老夫,就是降妖會總舵主陳近南!”
“?。?!”
此言一出。
原本縮小包圍圈,正躍躍欲試,準(zhǔn)備撲殺過去的鼠妖們齊齊一愣,竟一時間不敢再向前一步,似是被‘降妖會總舵主陳近南’這幾個字給震懾住了!
不僅是鼠妖,就連在場的人群也都因為黃粱這句話而靜默了片刻,眾人互相對視一眼,下一瞬,人群中再次爆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遠(yuǎn)比之前更為狂熱熾烈。
每一個人的嘴中,都高呼著三個字。
“總舵主!”
“總舵主!”
……
在東勝神洲,凡是開啟靈智的精怪,幾乎沒有不知道降妖會的。
降妖會是由無數(shù)個大大小小宗門幫派組成,算是一個極為龐大的聯(lián)盟。
不過,并非所有門派弟子都能加入。
想要加入降妖會,必須獲得所在宗門的推薦名額,參加每三年才舉辦一次的‘羅天大醮’,唯有通過各種詭秘試煉的天之驕子,才有資格得到一塊代表降妖會門徒身份的令牌。
降妖會等級森嚴(yán),在弟子門徒之上,分別有九大堂主、四大法王、左右護(hù)法,以及總舵主。
他們每一個人無不是道法通玄,境界高深的大修士。
特別是總舵主陳近南,傳聞此人早就可以得道飛升,但卻始終遲遲不肯邁出那一步,只是因為他曾在兩界山之巔發(fā)下大宏愿。
若這世間妖魔未盡,若這天地清濁不分,若五行三界有靈眾生皆可成妖,那他便以凡胎肉體化劍,斬妖魔,分清濁,永不飛升!
“你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種族歧視主義者!我鄙視你!”
黃粱有一次轉(zhuǎn)世畜生道后,曾面對面指著鼻子罵過,仗劍追殺了自己足足十萬里的陳近南。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
現(xiàn)在的黃粱,他壓根就不認(rèn)識什么降妖會總舵主,說自己是陳近南,也只不過是想拉大旗作虎皮,借人家的名號來嚇唬嚇唬這群沒見過世面的耗子精。
你還別說,效果拔群!
在聽到黃粱自稱是陳近南后,所有鼠妖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老夫此次微服私訪,就是想看看轄境內(nèi)是否有妖魔霍亂?!秉S粱雖然面色平靜,但貼身內(nèi)襯其實早就被冷汗打濕,他繼續(xù)胡扯道:“巧了不是?這不就撞槍口上了嗎!”
黃粱指了指已經(jīng)碎成肉糜,四散在地面的灰袍老者。
“此妖作惡多端,被我斃命于拳下。而你們這群小妖,老夫念在修行不易,又尚未釀成大錯,今日便大發(fā)慈悲,放爾等一馬!”
說罷,黃粱大袖一揮,極具高人風(fēng)范的闔眼背手而立。
快走吧,快走吧,算我求你們了。
黃粱心中不停祈禱著,希望這番話能夠嚇退靈智還未大開的鼠妖們,畢竟他的‘普通一拳’已經(jīng)進(jìn)入冷卻,這輩子都用不出來了,現(xiàn)在的自己根本就手無縛雞之力。
果不其然,待黃粱說完這番話后,妖群之中傳來了陣陣騷動。
它們親眼看到,身為妖將的灰袍老者,在黃粱一拳之下,甚至連還手的機(jī)會都沒有,直接就被轟碎成了肉糜。
而今妖群之中最厲害的,就只剩下四個初開靈智,剛能夠口吐人言的鼠族妖兵。這四妖的實力,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灰袍老者的一半,自然不敢對黃粱貿(mào)然攻擊,再加上那番狐假虎威的話語,使得妖群之中發(fā)生了騷動,出現(xiàn)了不同的聲音。
似是有兩只鼠妖兵主張撤退,而另外兩只則是要拼死為灰袍老者報仇。
“不行!”
就在這時,人群中的虎頭帽青年突然站了出來,他目光決然的看向黃粱。
“陳總舵主,不能放虎歸山,周邊幾個村鎮(zhèn),都被這群妖怪給禍害了,死了好多人,一定要在這里把它們殺干凈!”
總舵主個屁!
老子就是一個剛穿越過來的宅男,連等級都還沒升呢,就直接杠上了一個小BOSS,僥幸活下來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你咋還蹬鼻子上臉了呢?
要殺妖你就自己殺,我可不奉陪。
黃粱心中大罵這虎頭帽實在是沒有眼力價,沒有理會他,而是再次對眾妖大喝一聲:“都在等什么,還不快滾?”
這一聲大喝,像是壓倒鼠群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見兩只體壯如犬的鼠妖兵,再不做絲毫猶豫,當(dāng)先領(lǐng)頭扎進(jìn)了地面青磚下的洞穴中。緊接著,烏泱泱一大半的老鼠跟在它們后面,爭先恐后通過洞穴鉆回了地底,生怕逃的慢了,會跟身為妖將的灰袍老者一樣,落得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兩個白癡!辦事不利,回山也要被大王打殺!”
“為二將軍報仇!”
剩下未走的兩個鼠妖兵,對同伴的離開極為不屑,誓死不退,要和黃粱拼個魚死網(wǎng)破。
“不敢回山,可以去別的山頭??!”黃粱好言相勸。
“我不!”
鼠妖兵大義凌然。
“尼瑪還挺忠心的!”
黃粱開始慌了,雖說現(xiàn)在的壓力少了一半,可這對他來說真的沒啥區(qū)別,只要它們發(fā)起攻擊,剛才假裝的高人風(fēng)范就會立馬露餡。
到了那時,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
怎么辦,怎么辦?
黃粱心中焦急,眼角余光往身后的大門瞟去,估算著自己逃出生天的機(jī)會大不大。
“快看,神仙!”
黃粱朝眾妖后方一指,也不管它們是否上當(dāng)回頭,直接就轉(zhuǎn)身朝著大門狂奔而去。
“他想跑,他是假陳近南,殺了他!”
鼠妖兵中有一個腦子靈光的,率先反應(yīng)過來,見黃粱想逃,終于打消了心中所有顧慮。只見它將粗尾高高抬起,然后猛地拍擊地面,整個身體借勢凌空躍起,朝著黃粱背后就撲了上去。
完蛋。
果然要涼了!
黃粱心中哀嘆,但腳步未停,眼看就要跑出酒樓,酒樓門口卻出現(xiàn)了幾個黑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難道是鼠妖的援軍?
這幾個黑影出現(xiàn)的太過突然,一時間竟將退路全部堵住,由于慣性作用,黃粱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直接一腦袋扎進(jìn)了其中一個身段高挑的黑影身上。
隨著一陣清香入鼻,鼠妖也正在這時撲殺而至。
“鳳仙火!”
就在黃粱準(zhǔn)備閉眼受死之時,被自己撞了個滿懷的黑影一把將他推開,同時口中發(fā)出一聲輕喝。
下一瞬,黃粱只覺得耳畔邊傳來一陣焦熱,隨之一團(tuán)熊熊烈火如鳳翼天翔,擦著他的臉頰,朝著撲來的鼠妖呼嘯而去。
“吱!吱!”
被烈火擊中的鼠妖兵墜落在地面,渾身被火焰包圍,炙熱的高溫灼燒的它發(fā)出吱吱的慘叫聲,掙扎了幾秒后,便被燒的焦黑一團(tuán),再無半點動靜,死了個通透。
我靠!
來救兵了,老子還能茍下去!
黃粱剛準(zhǔn)備高興,那個被自己撞了個滿懷的人影,卻羞惱的兇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立馬嚇得黃粱止住了劫后余生的歡喜,想起那陣清香,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涼氣。
完了,感覺自己還是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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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粱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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