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爺?shù)娜齻€兒子,離開自己家以后,就走向秦家溝的方向,聽人說,走到秦家溝,然后順著溝,再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傳說中溝門前這個地方。
這一日深夜,他們來到了秦家溝,打聽到去溝門前的道路。他們?yōu)榱送趺蛢蓚€盜墓人的安全,他們只能說,去溝門前去找一種很名貴的草藥,只有溝門前才有。秦家溝的鄉(xiāng)親們說,順著溝一直走,溝里有溪流,流水的盡頭就是溝門前腳下,再爬一座山就到了溝門口了,如果眼前出現(xiàn)黑壓壓的一潭死水,那就是溝門前了。
不過,有好多鄉(xiāng)親都勸阻他們,不讓他們?nèi)ァR驗檫@一去,有可能就回不來了。王大爺?shù)娜齻€兒子害怕嗎?他們不怕,他們知道鬼神是不會欺負(fù)好人的。秦家溝還有一些鄉(xiāng)親說,溝門前很難找,一般人找不到的,路途遙遠(yuǎn),也很驚險,窮山惡水,經(jīng)常出沒,才狼虎豹就不用說了,最主要的是有妖怪。在秦家溝生活的鄉(xiāng)親們,只要提起溝門前,嚇得臉色馬上就變了,好像鬼神就在身邊。說得,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并且都極力勸他們,不要去,不要以身試險,為了一種草藥,去溝門前劃不來。
但誰又能知道,這弟兄三人,答應(yīng)了他爹,去溝門前找王茂生,那么溝門前就是,刀山火海,他們也得走一趟,他們身上有一種堅韌不拔的勇氣。走在這里,他們弟兄三人不害怕,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弟兄三人,有自己的信仰。他們只相信天地;只相信,心中有一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的心,所以,他們走到哪里都不會怕。
這弟兄三人,晚上住在秦家溝,次日天不亮,他們備好干糧,就出發(fā)了。他們沿著秦家溝深處,一直往前走。他們剛進(jìn)溝的時候,心中還有點(diǎn)膽怯,因為聽老鄉(xiāng)說,大山深處有鬼,有妖魔鬼怪出入。但他們走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溝的兩邊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風(fēng)景甚是迷人,并沒有秦家溝人說那么可怕。他們走著走著,都覺得秦家溝人,真可笑,這么好的地方,他們卻說有妖魔鬼怪。
這弟兄三人,順著溝慢慢走,溝內(nèi)流水綿綿不絕;流水聲,悅耳動聽;兩邊的山,綠樹成蔭。鳥兒在嘰嘰喳喳歌唱著,水流潺潺流淌,偶爾抬頭會看見,有一兩只松鼠,歡快的從這顆樹跑到那顆樹上。這是因為,松鼠害怕人。這些松鼠跑遠(yuǎn)后,會再次站穩(wěn),伸出前足,回頭看看行人,這好像是在給行人打招呼問好,然后它們會再次一溜煙兒跑到樹上,藏起來。
這一路上,弟兄三人并沒有感覺到山有多可怕,水又多么惡。他們卻感受到,山溝兩邊的風(fēng)景優(yōu)美,迷人。他們這次來尋人,卻好像是來溝門前旅游來的。
他們走著走著,溝已經(jīng)沒有了,流水也已經(jīng)到了盡頭,溝里的水是從一個石縫里流出來的。擺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大山,山上樹木蔥蘢,一望無邊,這是一片原始森林,這也說明他們走到了,溝門前的山腳下。
這弟兄三人,走到溝門前的山腳下后,坐在一顆大樹底下乘涼,吃干糧,稍微休息會后,他們好繼續(xù)趕路。
溝門前,這是一片神仙居住的地方,這里聽人說,從來沒有人踏進(jìn)過,就是附近相鄰砍材的人,也不可能走這么遠(yuǎn),到這里來。
這弟兄三人,吃過干糧,休息好了,準(zhǔn)備出發(fā)。此刻,擺在他們眼前的有兩條小路,這兩條小路好像都是通往山上的,又好像不是。這時,老三問他哥:“兩位哥哥,我們怎么上山?走哪條路?”
老大老二也不知道走哪條路好,因為,他們只知道,眼前這流水就是從溝門前流出來的,但是這水是從山底下,暗河流過來,不然他們順著流水也能找到。最后,兄弟三人,選擇了一條好走一點(diǎn),右手邊的一條路。
三人默默地走著,一直走,這沒有盡頭的羊腸小道,在傍晚時分,他們又從左手邊這條路走回來了。也就是說,他們繞著這座山走了一圈。天色已晚,他們只能在大樹下將就休息一宿。
晚上弟兄三人商量,也不找路了,直接往山頂爬。第二日天剛亮,三人按照昨天的計劃走。老大拿著砍柴刀,在前面開路,老三在中間,老二在后面隔斷路程,做個記號。他們想,如果他們走到山頂還找不到王茂生等人,他們也好從此處返回。他們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那就是前方,那就是山頂。
這弟兄三人,一直往上走,走著走著老三,突然大叫一聲:“哥!有人!”
三人四處張望,在這片深山老林里,除了鳥叫聲,沒有任何動靜。老大對老三說:“兄弟!別疑神疑鬼的!你有可能眼花了。”
老三也覺得自己眼花了,深山老林里,怎么會有人。三人又默默地一直往前走,但是自從老三這樣大聲一喊,他們的心里都有了心理影印,他們會時不時地向四周看看,老三自從這一次,一直跟著老大,寸步不離。老大為了給眾弟兄壯膽,還唱起了山歌,驚得眾鳥高飛盡,回音一聲接著一聲。老大唱完后,老三也亮了兩嗓子。老三唱完后,對后面跟隨的他二哥說:“二哥,你也來兩句吧!”老二好像沒有聽見,沒有回音,老三轉(zhuǎn)頭一看,老二不見了。
在老大、老三身后走的老二,不見了,從眼前消失了,無聲無息中就這么不見了。老大、老三,大聲喊著老二的名字,驚得眾鳥兒,騰空飛起。他們呼喚老二的名字響徹云霄、響徹山谷,嗓子都快喊破了,但除了山谷的回音,和他們急走時留下的沙沙聲,山林顯得很平靜,好像啥事也沒有發(fā)生過。
這兩人四處尋找著,也奔跑著,身上的衣服、褲子被樹枝、硬一點(diǎn)的草劃破了,腳上的鞋,也在急跑中跑丟了,他倆的臉上都有一道道紅印,臉部有的地方也被樹枝劃傷。但他們怎么找,都不見老二的蹤影,老二好像在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這弟兄兩人流著淚,在樹林中尋找了一夜,第二天他們還不死心,還在繼續(xù)找。但可惜的是,人死留尸,樹死留干,老二連尸首都沒留下,就這么不見了。最后老大老三在失望中只能回家。他們面對原始森林,面對茂密樹木,他們除了面對現(xiàn)實(shí),再就什么辦法也沒有,他們只能放棄,他們別無選擇。
在第六日的傍晚,這弟兄兩人穿著破破爛爛,傷心欲絕中走到了家里。他們回家后,啥也沒說,就跪在了王大爺?shù)难矍?,王大爺看見弟兄兩人的樣子,再一看門口沒人進(jìn)來,他已經(jīng)猜到了,也知道了發(fā)生了什么事。隨后,王大爺家中傳來了,一片悲傷地哭泣聲。在這里面,王大爺是最傷心的,他為了別人的事,把自己的一個兒子送走了。王奶奶就更加傷心,她一個勁兒的哭著、喊著,用拳頭砸著王大爺?shù)谋?,哭泣地說:“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好端端的兒子,為了別人的事!就你的一句話,你的一個猜測,我兒子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你賠我兒子……”
而王大爺呢?他痛苦得好像心都要被撕碎了。但他是一家之主,他極力克制著心中的這種痛,這種鉆心的疼痛。王大爺看著全家人,淚流成河的面孔,王大爺?shù)椭^,一只手壓住了自己的心屋,在急切的喘氣過程中,他一口氣沒喘過氣來,他的眼前一黑,王大爺緩緩地合上了他沉重的雙眼。
王大爺太累了,他自從受傷后,失血過多,郎中讓他好好休息,但是他還一直忙著,為孩子們讀書操勞著,也擔(dān)心著自己兒子們的安危,但他沒想到,不該發(fā)生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當(dāng)哭泣的人們反應(yīng)過來時,王大爺已經(jīng)休克了,他沒有了一點(diǎn)呼吸。在家人的忙亂中,給王大爺掐人中柔胸口,進(jìn)過極力搶救,王大爺慢慢睜開眼,他醒過來了。他醒過來后的第一口氣,是哭泣聲,他已經(jīng)壓不住心中的悲傷,他嚎啕大哭道:“兒??!是爹對不起你啊!……”王大爺老淚縱橫,悲從心起,傷痛到了極點(diǎn)。
村里鄉(xiāng)親不知道王大爺?shù)亩鹤邮窃趺此赖?,他們只知道,弟兄三人出去辦事,老二沒回來,聽說已經(jīng)去世了,還連尸首都沒有找到。
村里除了王大爺,也有管事的,他們負(fù)責(zé)了老二的葬禮。村里人,主動為老二扎了一個草人,穿上了老二的衣服,裝進(jìn)了棺木里。
然后是,社香堂,招亡靈,全村老小,淚盈盈,哀痛灑淚心底起,哭天喊地悲淚行。
王大爺家的事就是全村人的事,在送葬的這一天,全村人及其家人,踏著傷心凄涼的腳步,走到了亂墳崗,就連劉秀躺在床上的人,都非要到墳前去,送老二一程。劉秀是讓他,大一點(diǎn)的學(xué)生們抬到墳地上去的。
下葬,填土,起墳頭,親人們跪在墳頭上,再一次流淚,再一次傷心的哭泣。老二的小兒子舉著招魂幡,來回擺動著,顯得凄涼,悲痛。
大家都在傷心著,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亂墳崗旁邊,窯洞的門猛地打開了。眾人們,都注視著老二的墳頭,看著哭泣的人們。就在這時,窯洞內(nèi)出來一人,哭天喊地的跑了過來,并爬到墳頭上,一邊哭,一邊抓一婦人的手問:“這里面是誰???這是誰?。磕銈兛煺f???這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呀?”
當(dāng)鄉(xiāng)親們看到這人時,都愣住了,這怎么可能?這玩笑開得有點(diǎn)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