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漫漫江湖路 一山有一山
這年輕人故意放聲高喊,將場下的嘈雜聲壓下了一頭,余音環(huán)繞之時,場中已是沒有了聲響。
就在此時,人群之中忽然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來,“裝神弄鬼的家伙,打倒兩個二流的家伙就以為天下無敵了?先把你的面具摘下來再跟爺們說話。”
場下眾人面面相覷,只因整個聲音此起彼伏,忽左忽右,竟是不知道是從哪個幫派里發(fā)出來的,場下頓時一陣騷亂,而就在此刻,擂臺上那人卻是爽朗大笑,道:“既是故人來,在下也就不好在假面目示人了?!?p> 說罷,只見他抬手一揚(yáng),臉上的面具應(yīng)聲而落,果然如樓聽雪猜想一般,是個低級的人皮面具。江湖上人皮面具有三種境界,形似、神似、骨似。這個低級的只怕才是剛剛達(dá)到形似的階段,可見此人的易容也是極其的不用心。
看到那面具之下的面孔,樓聽雪這才恍然大悟,就說自己為何覺得此人言行舉止似曾相識,原來此人正是那端王世子端木清。下來以來遇到了第一個同輩之中的心機(jī)家伙。
臺上的端木清哈哈一笑,這才對著樓聽雪處拱手道:“樓兄弟,郭姑娘,早就看到二人前來,只是方才礙于假面身份,不曾相認(rèn),贖罪贖罪?!?p> 樓聽雪倒是無所謂,只是那女扮男裝的郭青蓮被端木清一語道破,頓時面露不悅。
既而,端木清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臺下大喊道:“南宮兄,不要在藏頭露尾了,江湖上將腹語術(shù)玩的如此爐火純青又來取笑在下的,也沒有別人了吧?!?p> 樓聽雪聞言連忙朝人群中看去,做事如此放縱不羈的,想必端木清口中的南宮就是南宮正兄弟了吧。
果然,端木清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就有一人騰空而起,樓聽雪看得清楚,他起身之時也將自己的臉抹了一下,原來南宮正也是易容而來,這么說來,顏白玉自然也在此處。
只見南宮正飛身上臺,朝著看臺的楚天樞老前輩那行了一禮,既而轉(zhuǎn)頭跟樓聽雪郭青蓮打了一聲招呼,這才邁著四方步走到了端木清的面前。
“南宮兄弟,別來無恙啊?!倍四厩鍦睾偷恼f道。
南宮正卻是不吃這一套,嘿嘿笑道:“端木清,你可別來這一套,你小子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可沒少吃你的苦頭,”說罷,雙手背在身后,抬頭看天,朝著臺下說道:“給大家介紹一下啊,這位就是揚(yáng)州城大名鼎鼎的端王世子殿下,年少成名,技壓東南,帥氣多金,說起來是個相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笕宋?。今天呢,我也不跟他打,在下才疏學(xué)淺,實(shí)在也打不過他,只是呢,在下的兩位哥哥卻是打得過他。”
“樓兄,顏兄,你們誰先先來?”南宮正朝著臺下喊道。
卻見端木清微笑的看著他說道:“南宮兄過謙了。早就聽聞南宮兄博聞強(qiáng)記雜糅百家,一直沒有機(jī)會見識一下,今日恰逢此會,不如你我先過兩招,拋磚引玉,待會再讓諸位好漢見識顏兄和樓兄的高招如何?”
“我也不跟你打,我又打不過你,找挨揍嘛!”南宮正話音剛落,只見那端木清欺身而上,瞬間就來到了南宮正的身前。
毫無花招的一拳,就這樣直直的砸在了南宮正的面門。
還真是不留余地。卻見那南宮正拔地而起,擂臺上就剩下了一道殘影。
南宮世家,以輕功和丹藥聞名于世。家族綿延數(shù)百年而不倒,在江湖上影響極大。丹藥分兩種,制敵和強(qiáng)己。輕功就一種,不見其名卻世人皆知。南宮世家之人若遇強(qiáng)敵,必然會服下丹藥,強(qiáng)行提升功力,然后施展輕功遁走,江湖之人能活抓南宮家族之人者,寥寥無幾,幾百年來,南宮家的輕功從不外傳,也就成為了江湖上的家族秘技,覬覦者有之,忌憚?wù)哂兄?,總之,到如今,也幾乎成了一個傳說。
此刻只見那南宮正化作一道殘影,躲開端木清這一拳,端木清如影隨形,一追一逃,轉(zhuǎn)眼間兩人就在這小小的擂臺上轉(zhuǎn)了不知多少圈。
那南宮正在逃跑之時,不時地發(fā)出了幾聲求救,顯然這等身法還沒有讓他使出全力,那端木清也是輕描淡寫的就跟在他的身后一尺之地。
臺下的眾多好漢噓聲不止,有些如同看馬戲一般哈哈大笑,有的卻是嗤之以鼻。而就在此時,那看臺之上的吳王世子卻是輕聲的咳嗽了一聲,只見那端木清聽到聲音之后忽然停下了身形,右手放在腰間,南宮正見狀也是停下了身形,看著端木清。
卻見端木清大笑一聲,中氣十足的說道:“再不出手,這位南宮兄弟的性命只怕是難保了。”說罷,只見他竟然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劍柄輕盈,正好一握,指縫之間似有蟠龍游動。劍身極薄幾乎不可見,卻散發(fā)著無盡的寒氣在寒夜中熠熠生輝。
劍氣一出,眾皆嘩然。劍氣之寒凝成了實(shí)質(zhì),南宮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一劍即出,光寒天地。
寒氣襲來之時,南宮正經(jīng)似乎忘記了閃躲。
真氣灌注的軟劍此時已經(jīng)抵在了南宮正的喉嚨,劍尖所至,一把折扇一把劍鞘左右夾擊,也正好抵住了這軟劍,劍鞘抵在劍尖一寸之處,軟劍翻轉(zhuǎn),正好刺到了折扇之中。
即便如此,劍氣劃過之處,還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好你個端木清,竟然真的下殺手,這個賬我南宮正記下了?!蹦蠈m正輕輕抹掉脖子處的血跡恨恨的說道。
“樓兄,顏兄。這家伙不好對付,你們小心點(diǎn)?!?p> 就在端木清軟劍刺中了南宮正的一瞬間,樓聽雪和顏白玉在同一刻出手,擋下了這一劍。
“放心。”樓聽雪點(diǎn)頭,顏白玉卻是拍了拍南宮正的肩膀,“你先下去包扎一下,”
南宮正憤憤不平的指點(diǎn)著端木清,這才一個飛掠下場。
“樓兄?!鳖伆子窠蚁铝巳似っ婢撸叭硕嘌垭s,適才未曾相認(rèn),贖罪則個?!?p> “顏兄弟客氣了,不妨事的,在此處遇見二位兄弟,聽雪高興得很呢!”
“兩位,是把在下忘了嗎?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倍四厩逶谝慌钥粗嗾勆鯕g的兩人。不由得打趣道。
“怎么?還想以一敵二對付我們兩人嗎?”顏白玉折扇輕搖,譏笑道。
“端木兄劍法超群,在下倒是不在意二打一。”樓聽雪面帶嘲諷。
場下眾人一陣噓聲,叫好聲,此起彼伏,看來方才端木清那個囂張的的樣子是引起了眾怒。
只見端木清嘿嘿一笑,道:“兩位兄長說笑了,兩位都是人中之龍,端木在兩位面前可不敢托大。兩位若是有意,這江南武林盟主的位子就送給二位了,端木這就下去找個蔭涼躺一躺算了。”
“廢話少說,出手吧?!鳖伆子窭湫χf道。“樓兄弟暫且替在下掠陣,我先與這個陰險的家伙戰(zhàn)上一場?!?p> 就在樓聽雪轉(zhuǎn)身下場之時,那端木清卻是叫住了他,“樓兄弟且慢?!?p> 樓聽雪轉(zhuǎn)身。
只見端木清將手中的軟劍抖了一個劍花,笑道:“這一場,我想和兩位文斗?!辈淮伆子窈蜆锹犙┗卦?,端木清自顧自的說道:“在下手中的劍,兩位只需要說出此劍的來歷,就算是在下輸了,在下這就下場,決不食言?!?p> “我可沒說要跟你文斗?!鳖伆子裰皇抢淅涞恼f道。
“世間無雙顏公子莫非連在下這柄劍都不認(rèn)得?”端木清真氣灌注,長劍發(fā)出來一陣紅色的劍芒,吞吐不定。
“激將法對我沒用?!鳖伆子竦恼f道,“不過你這把劍,在下倒是真的知道一二?!?p> “哦,那就說來聽聽?!倍四厩逡贿厡㈤L劍收回,一邊挑釁的說道。
顏白玉也不再理會端木清,只是緩步走到臺邊,對著場下眾人說道:“昔年歐冶子大師鑄就名劍巨闕,劍成之時,天生異象,雷電交加,傳聞一道極大的閃電從天而降,正好擊中了歐冶子大師的劍爐,此時正是那巨闕成劍之時,那閃電擊在了劍身之上,劍爐炸碎,巨闕劍橫空出世,成為世間十大名劍之一。而在那炸碎的劍爐之中,隱約有紅光閃動沒那個,歐冶子大師的弟子將這紅光撿起,然而在那瞬間,這位弟子便被那妖異的紅光籠罩,轉(zhuǎn)眼間灰飛煙滅。而這妖異的紅光,在歐冶子大師的登峰造極的鑄劍技藝之下,就變成了一柄薄如蟬翼的長劍,此劍成劍之時,寒氣逼人,故而取名寒蟬。”
眾人聽得出神,卻被一陣掌聲打斷,鼓掌的自然就是那端木清。
“顏兄果然是淵博。連在下的寒蟬劍都知道的這么清楚,”端木清說著走近,就在顏白玉的面前笑道:“不過,顏兄只說對了一半?!?p> 說罷走到了樓聽雪的面前,道:“若是樓兄不知道剩下的一半,這場比試就算是在下僥幸獲勝了。”
“端木兄自說自話的本事還真的是無人能及,顏兄只不過跟大家講一講你這柄寒蟬劍的來歷,誰要與你文斗了。要不我與你打個賭,你在顏兄手底下百招也過不了,現(xiàn)在這個賭局就開始了,你不需要同意,就這么開始吧?!?p> “哈哈哈,”端木清仰天長笑,“真沒看出來,樓兄弟也是這么能言善辯的主?!?p> 樓聽雪實(shí)在不想理會他,以劍拄地,道:“要打就打,不打就下去?!?p> “好,好。”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卻是那看臺之上的楚天樞站起身來笑了兩聲,“老頭子多年沒有出來走動,不想如今的年輕人們個個都是俊才非常,當(dāng)真是后生可畏啊?!?p> 楚天樞老頭子住著拐杖站起身來,那看臺之上的其他人也都不好在繼續(xù)坐著,紛紛站起身來,就站在老頭子的身后,只有那吳王世子只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高坐安然。
那世子身后的道袍老人卻依舊懷抱長劍閉目養(yǎng)神,仿佛一切與他無關(guān)。
“至于這柄劍,老頭子我倒是也知道一些?!?p> 眾人只聽得楚天樞緩緩道來,原來顏白玉所說的這是這柄寒蟬劍的前半段,當(dāng)年歐冶子鑄劍之時,機(jī)緣巧合在劍爐中生成了這妖異的長劍,長劍噬人,于是歐冶子與眾弟子就將這柄長劍徹底封印。然而,好景不長,就在眾人以為萬事大吉之后,歐冶子奉王命,再鑄一把利劍,這利劍便是勝邪。
而就在勝邪成劍之時,又是一場雷電交加,而原本封印的寒蟬劍也應(yīng)運(yùn)而出,此時的寒蟬劍紅光收斂,寒氣逼人,劍身薄如蟬翼,劍柄蟠龍纏繞,頗有名劍氣象。
傳聞此劍出世,便好人血,每一出現(xiàn)便必嗜血而回。久而久之,也就有了妖劍的稱呼。
“不知老夫說的可對?”楚天樞笑意盈盈的對著端木清說道。
“天機(jī)谷不愧是天機(jī)谷,老前輩不愧是老前輩。小子佩服。”端木清連連拱手。
“只是此劍傳聞落入田齊手中,田齊滅亡之后,此劍也就再無音訊。去不知道,怎么到了端王府了呢?”楚天樞微瞇的眼睛問道。
“這個嘛,小子就無可奉告了?!倍四厩宕蛄藗€哈哈,“既然這場文斗小子輸了,小子也就不再獻(xiàn)丑了,這就下去了,”說罷,就真的轉(zhuǎn)身下場,瀟灑之極。
臺下一陣騷動,一時風(fēng)頭無兩的端木清就這么下場了,這個熱鬧還是怎么看,眾多的綠林好漢忍不住叫喚了起來。
眼看這一場武林大會,就要以鬧劇的形式結(jié)束的時候,看臺上的吳王世子忽然站起身來,上前幾步,端木清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后,只聽吳王世子沉聲道:“諸位稍安勿躁,雖然咱們的端木小王爺下場了,可是場上的兩位,已經(jīng)足以撐起這個武林大會了?!?p> “這位長安顏白玉,公子世無雙,想必大家都已經(jīng)聽說過,那由這位顏大公子來帶著咱們?nèi)∶丶畩Z寶藏,也是足夠了吧?!眳峭跏雷舆@話一出,果然人群安靜了許多。
然后,這位吳王世子接下來的話就讓這整個會場徹底的沸騰了起來?!岸谠蹅冾伌蠊由磉叺?,那就更不得了了,這位就是掀起此次江湖軒然大波的始作俑者,天殘劍訣的唯一傳人,樓聽雪樓大公子?!?p> 話音剛落,整個場上一片安靜,緊接著一陣陣叫喊聲如海嘯一般的撲面而來。
“交出劍訣?!薄梆埬悴凰馈!?p> 此起披伏的叫喊聲喧鬧了整個夜晚,火把和繁星似乎也熱鬧了起來。
樓聽雪冷眼旁觀。眾人的喧囂聲緩緩地變小的時候,只見樓聽雪一把抽出苦諦,一瞬間,寒光肆意,樓聽雪刻意為之,那苦諦的寒氣盡然絲毫不亞于端木清手上的寒蟬劍,長劍出手的時候,臺下已經(jīng)聲音漸漸落下,似乎都在等著樓聽雪這個主角下一步的動作。
樓聽雪也不含糊,一劍又一劍,飄若游龍,劍意直沖蒼天。
開山、修羅、帝釋、摩訶,一氣呵成。最后一劍橫劈,直直的砸在了地上。
劍勢如山,深入臺基,就草草完工的擂臺竟被這真氣灌注的一劍削去了一個角。
塵土飛揚(yáng)之后,前排灰頭突臉的眾人目露精光,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差點(diǎn)被掉落的木頭和石塊砸死。
樓聽雪收劍,絲毫不在意場下眾人的反應(yīng),只是淡淡的說道:“這便是天殘劍法的前四式,還有后四式,既然來到了武林大會,在下自然沒有藏私之意,只是劍法貴在稀有,也自然不會隨意的宣揚(yáng),在下只會把劍法原原本本的交給本次決出的武林盟主?!?p> 樓聽雪身形飄逸的掠起,既然身份已經(jīng)暴露,自然不可能回到人群之中,就在樓聽雪掠向一旁的樹梢的時候,看臺上的楚天樞的卻撫須笑道:“小友如果不嫌棄,來這邊看個熱鬧如何?”
此時的樓聽雪已經(jīng)掠上樹梢,就在猶豫之間,只聽那端木清笑道:“樓兄弟,上來吧,還有臺下的那位郭兄弟,也不好讓郭兄弟自己混在下面了?!?p> 不得不說,端木清琢磨人心的能力真是算無遺策。
樓聽雪一個起落到人群中拉起郭青蓮來到看臺上,郭青蓮對著楚天樞行了一禮,楚天樞笑瞇瞇的點(diǎn)頭:“好,真不錯?!?p> 端木清卻湊到了樓聽雪的身旁,低聲道:“樓兄弟,這一招金蟬脫殼,著實(shí)讓小弟佩服?!?p> 樓聽雪淡淡一笑:“你也不差,幾句話就把我扯了進(jìn)來,”
“過獎了?!?p> “不過,這次,我原本就要進(jìn)來?!?p> 端木清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這才輕聲問道:“可是,這段日子出了什么意外?若使用的上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樓聽雪卻沒有心情在與他糾纏,因?yàn)榕_上的顏白玉遇上了麻煩。
在得知樓聽雪會把天殘劍法交給新任武林盟主之后,原本隱藏在人群中的不知名的江湖漢子紛紛登上臺來,倒不是說上的臺來的人物都有多么厲害的本事,只是沖著那人人眼紅的天殘劍法。
樓聽雪心中清楚,大概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長安顏白玉的名聲在外,盛名自然無虛,而這些紛紛上場的人物自然極少有顏白玉的對手,能將那目中無人的端木清給逼的下場的人,又豈能是泛泛之輩。
只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金統(tǒng)皇帝的寶藏的下落就在眼前,又有誰能抵得住這天大的造化。本事不夠只好人來湊。說起來很簡單,不過就是車輪戰(zhàn)而已。
顏白玉也不含糊,一把折扇上下翻飛,能在他手下走過十招的卻沒有幾人。
樓聽雪知道,這些雜魚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端木清知道,顏白玉更知道。
在一掌拍飛一個鐵塔般的壯漢之后,顏白玉便再無對手,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顏白玉已經(jīng)打下臺去三十幾個對手,車輪戰(zhàn)徹底失敗。
顏白玉微微拱手,轉(zhuǎn)身對著看臺,笑道:“世子殿下、楚前輩,在下現(xiàn)在就是江南武林的盟主了吧?!?p> 那吳王世子滿面春風(fēng),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倒是那楚天樞站起身來,吧嗒了一口煙袋,笑道:“既然世子沒有意見,我看咱江南的諸位家主也是沒有意見的,那么,這次的武林盟主就這么定下來吧,長安顏公子的名頭,倒也配得上這江南的武林盟主?!?p> “真當(dāng)我江南武林沒人了嗎?”忽的遠(yuǎn)處一道聲音響起,只見一人影踏空而來,越過眾人的頭頂,從黑暗中落到了擂臺之上。
樓聽雪定睛看去,只見那人一襲青衣,豐神俊朗,腰懸長劍,睥睨四方的看了一眼人群,然后微微拱手,“不如就由在下討教幾招?”
樓聽雪靜靜地看著這個貴公子打扮的年輕人,心底不由得泛起了波瀾,倒不是被這公子散發(fā)的氣場給折服,只是眼角余光之中,郭青蓮的胸膛起伏不定,兩只白皙的手掌更是攥起了粉拳,額頭似有細(xì)細(xì)的汗珠滲出。
顏白玉微微一笑在,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而那公子單手握劍,身子慢慢的弓起,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須臾之間,如電光火石一般,兩人一觸即分,只見那顏白玉的折扇橫在身前,那公子的長劍甚至還未出鞘,一招即過,勝負(fù)未分。
“一斬。”郭青蓮脫口而出。
樓聽雪心中了然,這公子想必就是郭青蓮所說的那個表哥了。
郭青蓮輕輕地碰了碰樓聽雪的胳膊,臉上掛起一絲尷尬的微笑道:“這就是我表哥,落月塢洛華。我一會去跟表哥說一聲,不要和顏大哥傷了和氣。”
“無妨。”樓聽雪寬慰道,“顏大哥心中有數(shù)的?!?p> 雖是無心之語,郭青蓮心中還是隱隱的有一絲不悅,在她看來,樓聽雪這么說就是覺得顏白玉一定比自己的表哥強(qiáng)了。
“表哥練得功法是八絕斬,前四招切磋,后兩招拼命。四招之后,我就過去跟表哥說一聲?!惫嗌從坎晦D(zhuǎn)睛的看著擂臺上的戰(zhàn)局說道。
樓聽雪溫柔的看著郭青蓮,也沒有在多說什么,只是看著她輕輕的的說道:‘好?!?p> 擂臺之上,顏白玉輕搖折扇,自有一番風(fēng)流韻味,那洛華也是不甘示弱,方才兩招過后,洛華的劍已經(jīng)出鞘的三寸。
此時只見洛華緩緩地拔出長劍,一股寒意送劍鞘之中迸發(fā)而出,瞬間彌漫了全場,劍氣散開之時,眾人只覺得絲絲涼意沁入心脾,月色的光華似乎纏繞劍身,緩緩地滲入劍中。
見洛華這般模樣,顏白玉也不敢大意,只得將折扇緩緩合上,橫在胸前。
那洛華手鉗劍訣,劍身輕顫,似有劍吟,下一刻,整個身子化作一道光芒,劍氣光芒大漲,瞬間就籠罩了洛華的整個身子,如一只離弦之箭,射向顏白玉的胸口。
“鐺”的一聲,一青一白兩個身影如同化作一團(tuán)青白不分的薄霧一般,在眾人眼前模糊了起來。樓聽雪運(yùn)起內(nèi)勁,這才勉強(qiáng)看的清楚,但見那青白霧氣之中,顏白玉右手持折扇抵住洛華的劍尖,劍氣在胸前肆虐,卷起的一道道白茫茫的劍氣旋渦。
劍氣旋渦之中,顏白玉緩緩地伸出右掌,平推向洛華的面門。洛華左手劍訣化拳,堪堪抵住了顏白玉這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掌。然而,只有身在其中才會知曉,這看似不急不緩毫無殺氣的一掌,洛華心中不住地駭然,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如果這一掌就這樣硬抗的話,后果,自己甚至都不敢想。
拳掌相接,一股氣浪在兩人之間迸發(fā),真氣鼓蕩之際,兩人幾乎同時倒退了開來。
洛華倒退三步站定,顏白玉只是倒退了一小步,看似顏白玉占了上風(fēng),只是那顏白玉的胸前布片飄散,卻是被洛華的劍氣劃開了尺許的口子。
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