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出身貧寒,既沒有一個被龍族賜過姓的爹,也沒有一個枝繁葉茂的家族,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全靠老丈人和自己的能力,他最擅長的就是借力打力。
百里見豐永不做聲,只是吸溜吸溜地喝茶,趁熱打鐵道:“前幾年,如果不是棲霞不肯救治,良風他爹也不會死。良風他爹跟您是好友吧?”
流花插話問道:“棲霞為什么占著鳳凰山???”
“據(jù)她自己說,是因為鳳凰山里有能入藥的花草。流花,你別打岔,我跟爹說正事呢?!?p> 豐永放下茶碗,抹抹沾在唇邊胡須上的水珠,說道:
“百里啊,我說你目光短淺,你老是不服氣。固王為什么任由棲霞占著鳳凰山?。苛硷L他爹是固王的親叔叔,按說,他早該收拾那個小丫頭片子了,他為什么不動手?”
百里怔住了,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他光想著怎么建功立業(yè),在固王那里鞏固地位了。
豐永輕蔑一笑,仿佛看透了百里的心思似的,說道:“凡事,弄明白了再動手,別以為自己聰明,到頭來,反倒成了別人的棋子?!?p> 流花不解地看著自己父親和丈夫,這打打殺殺有什么意思,不如自己炒一桌好菜更實惠。
百里也是云里霧里,但又不想在流花面前顯得自己太笨,只好喝水掩飾。
豐永賣完關(guān)子,百里的表情讓他很滿意,于是,接著說道:
“鳳凰山是獸族跟蟲族和蛇族的一道屏障,就像你我之間這張桌子,有它隔著,讓咱們感覺安全,所以,無論是獸族還是蟲族蛇族,誰占了鳳凰山,都會引發(fā)一場戰(zhàn)爭。
另外,對固王而言,還有一個原因,良風他爹掌管著獸族最大的部落,也是固王最大的掣肘,固王想做什么,都得看良風他爹的臉色,所以,固王是巴不得良風他爹早死呢。再說那個棲霞,她在那里,可以對良風起到震懾作用,固王怎么可能去動她呢?”
豐永一席話,讓百里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沒有冒然行事,不然,本想討好固王的事,反倒成了幫良風的忙,這姜還是老的辣,百里趕緊起身給豐永恭敬地續(xù)上茶。
豐永不再議論鳳凰山,轉(zhuǎn)了話題問道:“百里,我今天來,還有一事,你聽說過紫錦草嗎?”
百里搖搖頭,他平素對花花草草一點興趣都沒有。
豐永有些失望,嘆道:“文貴人托人帶話給我,讓我將離界紫錦草全部毀掉,一點都不能留。還說,不能讓外人知道?!?p> “文貴人?六皇子的娘?”
“對,不知她是何意?我們有角部落對花草一無所知,這個東西長什么樣、是什么氣味,都一概不知,從哪里下手啊?”
百里心中竊喜,老丈人啥時候在自己面前說過難處,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樣子,看來,這次是真遇到麻煩了,自己翻身的機會來了。
“爹,找紫錦草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跟蟲族有交情,花花草草這種東西,蟲族最擅長了?!?p> 豐永高興地一拍百里肩膀道:“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好小子,腦子好使。走,咱爺倆喝兩口!”
“啥?紫錦草?”棲霞茫然地看著白坤,她跟花草打了十幾年的交道,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蛻皮換骨紫錦草,
龍鱗披甲羽衣草,
騰云駕霧蘭香草,
四足鼎立龍誕草。
這四種草,一個都沒聽過嗎?”
白坤充滿希冀的目光盯著棲霞,期盼著棲霞能識得一種就好。
但是,棲霞搖了搖頭,說這四樣,哪個都沒聽說過。
白坤一顆心剎那變得冰涼,看來,只是一個陌生人跟自己開了個玩笑。白坤嘆了口氣,郁郁地閉上眼睛,他很擔心長壽爺,但除了擔心,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棲霞伸手揪了白坤耳朵一下,白坤啊地一聲睜開眼睛,棲霞滿臉鄙夷地說道:
“你一個大男人,每天唉聲嘆氣,還動不動就哭一場,沒骨氣!”
“我連骨頭都斷啦,那還來得骨氣?!”白坤躺了五六天了,除了手指尖能感覺到針扎的刺疼,其他地方仍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他越來越?jīng)]信心,本來對那四句話還抱有一線希望,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臭小子,你骨頭斷了很了不起啊,你少跟我臭著張臉,本姑娘還懶得治呢!”
“誰讓你治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你快給我一顆毒藥,咱倆都解脫。”白坤忿忿地說道。
棲霞反倒噗呲一笑,道:“想死,門都沒有,我還非治好你不可,拿你練練手,嘿嘿。”
窗外,晨起的鳥兒嘰嘰喳喳在樹間嬉戲,攀著窗戶生長的紫藤花,將香氣一縷縷送進屋來,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棲霞的臉上,人面桃花,唇紅齒白,白坤心里一蕩,很想伸手去觸碰她的面頰。棲霞感受到了白坤熱辣的目光,沖他做了個鬼臉,轉(zhuǎn)身走了。
白坤很是自責,自己這是怎么了,長壽爺生死不明,自己廢人一個,居然還會為一個女子的笑容而心動。
棲霞這些天可謂用盡了辦法,白坤脊骨已經(jīng)接上了,待它慢慢長合,但經(jīng)絡(luò)卻始終不通,白坤體內(nèi)兩股力總在打架,讓她一下針,穴位就會偏離,怎么辦呢?
棲霞忽然靈光一閃,師傅曾經(jīng)用藥浴治好過一個殘疾,可以試試。說干就干,棲霞把大角一家找來,要做一個大木桶。
大角母親一邊剝樹皮一邊抹淚,嘟囔著:“這是要把可憐的孩子煮了啊,老天爺別責罰我們,我們也是不得已啊。”
棲霞聽到抿嘴偷樂,大角在一旁連聲斥道:“娘,你別亂說,是藥浴,不是煮來吃。”
大角娘依舊很傷心地說道:“是啊,煮了做藥,不是吃?!?p> 大角氣得賭氣說道:“懶得跟你說,怎么就說不明白。”
大角爹嘿嘿傻樂著,一言不發(fā),一雙巧手上下翻飛。
“大角,昨天永定來找你干嘛?你離他遠些,他爹是壞人!”大角娘忽然換了話題。
大角不耐煩地答道:“娘,要不是永定,咱們早被他爹綁住送給龍族了,他爹是他爹,永定是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