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監(jiān)獄突擊行動后一個月
龍門市中心醫(yī)院一號住院樓
1004病房 3號床
雪虎躺坐在調(diào)整好靠背角度的病床上,眼神迷離地望向窗外的藍天白云,他的目光飄忽不定,有時會被成群結(jié)隊飛過的灰色鴿子所深深吸引,有時則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閑庭漫步”的皚皚白云,有時會被耀眼的太陽光刺得淚眼婆娑,精神則在往昔夢境的圍攻下漸漸失守。
現(xiàn)在的我,就好像是一只養(yǎng)在深閨的寵物貓,經(jīng)常失魂落魄地望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物暗自發(fā)愁。
一個月前的那場可怕刺殺尤在眼前,劇烈的疼痛感時不時地在脊椎和右臂的位置來回顯現(xiàn),很明顯,早已恢復(fù)如初的傷口并不能阻止由恐懼和疼痛帶來的心理作用。
我看著一望無垠的藍天,眼前的畫面卻被妖魔化的繪繪子還有張牙舞爪的皇帝內(nèi)衛(wèi)完全充實,這兩個栩栩如生的背影就在我的腦海中來回閃動。
這就是……安歧夏樹所說的,【殘】“安家立業(yè)”后的巨大副作用,不過還好,至少槍里面的那個家伙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跟我打聲招呼的想法……希望她以后也不會對我的軀體有所企圖。
“……”
“?”
“……”
什么東西在觸碰我的嘴巴?
還有些冰涼……
……
女人:“嘖——”
無情的怒火將我周遭的空氣燃燒殆盡,讓包圍圈里的白發(fā)菲林人感覺到無比的窒息。
“啪——”
是湯勺甩進鍋碗里的觸碰聲,清脆急促,仿佛在稱述著龍女的滿腔“熱忱”。
……
“完蛋……”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所以識相地瞇起了眼睛,用一種“主觀防御”的應(yīng)對心理策應(yīng)著女人的怒火中燒。
事實證明,當(dāng)異性在耐著性子喂你吃飯的時候,你最好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的眼睛,而不是轉(zhuǎn)頭觀望窗外的每一只鴿子。
來自龍門的撲街蠢龍登陸在市中心醫(yī)院。
不可明說的怪力女人坐在楓彬語的床前。
卑鄙無恥的憂郁藍調(diào)打開了食品儲罐。
陳暉潔拿起了湯勺。
暉潔小姐將食物送到了不識好歹的楓彬語嘴邊。
至高無上的千金唯愛將用她那纖細柔和的玉手“撫慰”她忠誠的獵犬!
驚心動魄的一刻就此上演,在雪虎選擇性無視掉自己的一片好意以后,陳的脾氣和她的血壓便一同飆升至大氣外層,從小在楓彬語身上鍛煉出的九陰白骨爪此時此刻再次作用在了發(fā)小的右部臉龐。
“你這***!”
“嗷嗷!不是!老陳我!啊啊啊!”
陳暉潔:“老陳?老?”
事實證明,形如老……額,形如陳暉潔這般性格直爽的女人在耍起心眼的時候,審時度勢的角度也會變得異常刁鉆,打小時候開始,我和塔露拉就一直叫她“老陳”來著,可現(xiàn)在,嘛,時過境遷,“老”這個字還得在她心情好的時候叫出口來。
“???不……不是!陳……陳sir!松……松松松松……哦吼吼……”
“呼——”龍女清哼一聲,索性松開自己“盤踞”在楓彬語臉部的兩根手指,心不在焉地轉(zhuǎn)過身,拿起剛剛放置在床頭柜上的飯盒。
“張嘴——”
“嗚……”在一向以嚴(yán)苛著稱的陳暉潔面前,暗自吃疼的楓彬語與犯下大錯的孩子相差無幾,鑒于左手還打著點滴,他便只有側(cè)過右手,不斷撫慰有些紅潤的臉部,像極了動物園猴舍里的人類祖先,正抓耳撓腮,左顧右盼。
雪虎在龍女的勒令下張開了嘴巴,還算熱騰的飯菜便由湯勺送進了我的口中。
嗯,其實……我和陳在一天之中相處的時間是相當(dāng)之長的,無論是在過去的十幾載春夏秋冬里,還是在陳暉潔升任督察組組長的近幾年中,我兩談不上是休戚與共,也算得上是形影不離了。
照理來說,和陳暉潔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是最容易被楓彬語這種腦袋多少沾點兒的人輕易忘記的,但那天下午……你們可能不信,那天下午是我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當(dāng)中最為溫馨的時刻之一。
陳暉潔,一個被挫折和生離死別磨練了數(shù)十年的性情中人,卻會在發(fā)小的面前展現(xiàn)出獨屬于女性的體貼入微,她一勺又一勺地將飯菜盛起,緩慢柔和地送入我的嘴中,我會不經(jīng)意地望向她的瞳孔,在那雙赤色的眼眸中,滿是心酸和苦澀,甚至再也找不出她平日里那種咄咄逼人的神色。
沐浴在龍門少的可憐的燦爛千陽里,陳暉潔也同樣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著自己少有的體貼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