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是新的,超不過三天,有人來過這里?!?p> “嗯。”司空宸點頭,“這里恐怕是血月殿的煉蠱之地之一,除了這里,別處怕是也有分布,想必池許之事血月殿中已經(jīng)知曉,江穆派了人來,要不然這里至少會有藥池,城中尸骸,大抵也是那人所為,雖然不知為何如此匆忙,甚至沒能徹底消除痕跡。”
九謠一邊聽司空宸話語,一邊走近查看,有些地方撒了未知成份的白色粉末,她從袖中翻找出一個小瓷瓶,小心裝入部分粉末。
忽的,她眸光一動,凝視墻邊。
“阿宸,”九謠輕聲開口,“這墻面有一圈接縫,會不會是一道門?”
司空宸聞言走到她身旁,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里確實有一圈接縫,但由于顏色太淺,并不容易辨認(rèn)。
“老規(guī)矩,你在這兒別動,我試探一番?!彼究斟穱诟懒怂痪?,而后蹲下身,仔細(xì)觀察起那些接縫,他拿出匕首沿著淺縫劃過,果然撬動了一塊墻皮,隨著他輕輕轉(zhuǎn)動,面前的墻壁轟隆隆挪開,露出另一間規(guī)格不大的石室,冷氣更甚,血味更濃。
“果真有暗門?!本胖{驚嘆一聲,“那里是有一個人嗎?”
司空宸也注意到了,他快步走入,九謠便跟著他進(jìn)去。
那是一名中年女子,司空宸先伸手探了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但尚且溫?zé)帷?p> “尚有生機?!?p> 聽司空宸此言,九謠即刻蹲下身查看,女子不知被關(guān)在這里多久,發(fā)絲與眉眼竟覆了一層白霜。
她抬手把過女子手腕,片刻才說:“她無大礙,這里看起來也沒有其他線索了,我們先將她帶出去,這里寒氣深重,她這是寒氣入體深重才致昏厥?!?p> 司空宸背起女子,二人走了出去。待他們剛順著窄梯走出密道,那地板就立刻自動關(guān)上,發(fā)出“砰——”地一聲響。
他們在塔內(nèi)暫歇,九謠取了銀針為女子施針,片刻才開口問司空宸:“你說……這位會不會是清漣的娘親?”
“有這個可能?!碧焐呀?jīng)有些晚了,快入冬的天,夜里很涼,司空宸出去找了柴火點了火堆,順帶封了塔門以防萬一,此刻就坐在九謠旁邊看她治療女子。
他靠著墻壁,一直靜默地望著九謠的側(cè)臉。
她神色專注,纖秀白皙的手指搭在女子脈搏上,偶爾停頓一下,隨后便又捻動著針尾,待施完最后一針,將銀針收回針囊中,她將自己的外衣脫下蓋在女子身上,才站起身欲活動筋骨,忽然發(fā)覺他正盯著自己。
“你近日真……奇怪?!本胖{小聲嘟囔,抱著膝蓋坐到墻邊。
“許是中了邪?!彼究斟纺似滩艖?yīng)道,聲音中帶著一貫的輕佻笑意。
“那我們明日便回去?”九謠有些困了,伏在膝蓋上打了個哈欠。
“你若累了便睡吧,明早我們騎馬出城,再找馬車回去?!彼究斟氛f著,將身上披風(fēng)脫下丟給她,“我在這兒守著?!?p> “你不冷嗎?”看著手中的玄色披風(fēng),九謠抬頭問他。
“不冷,你蓋著睡。”他的語氣很隨意,還低聲笑了一下,“總不能讓我們阿謠跟著我總受累不夠,還要受凍?!?p> 九謠心說:明明是我攬下的活。
她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他的披風(fēng)裹在了自己身上,閉眼休憩,火堆很旺,披風(fēng)很暖,頭頂銅鐘偶有輕響,伴鐘聲入眠,有些舒服。
夜越來越深,她睡熟后,司空宸卻仍舊保持原姿勢坐著,他眸色逐漸加深,似乎有千百種思緒縈繞。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思,六年思念年年愈重,終于盼得相逢,重逢至今他們又一起經(jīng)歷了許多,如今鐘塔黑夜,他與所念之人相隔不足三尺。
仿若回到憑欄苑相伴的那數(shù)月,每個黑夜他都會目送那個瘦小的身影提燈離去,她會不舍關(guān)上沉重鐵門,臨走也要笑著同他說一句:“宸哥哥,我明日還來!”
亦如貪狼山夜風(fēng)刺骨,他趁著酒意翻身上了謠宸苑的屋頂,想著……阿謠如今長高幾寸?還是不是那么愛哭?他走了之后她有沒有被人欺負(fù)?
……
他知道那六年里她吃了很多苦,如今他只想拼命對她好,可天不許啊,他們總也不能安享歲月靜好,云野相伴……于是他既想她知曉他的心思,又怕她知曉……
想著想著,他輕聲呢喃:“阿謠,我許是真的中了邪?!?p> 他偏頭看著九謠恬靜的睡顏,心中暖融融的,有她在這里,他當(dāng)然不會冷啊,他說過的。
九謠是司空宸永不熄滅的火種。
——
同雲(yún)府亂成了一鍋粥。
楚軒陽手中把玩著一個空茶盞,林宇眉眼冷峻,瞪著跪在地上哭的宋莘妤。
“殿下……”宋莘妤嗓子發(fā)啞,哽咽著說,“我真的沒有想要害您,我真的不想害您??!我只是……”
“是!你沒想害殿下,你只是在那茶盞中放了龍涎香以求一夜歡愉!”林宇憤怒地喊道,“宋莘妤……你怎么敢!”
宋莘妤渾身顫抖,淚水撲簌落下,哭得梨花帶雨:“……殿下,奴婢是冤枉的,您要相信我,您要相信我啊……我只是想留在您身邊……”
楚軒陽拍了拍林宇的肩,語氣有點沒心沒肺地說了句:“林宇,別氣了,我這不是沒喝嘛,是我之前故意誤導(dǎo),誘她下藥的,你先坐下,我還有話問她?!?p> 林宇氣不打一處來,說楚軒陽不知分寸,宋莘妤卻不哭了,愣在了原地。
“殿下您方才說……”她不敢置信,聲音仍舊顫抖。
“我此番手段不光明,你若老實交代,我興許還能饒你,龍涎香很貴,尋常官員都未必買得起,宋莘妤,誰給你的?”楚軒陽表情嚴(yán)肅起來,“六公主?她還給了你什么,含兇毒?”
聽楚軒陽這么說,宋莘妤整張臉都變得慘白。她死死咬住嘴唇,半晌才氣若游絲地道:“殿下……我從來沒想做任何傷害您的事,我……我在府外采買時遇到六公主,她只給了我龍涎香,說……不忍看我苦戀殿下……我不知道什么含兇毒??!”
“我原也沒打算用那龍涎香的,是殿下說,六公主要奴婢……”
“你若真沒存那心思,就不會將那東西帶入府中了!”林宇打斷她的話,轉(zhuǎn)頭卻見楚軒陽面色凝重。
楚軒陽只覺面前恍惚閃過那龍錦月一張笑顏,刺目得很,到此時,他大抵明了是那龍錦月安排了兩手,此刻他怕是中了計——宋莘妤是與龍錦月勾結(jié)沒錯,但那給顧南夏下毒的人,卻并非宋莘妤,此刻他們視線被轉(zhuǎn)移,那人或許早已脫身也未可知!
“林宇,帶暗衛(wèi)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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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邪l(fā)
龍涎香那個,別信,也別細(xì)究